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離是個成年人,他的決定也不是一時衝動,再說將人變成喪屍的經驗我自認算是豐富,起碼龍濤他們沒一個出岔子的。&t;p>
這世界的高等喪屍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我對這人印象還行,所以願意幫他一把。&t;p>
新都外圍的建築更顯頹敗,玻璃門窗上落滿灰塵,曾經外表光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高樓大廈,早已脫去生機,仿佛蒙了層死氣,許多臨街店鋪的櫥窗都被砸碎了,連玻璃上干透的血跡和碎肉都沾著層土。&t;p>
災難爆時的混亂血腥定格在城市的每條街道和角落,上官離領我到一家門面挺大的寵物醫院。&t;p>
他解釋說這間寵物醫院有獨立的手術室,是全封閉的,萬一他變異失敗,成為沒有理智的喪屍,這樣至少不會跑出來傷人。&t;p>
我本想告訴他以往的經驗,但考慮到世事無絕對,便同意了他的做法,在他喝下我的血液後,把他捆起來關進了寵物醫院的手術室。&t;p>
這間手術室有三面實牆,一面玻璃牆,可能是方便寵物的主人觀看手術過程,裡面有一張小型手術台,一側牆邊有放工具的柜子。&t;p>
寵物醫院的接待大廳有幾灘血跡,牆面、地板、問診台上都有,新都肯定派人清理過城內的喪屍,包括死去倖存者的屍體都一併處理掉了,因此這裡雖然留有混亂的痕跡,但沒見屍骨。&t;p>
手術室里倒是乾乾淨淨,柜子是鎖著的,我將柜子和手術台都推了出去,把捆成粽子的上官離放到地中央。&t;p>
血液開始起效,上官離的眼神由清明逐漸變得迷離,因各個體質不同,屍變時的狀態、時間也不同,妮妮嗜睡且周期長,龍濤和鄭卻非常迅。&t;p>
透過玻璃牆,我密切注意著上官離的變化,在眼神迷離失焦後,他忽然掙紮起來,他的意識好像陷入了沉睡狀態,身體只憑著本能活動。&t;p>
來時的路上我從戶外用品商店順了幾捆登山繩,然後一圈一圈將他捆成木乃伊的形狀,所以此刻無論他怎麼扭動,都像只掉進泥潭的大肉蟲,根本掙脫不開。&t;p>
他開始滿地打滾,從牆這邊滾到牆那邊,在兩面牆壁之間滾來滾去,偶爾撞上堅實的牆體,卻做不出更多的動作。&t;p>
我靜靜注視著玻璃牆內的人,如果說我同意他的瘋狂決定沒有私心,那一定是騙人的,龍濤他們繼承我的血脈後,都覺醒了我曾複製過的異能。&t;p>
可自從火藍珠子將我的全部異能轉化,我不確定那些曾複製過的異能在不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有人能替我證實,正巧現在上官離送上門來。&t;p>
秩序的崩壞已經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陌生人不再是與己無關的『別人』,他們或是競爭者,或是隱性敵人,戒備與利用的概率總是大過和平友愛。&t;p>
我近來時常覺得自己變冷漠了,冷漠到只願意對我熟悉的、關心的和令我感到安全的人表達善意。&t;p>
邀請王遠征和葉磊他們加入營地,是因為我知道他們翻不出什麼浪花,這樣想想我還真是夠渣的。&t;p>
深層次的自我審視並沒有讓我產生反省的念頭,我看著停止翻滾、面色慘白、青筋爆鼓的上官離,即使這個人因我而死,我恐怕也不會感到愧疚。&t;p>
「你玩得很開心嘛~」一道嬌滴滴的女聲驚飛了我的思緒。&t;p>
接待大廳和手術室中間還隔著一個房間,是專門給寵物洗澡吹毛的地方,那道女聲就是從那個房間傳進來的,只是房門關著,我看不到她的人。&t;p>
圓型的門把手緩緩轉動,湖綠色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噠噠噠,這時我才聽到高跟鞋踩地時出的清脆響聲。&t;p>
這人是怎麼進來的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她不是走進來的,否則我不會聽不到腳步聲。&t;p>
只有過一面之緣的臉令我印象深刻,秀麗的長編成側偏的魚骨辮,淺藍色的雙排扣呢子大衣敞開著,露出裡面淡黃色的毛衣。&t;p>
「關你p事。」我看著站在門口的女人,腦中閃出兩個字:仙人。&t;p>
對著她這個專門攝人魂魄的劊子手,我的語氣自然好不了,看她的眼神也充滿戒備和不善。&t;p>
「這麼暴躁幹嘛,我記得高等喪屍仍然保有理智,別擔心,我只是想跟你交換,把那條狗讓給我吧,我用這條乙級的換。」&t;p>
她打了個響指,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乖乖站到她身側靠後的位置,除了男人那張冷峻英氣的臉,最醒目的便是他脖子上套著的狗鏈,還是帶牽引繩的那種。&t;p>
