走進淹沒在雪原中的巴爾市,我們發現路面全被大雪覆蓋,街道上沒有腳印或車輪印跡。
入冬後這裡經常下雪,看不到足跡並不能說明城裡沒人,只能證明沒有人在外面活動。
既然發射信號彈的人很可能另有其人,那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是我們暴露了行蹤,他們想吸引我們的注意,還是純屬巧合?
我和古昱分別使用各自的異能做成防護罩,然後才朝發射信號彈的位置走去。
路邊有許多顏色鮮艷亮眼的建築,或黃牆藍頂、或白牆紅頂,還有粉白相間的學校小樓。
「阿昱,你看這些建築的門窗,很多都修補過。」我指了幾棟臨街的樓房給古昱看。
「巴爾自治區的總人口不足五萬,市區人口更少,就算有百分之七十的人變成喪屍,對結隊出行的異能者來說也是個小數目,我想一定有不少中小型營地想在這定居。」
不過,附近要是有變異獸和高等喪屍那就另當別論了。
假如我是定居在這的倖存者,我首先會考慮飲水問題和取暖問題。
自來水處理設備需要專業人員維護,末世一年後,水廠電廠都已停工,為了方便就近取水,我不會選擇住在建築的上層,更不會和其他同伴分開住。
現在氣溫極低,給整座城市集中供熱有點困難,所以我會儘可能和其他人住在一起,保證一兩棟建築的供熱,並且前提是這些建築有獨立的鍋爐。
電鍋爐需要電力,燃氣鍋爐需要天燃氣,這兩種都不符合現下的條件。
而燃煤鍋爐必然有煙氣排放,可我們在市區里沒見到一絲煙。
不生火當然也有辦法取暖,也許住在這裡的人有發電異能,像我們在雪山使用電暖氣那次一樣。
但這種概率很小,一兩個異能者也保證不了數十人的日常用電量。
所以我很懷疑這裡是否有人長期居住,進來前我探測到的那些腦波在市中心的位置,可現在它們突然消失了。
我們只好朝信號彈發射的位置走,信號彈發射的位置也在市中心,距離我發現腦波的地方,只有一小段距離。
我們走到市中心廣場,看到雪地里有一組腳印,有人曾站在廣場中央,這正是發射信號彈的位置。
然後這人順原路返回,可是走到一半,腳印突然消失了,雪地上留著一灘殷紅的血跡。
血跡呈噴濺狀,不像是原來受了傷,走到這復發的,應該是發射信號彈的人在回去的時候遇到了突然襲擊。
好在他來時的腳印仍然十分清晰,我和古昱順著那排腳印,走到一間商場門口。
商場共有四層,大門落著捲簾門,鎖上壓著積雪,看起來有一陣子沒開過了。
門前沒有腳印,古昱根據最後兩個腳印距離大門的長度,抬頭往商場的二樓望去。
商場大門上方就是二樓的窗戶,古昱指向正對著我們的那扇窗戶說:「窗台上沒有雪,那扇窗應該經常打開。」
我瞭然點頭,說:「他是從窗口跳下來的。」
古昱『嗯』了聲,便控制著空氣,從裡面擰開窗戶的把手,他讓我等在樓下,踏著空氣梯跳進二樓的窗口。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頭說:「裡面有異能消除裝置,你先別進來,等我叫你。」
我點頭說好,心道幸虧那東西對他沒什麼作用,否則他這一跳進去就等於跳進了陷阱。
我想起秦東的空間牢籠,暗嘆有時候高科技產品真是防不勝防。
但古昱沒有破壞那些異能消除裝置,我猜他是擔心這些異能消除裝置不單是為我們準備的。
有異能消除裝置罩著,怪不得我探測不到這棟樓里有腦波,或者說是我發現腦波的時候,這裡還沒有啟動裝置。
這裝置是剛剛啟動的,因此我覺得它們多半是為我們準備的。
那麼信號彈也應該是為吸引我們來才發射的,我環顧四周,對方能在一棟建築里布下異能消除裝置,就能在其他建築里也放上幾個,用來隱藏自己的存在,然後用異能或熱武器偷襲我。
普通異能我根本不怕,子彈對我的威脅都比普通異能大。
可是四周靜悄悄的,五分鐘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直到古昱從商場頂樓的窗口探出腦袋叫我上去。
我踩著精神黑雲,跳進二樓的窗口,古昱已經把二樓和三樓的異能消除裝置清理掉了。
從一層到三層都沒有人,所以這三層樓里放的異能消除裝置應該是專門針對我們倆的。
我跟著古昱來到商場頂層,這裡太冷了,和外面的溫度差不多,在這樣的環境下,正常人沒法生活。
果然,我看到地上有許多碼放整齊的屍體,他們都維持著或坐或蜷縮的姿勢。
屍體已經凍硬了,這些姿勢八成是他們死前維持的動作。
這些人形容枯槁,不是被餓死就是被凍死的,地中間擺著好些金屬盆和炒鍋,裡面有些灰燼。
顯然這是當初他們烤火用的炎盆,看著好像很久沒生過火了。
城市雖然不大,可是找點柴火應該很容易,這些人被活活凍死,實在是匪夷所思。
