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始終擔心這人挺不過來,不能輸液、輸血,他只能靠自身的修復力和求生的意志對抗死神。
古昱出門時只帶了少量食物和水,他把剩下的一點餵給老人,幸好老人還能吃得下東西,這說明他仍有希望。
然而半夜時老人起了高燒,他本身失血過多,高燒會消耗他的體力,於是我和古昱決定,由古昱使用瞬移帶老人先回小城。
我開車載著物資繼續按計劃走,我的駕駛技術自由奔放,只要別遇上其它車輛,把車開回家沒問題。
古昱走前不許我夜間行車,我就將車停在路邊,擺弄從養殖場找來的東西,其中有台手搖電式的收音機,集收音機、手電筒和充電器為一體,我把天線扯出來,對著天空調台。
其實越野車上就有車載收音機,我不過是閒著無聊,抱著收音機在四周轉悠,本來我沒抱什麼希望,只是為了打時間,收音機喇叭里出的電流聲,聽久了會讓人心情煩躁。
我打算將收音機切換成手電筒,到路邊的荒田裡轉轉,興許能找到野菜、野果,可手指剛放到開關上,喇叭里就傳出一陣人聲。
聲音聽上去非常虛弱,不斷重複著一句話:我們還活著,我們在……
後半句的聲音很微弱,我把耳朵貼到收音機喇叭上,仔細聽了一會兒,然後跑回車裡拿出地圖。
我們收集了附近所有區域的地圖,以確保這趟出來不會迷路,收音機里報出的地點,距離我腳下的這條公路並不遠。
元寶山、北坡、山腰,儘管對方給出了三個關鍵,但實際要搜索的區域卻可能有幾十或上百里地。
聲音這樣虛弱,求救的人也許支撐不到我回小城再帶人過來,我看了看手錶,夜還長,用瞬移的話,應該能更快的找到他們。
思及此,我將越野車開下公路,把它藏到荒田裡,然後拎著收音機拿起地圖,朝元寶山的方向走去。
地圖上的山只是幾道線條,幸虧有瞬移裝置,否則等我走到地方,裡面的倖存者恐怕已經沒救了。
元寶山和它的名字一樣,在皎潔月光的映照下,我打遠處的山峰上,就能看到它肖似『金元寶』的山影。
瞬移到北坡,或許是求救的人命不該絕,這座山面積不大,起碼比我想像的要小得多。
它如同一隻落在群山間的金元寶,特別好認,東西兩側山體窄,南北長,我移到北坡上,半山腰的高度僅有一百多米。
順著元寶山的『腰線』尋找,走了大概十幾分鐘,我就在一塊巨石下,現了一個地洞。
我蹲到洞邊,探頭往打照,收音機變成了手電筒,裡面的求救聲在我來的路上就停了。
可惜下面並不是一個直筒洞,手電的光柱遇到障礙,只能照到往下五、六米深的地方。
我留了個心眼,展開反彈罩,然後才向洞裡喊,問有人沒有。
喊完就停下聽聽,不過沒人回答我,因為不知道這洞有多深,所以我喊了幾聲,便住了口。
我把收音機掛到脖子上,再次調成收音機的模式,順著地洞攀爬下去,洞壁上有許多凹坑,剛好可以讓人借力踩住。
從洞的邊緣可以看出,這是人工挖出來的,那麼洞壁上的凹坑,肯定也是人故意弄出來的,為的是方便進出。
想必求救的人真的十分虛弱,不然完全可以爬出去找自尋活路,我的動作很快,只用了兩分鐘便下到洞底。
洞底距地面大概有二十米,後半段是天然的石洞,沒有人工挖掘的痕跡,難為這人能找到這麼隱蔽的地方藏身。
天然洞穴的空間跟學校教學樓的走廊差不多,不像人工挖的地洞那樣狹窄,連轉個身都難。
「喂,有人嗎?」我邊往裡走邊喊。
回聲像波浪推向更深處,我觀察著地面,現一組鞋印,但只有進,沒有出,我心頭疑竇頓生。
地洞雖然是人挖的,可卻不是最近挖的,古昱教過我一些辨認人為痕跡的方法,從土的新舊程度看,下來的那個地洞挖了起碼好幾個月了。
這說明求救的人是在幾個月前下來,然後被困住的,進去就沒再出來,看腳印的深度,進去的人並沒有背負太重的東西。
也就是說,他們如果在下面生活了幾個月,甚至更久,應該背了很多食物、水和生活必須品才對。
腳印一共五對,五個人就算一天吃兩頓飯、喝半瓶水,幾個月的時間,他們消耗食物和水的重量絕對輕不了。
難道下面有吃的?