雖說這幾天氣溫有所回升,空氣中已經有了溫暖的味道,但遠沒到只穿一件短袖T恤就能禦寒的地步。&t;p>
穿著黑色短袖T恤和同色牛仔褲的男人被仙人拽著牽引繩向前扯了兩步,而他臉上並未表現出絲毫不滿,他的順從與他本身的氣質嚴重不符。&t;p>
「這條狗剛剛晉升乙級異能,打架也好、戲耍也好,都是上品,怎麼樣,換嗎?」&t;p>
聽到她用『狗』稱呼上官離和男人,我不由微微皺眉,這個仙人貌似變了,她從新桃源逃走時,明明氣質高冷、眼神犀利,而眼前這位仙人,臉還是那張臉,只可惜腦門上好像貼了張巨大的標籤,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女流氓』三個大字。&t;p>
套用一老歌的歌詞,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t;p>
「不換。」從她的表現來看,她應該還不知道我是誰,所以我儘量少說話,她的系統是個什麼路數我也沒摸清,一時不好先出手。&t;p>
「你是看中他上官家未來家主的身份了?唉~你難道不知道,上官老頭已經放棄他了?」&t;p>
「我知道。」&t;p>
「呵,既然不是看中身份,那就是看上他這個人嘍!」&t;p>
滿臉邪笑話又多的仙人,和新桃源沉默寡言的仙人形象完全對不上號,我心中納悶,便忽略她輕佻地笑,沉聲問道:「你是誰?」&t;p>
「我叫藍晶晶,目標是把全世界的男人都變成我的狗。」這類似宣言般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可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t;p>
仙人的目標明明是煉取人的魂魄,而且不分男女老少,一個詭異的想法躥進我的腦海,我眯了眯眼,「你不是她,你是誰?」&t;p>
「原來你認識這具身體,不過可惜,她魂飛魄散了,這具身體已經由我接收。」&t;p>
「接收?什麼意思?」&t;p>
「借屍還魂,懂麼,我來自oo年,死於飛機失事,但再睜眼就變成這副模樣了。」&t;p>
「你…繼承了她的系統?」&t;p>
「系統?哪來的系統,我只是覺醒了異能,這個時代喪屍電影刺激,異能是個好東西。」&t;p>
「你是說,上官默關喪屍用的透明箱是你的異能?」&t;p>
「什麼透明箱,別看只有薄薄一層,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異空間,如果用錯誤的方式觸碰,手指會留在異空間,異能也是。」藍晶晶突然向我走近一步,仔細打量我,「你是和喪屍皇一起被抓來的那隻喪屍?」&t;p>
「上官默對你真是知無不言。」我冷嘲道。&t;p>
「有些事不需要別人告訴我,我的小狗們會主動討好主人。」藍晶晶的目光透過玻璃牆看向上官離,「我分享了我的秘密,那你的呢?」&t;p>
「我是高等喪屍,沒有秘密。」我確實沒有秘密,和位面穿越、借屍還魂相比,我的經歷簡直乏善可陳。&t;p>
「也對,不然上官老頭怎麼會輕易放你走呢,上官默也不攔著,只有上官離這樣溫順的小狗才會落到你手裡。」&t;p>
上官離人高馬大的,哪裡像溫順的小狗了?我瞥了眼手術室里的人,他此時面目青紫、表情猙獰,正齜牙瞪著我。&t;p>
胡濤他們變異時並沒有出現這種症狀,我有點擔心,是不是劑量或別的環節出了問題。&t;p>
「真不換?」藍晶晶見上官離此刻的兇相嘖了聲:「好好的帥哥被你搞成這樣,我都沒什麼興趣了。」&t;p>
我對『搞』這個字頗有些意見,但現在我沒心情和她閒扯,冷冷回絕道:「不換。」&t;p>
「你這人有點意思,想去我的狗舍玩玩嗎?」&t;p>
我想用精神攻擊,而且想著就用了,但精神力在挨近她身體的時候忽然消失了,這種情況我在熔岩喪屍身上見過,心下一突。&t;p>
「幹嘛這麼嚴肅,別怕,我不會把女人變成狗,就是覺得和你很投緣,想交個朋友。」&t;p>
藍晶晶的表情看不出異樣,她沒現我對她使用了異能攻擊,假如她的身體被異空間包裹,那便是無形的護甲,我拿她沒辦法。&t;p>
既然她不是原來的仙人,我和她之間也沒什麼恩怨,她的變態喜好和我沒關係,所以我不想與她為敵,更不想跟她做朋友。&t;p>
「謝謝,我還有事,要出城。」&t;p>
「那好吧,等你下次來新都,記得找我玩。」藍晶晶朝我揮揮手,轉身消失在門後,高大的男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t;p>
我聽到外間屋子的貨架有響動,忽然想起高大男人脖子上的狗鏈好像沒拆標籤,敢情藍晶晶出現在這裡,是給她的『寵物』掃貨!&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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