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房間打開,裡面也沒有人。
也是,對門如此惡臭,但凡有一點機會人就要離開的。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沒有人為什麼還要將樓梯間的大門鎖上?誰鎖上的?
不會是這家人離開前鎖的。
電梯戶都不會在家裡無人或者有人行動不便的時候鎖上樓梯間的大門的。
雖然說要準備口罩,沒有條件下也只能忍受了。
程嘉懿狐疑著,提高警覺。
二樓樓梯間大門鎖著,三樓的竟然也鎖著,其中一個房間裡還有一對死屍。
兩人明顯進行了搏鬥,鮮血淋漓了一地,讓人恐怖的是形狀詭異的屍體上只殘留著骨骼,全身的肉全都不見了。
神經不那麼堅強的人看到骨骼簡直都會要嚎叫出來,就是張豪看到了,也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程嘉懿進了廚房,在櫥櫃裡翻找出來一副塑膠手套帶上。
「你要幹什麼?」張豪奇怪道。
「噓——」程嘉懿做個禁聲的表情。
晶體的存在不是秘密了,大家都知道,只不過普通人還沒有膽量在屍骨里翻找而已。
張豪和眾人看著程嘉懿踩著發黑乾枯的血液痕跡過去,帶著黃色膠皮手套的手拉開了其中一具屍體的胳膊……骨。
骨頭被提起,「嘩啦」一聲,剩餘的骨頭往下塌到一起。
客廳里除了骨頭塌落的聲音,再聽不到一點聲音,眾人仿佛連呼吸都忘記了,目瞪口呆地看著程嘉懿。
程嘉懿蹲下來,撿起頭骨。
身後噗通一聲,程嘉懿回頭,一個男人滿臉驚惶地後退著,不小心自己絆倒了。見程嘉懿看著他,就好像被鬼盯上了般,一下子全身僵硬,動都不敢動。
程嘉懿只瞄了一眼,就轉回頭,手指摳在頭蓋骨的窟窿上,小心地拿到一邊,在地板上嗑了下。然後換個角度,再嗑下。
晶體如果還在,就該還在頭蓋骨里正中的位置上。
果然,一個小米粒大小暗紅色晶體掉落出來。
程嘉懿如法炮製,在滿房間的寂靜中,找到了另外一粒晶體。
眾人的臉色都發白了,看著程嘉懿就像是看著怪物。
這些人里畢竟沒有窮凶極惡之徒,可就算是窮凶極惡的,也難有面對白骨不為所動的人。
程嘉懿身邊三米之內立刻無人站立。
王鵬站在七樓的樓梯間內,皺眉聽著樓下的動靜。
這些人一進單元他就猜出來是做什麼了。
什麼時候都不乏社會蛀蟲,只是混亂都四五天了才想起來做這種事情,不免有些晚了。
他不想和這些人碰面,他不想被人知道他的存在。
王鵬是個程序員,混亂的那天,正是他才完成一個項目休假的第一天。一覺醒來,就從手機里發現一切都變了。跟著就是全身的無力。
還好,在虛脫之前他喝了滿滿一大瓶快樂肥宅水,然後又喝了家裡儲備的所有飲料。
感謝宅男生活,讓他儲備了一身的脂肪可供消耗。
之後他到超市搶購,遇到混亂,才發現他如此渴望鮮血。
他沒有忍住。
鮮血的味道比快樂肥宅水要好喝一百倍。想必肉也會比尋常的肉好吃很多。
得到一塊肉並不算困難。
混亂之後,最不缺乏的就是死肉了。
王鵬幾乎沒有怎麼經過心理鬥爭就說服了自己。現在想來,除了因為肉與鮮血味道的鮮美,也因為他沒有抗拒身體的本能。
人當然是不能吃人的。但這個社會吃人現象到處都在。他不過將精神意義上的吃人化作實質。
他不認為他犯罪。頂多違背了道德倫理。畢竟他吃的是死肉。
但人都死了,肉不被人吃掉也會被蟲子微生物吃掉,或者被一把火燒掉。
如此看來,死人為活人盡一點義務,貌似也並無不可。
況且,這肉真鮮美。
王鵬只吃死肉。
在發現死肉肉質美味且讓他精神抖擻,最重要是不再被飢餓困擾之後,他再出去了幾次,都是趁著夜色,儘可能多地搬運回來不少肉。
他拒絕思考這些肉原本的模樣,只當做是肉。
但畢竟這種行為不能見光,骨子裡,王鵬並不認為自己是禽獸。但因此王鵬不願意見人。
他想要將自己隱藏在家裡,獨自一人,最好可以如此孤老終生。
他本來就是孤兒。
這一周除了睡覺,他沒有離開過電腦,且第一次成功入侵了銀行系統——他的頭腦似乎也敏銳了,以前專業上有些不解的地方,稍微琢磨下就懂了。
但他竟然沒有敢給自己的銀行賬戶上多搬上一筆銀子。
他只是在裡面溜達著看看,搜索了幾個熟人的賬號,當然包括公司老闆。
這些事情做起來有種快意的感覺。
可現在,他短暫的平靜生活竟然被打斷了,還是這樣的方式。他很不高興。
冰箱裡還有肉,只要打開總能認出來是什麼肉的。這樣平靜的生活就不容易了。
王鵬嘆口氣,進了房間,將筆記本電源都裝在包里,聳聳肩。但願那些人就是為了收刮金銀的。
他出門上樓,一直到頂層,拿出鑰匙,打開到樓頂的門,回首推上。
王鵬向東邊走去,一直到樓邊緣。
這場混亂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結束之後呢?
這些天他一直很忙,忙著找吃的,忙著寫出來新點子,忙著窺視不曾進入的領域,以至於從來沒有想過以後。
以後,國家該需要他這樣的電腦人才,工作至少是不用愁了,肯定還是包吃包住那種。
王鵬苦中作樂地想。
作為一個成年人,他並不迴避該面臨的問題,但他本來也是宅的,除了遊戲沒有什麼愛好。所以,自由也就無所謂的吧。
只要有上網的自由。
王鵬坐在天台上無聊地看著樓下街道。
四樓右手房門被反鎖了。李立拿著鑰匙轉了會,直起身來聳聳肩,示意沒有辦法。
張豪皺眉看著大門,強哥上前,頗為禮貌地輕輕敲了三下門。
門內雅雀無聲。
強哥再敲了三下,清了清嗓子道:「有人嗎?我們是小區安全委員會的,現在挨家挨戶調查倖存者生活情況。有人請說一聲。」
安全委員會?真會想的。程嘉懿有點想笑,不過與氣氛實在不合,只好忍回去。
為了配合,她清清嗓子,也道:「您好,您看了電視了嗎?如果您不放心不要開門也可以,我們做個登記就可以了。」
室內還是雅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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