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末 十、坍塌的時空

    十、坍塌的時空

    上回說到我在這個世界裡第一次死亡，渾渾噩噩中我看到我的舍友們把我抬回了宿舍，血珠子一滴一滴的掉了一路。沒有看到那些人，也就是拿著刀具亂砍的人去了哪裡。

    但是，後來聽老趙說，那些人被警察帶走了，防暴部隊都來了，蘭州警備區的部隊更是直接開過來一個步兵連。多天的恐怖活動已經讓他們成驚弓之鳥了。

    很是順利的，幾乎沒有再死人，就把這些人抓了起來，但是，老趙同時告訴我，本來是將這些人關在警備區的，可是，到下午五點，這些人就已經放了出來。

    後來問了問田星是怎麼回事。田星告訴我說是下午的時候有守衛打開了門讓他們自己出來的。具體怎麼回事他們也不知道。

    不過後來，我們也終於知道發生了啥事。

    軍隊裡面也出現了混亂，好多人每天出去制止恐怖分子，多年已經沒有流血的部隊，沒有上過戰場的軍人們，已經失去了對血的那種狂野的追逐。

    甚至有人一看到血的鮮紅，竟然暈血了。

    幾乎是每一個人，這些處在城市中的兵，每天面對著窮凶極惡的恐怖分子，面對著鮮紅的血液，有死亡，有犧牲。

    可是，每一個清晨來臨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於是，每一個人都失去了戰鬥的本事。

    早有人想著逃開，但是，迫於軍隊壓力和之前的那些訓練，或者說是那些軍隊中特有的洗腦的話語。這些人還是有點猶豫的。

    當聽到這一天恐怖分子已經沒有威脅了，這些人高興了，不再害怕，不再恐懼。

    在左右徘徊中度過了一天，可是，在接近一天結束的時候，再次聽到了竟然有人在鬧事。

    於是，在部隊長官的帶領下，呼啦啦一大隊人馬殺了過來。可是，看到的只是幾個小毛孩子拿些一些管制刀具在那裡玩。

    這些人很是生氣，但是沒有辦法，只能是按部就班的將這些孩子逮捕回去。

    但是到了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這些人便開始蠢蠢欲動。沒有一個不想離開這裡的。

    想一想，這已經是末日生活了，別人都在那裡嬉笑完樂，而自己還要面對著這流血犧牲。再說了，現在已經沒有恐怖分子了，每一天的死亡，不過是每一天的遊戲而已。清晨醒來，又是一個美好的世界。

    何必在這裡苦苦死撐呢？

    於是，軍隊大規模的有人離開，剛開始時偷偷摸摸的離開，再到後來，就是大面積的，不停地集體的離開了。

    軍區的軍隊，渙散了。唯有剩下了一百多人，就在那裡按照平時的生活，出操，訓練，安之若素。

    話說在網上，竟然也有人掛出了其他國家軍隊渙散的消息，大面積的軍人走在街上，手裡還拿著各類槍種，橫行霸道的搶吃搶喝。

    不過，也沒有辦法。他們算是這個世界裡最強的人們了，幾乎沒有人可以和他們比拼。

    軍隊帶來的混亂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便又有了更多的混亂。

    軍隊，警察，武警部隊，這些暴力機構，在這個末日的世界裡，真正的展現出了他們的暴力手段。

    因為在職的軍隊和警察人數已經很少，無法與街上那些所謂的逃兵們對抗，再加上每一個清晨的時候，前一天的混亂都會恢復到新的一天，即使這一天也許更加混亂。

    所以，那些在職的軍隊和警察們，索性不再管那些混亂，而是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的營房裡。度日如年。

    兵痞們帶來的混亂，不是可以有人隨便遏止的。因為他們強大的體魄，也因為他們偷偷帶出來的那些槍彈。他們每天早上醒來都會是在營房裡，這更加方便他們從庫房裡拿出槍來，出去街上行兇作惡。

