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無寸鐵的女人和孩子,在眼下這種世道里,根本無法從海嘯式的屍潮中活下來,即使有奇蹟生,她們也不該蠢到一下子站出來這麼多人,萬一我們是歹徒,她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我估計,攔路的背後,恐怕是搶劫。
真正想攔路的人,肯定就躲在附近,甚至可能已經有槍口瞄準我們了,這樣想著,我探出精神力,在公路兩邊的原野中搜尋。
「左右點鐘方向,各埋伏了十個人。」我給古昱指出他們的具體位置,我知道他不會傷害那幾個女人和孩子,甚至不會現在就下殺手,幹掉那些埋伏著的人。
「等他們出來再說。」古昱邊說邊將車子停到路邊,距離攔路的女人和孩子大約隔了六、七米的距離。
「想搭車嗎?」我推開車門,走到車頭前,看到四個女人全都面容憔悴,三個小孩兒,最小的大概只有一歲,最大的也不過五、六歲的樣子,各個面黃肌瘦,明顯營養不良。
抱著最小孩子的那個女人看著很年輕,也許我該說她還是個女孩,她不像其他人,臉上只有麻木的神情,她有一雙靈動傳神的眼睛,此刻那雙眼睛裡似乎在表達某種暗示,或者說是警告?
「別怕,我們也是倖存者,車裡挺寬敞的,你們擠擠應該能坐下。」我仿佛沒看懂她的暗示,露出友善熱情地微笑,「等我先把東西放到車頂去。」
那些埋伏的人沒有動作,我只好將車後座堆的睡袋和帳篷全拿出來,等東西搬完,兩邊的草叢終於出一陣響動。
「把手舉起來!」一個人大聲喝道,聲音是從我斜後方傳過來的,我扭過頭,看到一個頭戴草環的男人,他端著手槍從斜坡上爬上來,槍口瞄準我的頭。
公路另一邊的坡上也出現了幾個人,其中拿步槍的人,瞄準的是車裡的古昱,這些人蓬頭垢面,衣服好像一年沒洗過。
「我們沒吃的。」我配合地舉起雙手,轉身露出一個微笑。
「現在有了。」握著手槍的男人咧開嘴,愉快地露出兩排黃牙。
「親愛的,他們要吃人,咱們有嗎?」我姿勢不變,大聲朝車裡問道,重音放到『人』字上。
「沒有,可以讓他們吃點別的。」古昱話還沒說完,幾名劫匪突然眼球上翻,掐住自己的脖子,抓撓著胸口。
這是快窒息的表現,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握不住手裡的槍,倒在地上蹬了幾下腿,然後就不動了。
「你們快走,他們還有異能——」那個抱小孩的年輕姑娘緊張地向兩側原野中看去,也許是太緊張,她講話的思路都被干擾了,她靈動的眼中滿是恐懼,可她依然壯起膽子叫我們跑。
「別怕,沒事。」我投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轉頭對車裡的古昱說:「讓小老鼠上天吧。」
兩顆空氣彈在公路邊炸開,十幾個人像爆竹點燃後迸飛的火花,連同雜草野花一起飛上半空。
再落地時,吭都沒吭一聲,感覺到他們的腦波消失,我繼續收拾物資,用繩子將東西固定到車頂的行李架上。
古昱下車和那個抱孩子的姑娘聊了幾句,我邊收拾邊聽著,本來還奇怪,她們明明獲救了,臉上卻沒有喜悅,也沒有上車的意思,原來是那伙劫匪扣押了她們的家人。
「大哥,我爸媽被關在他們的老窩,您、您能不能幫我救救他們?」姑娘越說聲音越弱,「我知道,你們沒有義務為我冒險,所以要是不行的話,那就算啦,謝謝你們救了我和孩子。」
其他人直到此刻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生了什麼,但她們情緒激動,大聲朝古昱嚷道:「你殺了他們,你瘋了嗎?」
「他們會殺了我丈夫,怎麼辦,都怪你!」
「怎麼辦?」
「完了完了——」
女人們揪著頭坐在地上哭喊,只有那個姑娘一臉歉意:「對不起,大家被折磨久了,腦子都不正常了,大哥,你千萬別生她們氣,你們快走吧,不用管我們。」
古昱沉默半天,這時他終於開口:「他們的老窩有多少物資?」
姑娘愣了下,很快明白古昱的意思,眼中燃起一線希望,她的眼睛非常好看,聽到古昱這樣問,立刻變得亮晶晶的。
「有吃的、藥、有車、油!」姑娘的表述過於急切,把內容簡略到極致。
「小柔,去嗎?」古昱沒有立刻決定,他側過身看著我問。