我正捉摸地下有什麼東西可吃的時候,一抬頭,現山洞到頭了,洞的盡頭居然不是山壁,而是一面圓型的石盤。
石盤嵌在山壁上,一看就知道是人工製成的,上面有雕刻的花紋和飛禽走獸的圖案,兩者結合,除了美觀,還給人一種視覺上誤導,仿佛花紋在旋轉,飛禽走獸在互相追逐,尾相接,永世循環。
我眨眨眼睛,將視線定格在石盤旁邊凸出來的石槽上,走到石盤前,用匕敲了敲石盤。
「裡面有人嗎?」我有種預感,被困在裡面的人,如果不是考古隊,就是盜墓賊。
敲擊聲剛停,石盤裡面就出『咚』的一聲,但只有一聲,沒有後續,不過對我來說足夠了,我知道裡面還有活人,也有空間。
所以當我瞬移進去的時候,便對上一雙寫滿驚訝的眼睛,眼睛的主人靠坐在正對石盤的山壁下,兩臂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看樣子他除了眼睛,也沒什麼地方能動了。
石盤底下有隻軍用水壺,估計剛才那咚的一聲,就是這東西砸到石盤上出來的。
「你好,我收到你的求救信息,你現在情況怎麼樣,其他人呢?」我走到這人身邊,忽然覺得奇怪,他身邊並沒有電子設備,連手電筒都沒有,衣服口袋是癟的,我看看四周,也沒有背包之類的東西。
他似乎已經沒力氣說話,動動眼珠,給我指了個方向,我沒聞到血腥味,他應該沒有外傷,可能是餓的,遺憾的是我身上一點吃的也沒有。
我按他指的方向走去,他靠坐的石壁向上望不到頭,但左右各有一條通道式的入口,他眼珠傾斜的方向,是我右邊的入口。
眼前的一幕,讓我感覺像是走進了一部探險小說,幽暗的地下洞穴,被困的神秘隊伍,疑似地宮大門的石盤。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我想,肯定不是我起初以為的地下避難所,它存在的年代顯然更加久遠。
入口的裡面,是另一條山洞,同樣是天然石洞,大自然的神工鬼斧,創造了一座天然的地宮。
才走了五分鐘,我便看到洞頂吊著一個東西,它被一團藤蔓纏住,我定睛一看,是個人!
這條山洞的頂部高低起伏,低的地方要稍微彎著腰才能通過,高的地方卻有七、八米,這人就吊在高高的洞頂。
然而他已經是個死人,我從他腳下走過去,繼續往裡,分別在死水潭、陷坑裡現了另兩具屍體,還有一具屍體死得最令我覺得匪夷所思,他半個身體在山壁里,半個身體在壁外,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進去的,反正他就以這樣離奇的方式死在了這裡。
山洞是天然形成的沒錯,可四四方方的死水潭和陷坑無疑是人工修造的,我一直走到洞的最深處,尋找第五個人,也可能是第四具屍體。
表面上看來,這裡的機關十分簡單,但我總覺得這幾個人沒那麼容易中招,他們死的太容易了,甚至有些莫明其妙。
那個死水潭裡面全是黑乎乎的死水,又不能喝、又不能洗臉,屍體為什麼會死在裡面?
陷坑上面也沒有偽裝,那麼大的一個坑,底下還有尖利的石頭,屍體手裡明明握著手電筒,他是怎麼掉下去送死的?
第三具屍體的死法更是可以稱之為自然事件,因為他沒入石壁的那半個身體是上半身,好像要用穿牆過的法術,結果穿到半路失靈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一面瞎捉摸著,一面望向洞穴的盡頭,這一望就愣了。
第五個人盤膝坐在洞穴盡頭的石盤下,沒錯,山壁上又嵌著一個石盤,和我之前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我要找的第五個人,懷裡抱著一部單兵電台,看到這部背包大小的電台,我總算鬆了口氣,心說原來送信號的東西在這,不過轉念一想,又疑惑起來,這種電台的信號,普通民用收音機能收到嗎?
「你好,我收到了你的求救信息,你現在情況怎麼樣,能走嗎?」我重複了一遍剛才說過的話。
這人沖我點點頭,動作非常微弱,我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別緊張,我有異能。」
解釋完,我帶他瞬移回進來的那個洞口,捎上扔水壺的那位,將兩個人救出這古怪的地下洞穴。
等回到越野車那,我折了些大葉子,上面有露水,喝飽是不可能,但至少能潤潤喉嚨。
荒田裡有黑星星果,我摘了幾把,雖然沒熟透,但好歹能吃,我還找到一些燈籠果,這種果子又小又酸,吃了保證解渴。
看他們兩個有點力氣了,我便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困在山洞裡?」
求救信息的那人看著年紀稍大些,他又往嘴裡塞了幾顆黑星星,邊嚼邊說:「抱歉,我們有紀律,不能透露身份。」
軍用水壺、單兵電台,加上沒有肩章的作戰服……
既然說有紀律,潛台詞就是他們是軍方的人,執行的是保密任務,我點點頭,哦了聲,又問:
「那你們是新都的人,還是安全區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新都?安全區?」
隨即年長的那人打量了我一下,問:「你說你有異能,這可不是小事,如果不是我們親眼所見,恐怕沒人會相信。」
我一聽怔了怔,結合他們的反應,我忽然急聲問:「你們被困在洞裡多久了?」
年輕的那人想了想,說:「七天。」
我又問:「你們下去的那天是幾月幾號?」
兩人都被我問愣了,我連忙說:「相信我,這非常重要。」
年輕人看了看年長的那人,後者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月號,年月號。」
聽到這個答案,我長長呼出一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說:「今天是年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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