    再到後來，在職的軍人已經很少了，據我所知，蘭州警備區剩餘的軍人，不到一百個。可是，這一百個人，我很是佩服他們，不僅僅因為他們的沒有逃跑，更是因為他們的堅持。

    這是一種信念。雖然很久以後每個人都開始尋找這種信念，但是在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人去想這些東西。只想著如何在這個重複的世界裡，不停的玩耍，遊戲。

    這一段時間，算是地球上很黑暗，很邪惡的一段時間。

    沒有了愛，每一個人都想著如何為了自己的一點點好處而和別人決鬥一場，即使是流血死亡，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第二天一早自己還是會躺在床上回憶昨天那個混蛋出了什麼招數把自己打趴了，並且還把自己的頭割了下來。

    不過，無所謂，今天找幾個能打的，找幾個厲害的角色，過去報個仇就是了，或者不報仇也沒事。也就這樣，大家都很快樂，不是嗎？

    很快樂的生活，對嗎？

    也許吧，每個人都想著如何為了自己的一點點好處而傷害他人，時間的反覆，將生命的重生變得現實。生命幾乎就是在一瞬間失去了價值。死了又能怎麼樣，活著又能怎麼樣。

    無非是多一天的快樂和少一天的快樂，或者是幾個小時而已。

    就是在這樣的信念下，每個人的身上都充滿了戾氣，充滿了邪惡和不滿。

    戰鬥的種子散播在每個人的心中，隨手拿起一件東西就是武器，即使沒有武器，徒手搏鬥，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在這個期間，學校停課了，超市停售了，飯館沒人了。就連政府，都開始搖搖欲墜。那些官員們今天被這個殺了，明天被那個殺了，就是不知道他們還待在那裡幹嘛。

    但是，他們的確還是待著的，不知道原因。

    每天醒來，如果餓，就去超市找點吃的東西，如果渴，就去找點喝得東西。如果寂寞了，可以找個姑娘。因為，也有好大一把的姑娘，正在寂寞的等待著你的召喚。

    我們就在這樣一個世界裡潛行。仿佛從沒有開始，也從沒有結束。

    學校一個女老師，每天生孩子，每天醒來就是在醫院的病床上。而每天下去就要臨盆。

    剛開始還行，有人在照顧著。醫生護士也一大堆。可是到了後來，醫生走了，護士跑了，就連自己的丈夫也開始出去尋歡作樂，以戰鬥來彌補自己的空虛。

    這樣，女老師沒有辦法，硬生生在第十六天的時候，疼死在了床上。第二十天的時候，自己學會了生孩子，自己給自己接生。

    再到了第一百天的時候，女老師已經不耐煩了，自己的孩子，甚至生下來都還不會吃母乳，就會消失不見，而第二天還得生他一次。

    女老師終於狠下心來，每天將自己一刀子，然後靜靜等待著天亮，然後再給自己一刀子，如此和這個世界同步，和這個世界相交。

    這是一種悲哀。

    這是老趙說的，可是，他還是每天出去打打殺殺，前文提到過，老趙為了一包煙被一個當兵的弄死了。就是在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

    可是，沒有一個人在意。

    因為，在意也沒有用。剛開始誰都會氣的第二天去報仇，但是很多次以後，突然發現，完全沒有必要了。

    而老趙，竟然是在這樣的世界剛開始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問題，說實話，我的確很是佩服他的想法。

    正如那位科幻小說的作家所說，這個世界坍塌了，時空錯亂了。

    連帶著，這個世界也錯亂了。剛開始，也許大家還在法律和道德中保持著自己的最後一絲理智，可是，一旦外界的壓力打破，沒有了制衡。那麼，僅僅靠自身的道德理智，很難將自己的欲望克制。

    每個人都是一樣。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換一換詞，不在沉淪中奮起，就在沉淪中迷失。

    可是，這個奮起，我什麼時候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