再說樹挪死、人挪活,就算這沒吃沒喝,大不了挪個窩,再去別的地方謀生。
我把心中的疑惑念叨給古昱聽,他說:「他們太久沒進食,餓的動不了,沒力氣去找柴火。而且,他們不走可能是因為走不了。」
「走不了?」我納悶地問。
「放著大門不走,跳窗戶,你覺得是為什麼?」古昱反問。
我摸摸下巴,思考了片刻,說:「怕有東西闖進大門,或者跟著他們進來?」
之所以說有『東西』,是我覺得這種方法不像是防人的,如果防人,肯定防不住。
外面臨街的建築門窗都有修補加固過的痕跡,我還以為是災難爆發後喪屍弄壞的。
現在看來,可能有別的東西襲擊過這座城市,曾經躲避在這的倖存者,通過加固門窗的方式抵禦它們的進攻。
不過後來一定發生了什麼,讓他們逃得逃,死的死,只是我們還不知道原因。
目前我們只知道最後剩下的這一小部分倖存者,活活餓死在商場頂層,連撿柴火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看著屍體皺眉道:「不對呀,進城前我還感應到有好多腦波呢!」
我可以肯定這間商場就是我感應到腦波的地方,只是異能消除裝置影響了我的『探測』效果,把它們屏蔽了。
古昱剛想開口,突然,頂層的另一側傳出『砰』的一聲悶響,我和古昱立刻朝那裡看去。
整層空間大約有一千多平,明顯被人清理過,商場原來的貨架、櫃檯都堆在靠窗的一側,可能是為了擋些寒氣。
靠近樓梯的一側是睡覺的區域,屍體就整齊地碼放在這一區域。
古昱之前沒有檢查那些貨架和櫃檯,他沖我做了個原地待命的手勢,然後輕輕朝發出聲音的位置走過去。
等靠近了,他就發現在貨架兩邊有異能消除裝置,誰會防著一堆貨架和櫃檯?
這其中必有蹊蹺,古昱走到發出聲音的櫃檯跟前,櫃檯里是空的,他打開下面的櫃門。
接著一個蜷縮的身影從柜子里滾出來,嘴裡發出嗚嗚的低鳴。
古昱撕開他嘴上粘的膠布,男人立刻激動地喊道:「救命,救救我們!」
聽到他說『我們』,古昱看向我,我默契地做好準備,精神黑雲隨時可以衝過去制住想要傷害他的人。
古昱退到異能消除裝置的『包圍圈』外,然後用空氣觸手拉開其它櫃檯底下的櫃門。
一共拉出三十五個人,他閃就是我之前感應到的腦波,不過他們中只有一個人是清醒的,其他人全處於昏迷狀態。
古昱叫那個人冷靜,問了他幾個問題,那人全部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而且他們竟然是安全區的人。
我心中詫異,認真聽著那人的講述,原來安全區分裂之後,產生了兩種分歧。
圖木主張遷往海外,認為搬到海上小島比較安全,而另一批人卻主張向森林草原等內陸地區轉移,因此還爆發了一場小規模的惡戰,隨後安全區分了家。
此時我才知道,圖木已經帶人離開那個臨時駐地,即便我和古昱順利回到那地方,也見不到他的人了。
和圖木分家的人是郭偉,郭偉帶著自己的追隨者和一部分安全區的科研成果一路向北,本來他們也看中了原始森林,可不巧的是新都也看中了那裡。
郭偉帶人到原始森林的時候,新都剛剛在那裡紮營,兩波人可以說是前後腳。
而新都雖然在喪屍潮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但他們的核心力量還在。
圖木帶走了安全區半數以上的異能者,以郭偉的實力,完全無法和新都較量,他們只能繼續北遷。
後來他們到過貝爾市,在看到那麼多的死屍過後,他們也放棄了在那裡定居的打算,選擇了更廣闊的天地。
然而,巴爾自治區已經有人占了,郭偉他們和對方實力相當,非要一戰,只會兩敗俱傷。
好在對方願意接收他們,哪怕只是暫時的和平共處,他們也會答應。
他們太需要休養生息了,可他們萬萬沒想到,所謂和平共處,只是偽裝妥當的陷阱。
縱然知道人心險惡,卻沒想到真正的危險不僅僅來自於同類相殘。
人害人並不少,可人和變異獸結盟,坑害同類這就比較少見了。
偏偏郭偉他們就趕上了這檔子事,他們千防萬防,防著『好心』收留他們的人,最後還是被這些人出賣了,並且賣給了橫行此地的變異獸。
我忽然想到廣場雪地里的那灘血跡,既然郭偉的人都被關在櫃檯底下了,那襲擊放信號彈那人的,會不會就是他說的變異獸?
從我們進入市區,到那人遭遇襲擊,時間非常短,而我此前並沒發現有動物的腦波,難道這城裡還有幽靈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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