「去啊,白撿誰不撿~」我勒好最後一根繩子,打了個結,繞過車頭走到古昱身邊。
姑娘對我的態度似乎很不贊同,她皺眉說:「他們的老大可厲害了,甲級火系異能,他弄出來的火牆,一眨眼就能把活物燒成灰。」
看我神情不變,她眼神里的光暗了下去,嘆氣說:「大哥、大姐,我覺得你們還是別去了,真的,他們殺過好多人,也有會異能的,太危險了。」
「前幾天的屍潮,他們沒損失人麼?」我沒接她的話。
「死了十幾個他們的人,還有二十三個勞力,要不是缺人幹活,他們也不會跑到公路上搶劫。」
「那剩下多少,都在什麼地方活動。」古昱問。
姑娘見我們真想去,便一五一十將劫匪老窩的布局和人數告訴我們,她說得詳細,生怕漏掉一個細節,連廁所在哪,什麼時間段有什麼人蹲坑都知道。
最後姑娘仍然不放心,她要給我們倆帶路,她的緊張無疑源於對我們異能的不了解,但我並不想跟她解釋,有些事情還是親眼見過才會印象深刻。
接近甲級異能者的施放範圍,古昱給我們幾人罩上了真空保護罩,火再厲害,也需要空氣助燃,在身體周圍隔出真空層,可以防火。
我們在古昱的帶領下避開崗哨,一點點靠近劫匪的老窩,那是間開在山腳下的養殖場,紅磚牆、藍屋頂。
姑娘說這地方主要養牛、羊,被劫匪占了以後,光是牛羊肉就夠他們吃了一冬天,當然像她這樣的勞力是沒資格吃肉的。
她爸媽是養殖場的工人,災難爆時,她剛拿到孕檢單,她丈夫被喪屍咬死了,她嚇壞了,跑到廠里找她爸媽,後來和其他工人以及家屬就一直躲在廠子裡。
那伙劫匪是災難爆兩個月後才來到養殖場,他們起先還算客氣,只說是借住,結果看他們一群人都是老實巴交的普通人,於是變了臉,將他們貶成勞力。
加固院牆、清理牲畜欄,所有髒活、累活都交給他們干,姑娘是命大,才順利出下孩子。
「你?看著好像高中生。」我對這個小姐姐很有好感,和她說話的語氣不由輕鬆起來。
「沒辦法,我是娃娃臉,你們是夫妻?」
「嗯。」古昱這次搶著答了聲。
「真好……」或許是想到了她已故的丈夫,她眼中泛起濃濃的哀傷。
「你等在這吧,我們要翻牆,你抱著孩子不方便。」我停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示意她可以留下等我們。
「那你們小心點。」
「!」
我揮揮手,轉身和古昱一起走向養殖場的北院牆,大門開在東面,有條通向公路的水泥路,那邊有人把守。
古昱準備擒賊先擒王,我們直接從北院牆翻進去,辦公樓就在那個位置,匪白天晚上都在廠家辦公室,據小姐姐說,這人脾氣古怪,不許任何人接近辦公室,有事只能在樓梯口或樓下喊他。
站到北院牆的牆根底下,古昱看了看院牆,同樣是紅磚,一面牆上卻有兩種顏色,一種深、一種淺。
「加厚加高過。」古昱說:「上面沒有喪屍爬過的痕跡,看來這些劫匪有點辦法,雖然犧牲了一部分人,但保住了老窩。」
「也許是大量燃燒產生的氣體掩蓋了活人的氣味。」既然匪是甲級火系異能者,他完全可以在養殖場周圍畫一道火圈,用烈火焚燒樹木和野草,再派出一隊人吸引喪屍往另一個方向追……
「有這個可能,準備好了嗎,開始。」古昱說完,就將辦公樓用真空隔絕開,保證裡面生的任何聲音都傳不出來。
我則配合他施放出精神炸彈,接近這裡之前我就探測過了,辦公樓的一層有四個人,門口兩個、大廳里兩個,二層沒人,三層、也就是頂層,有一個人。
這獨自霸占整個三層的傢伙,正是我的精神炸彈要攻擊的目標,我鎖定他的腦波,毫不手軟地落下一記『王炸』。
「咦?」我下意識地出聲,因為那道腦波分明被我擊中,也受到重創,卻沒有消失。
「失敗了?那我來。」
「等下,不是失敗了,咱們最好近去看看,有點怪。」失去活力的腦波,等於腦死亡,這人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了,可他的大腦居然沒死透!
「好。」古昱應了聲,然後抓住我的肩膀,帶著我翻上牆頭。
養殖場有監控,四個牆角都有,不過能看到我們位置的那隻攝像頭被古昱彈歪了,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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