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沒有溫度的太陽還沒有到正中,哨卡忽然傳來警報,幾分鐘後,遠遠地就傳來了車輛緩緩行駛過來的聲音。燃字閣 www.ranzige.com
程嘉懿爬上房頂看了一會,就跳下來,對還臥床的杜一一道「車隊,十幾輛運輸車,車門兩邊站著人,瞧著不像歐洲人。」
杜一一的眼睛裡全是擔憂,神色卻平靜得很,到了這種時候,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程嘉懿對杜一一點點頭「沒事的,我覺得他們這麼大張旗鼓地過來,不像是要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樣子。你不用擔心。」
這話程嘉懿也就是說說,擔心若是能解決問題,她情願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
「我出去看看。」程嘉懿補充道。
這是必須的,不是因為她是老闆,而是因為她是最能打的人之一,危險面前,容不得她後退一步,躲避都不可以。
這種自覺在程嘉懿看來理所應當,甚至都不覺得是自覺,也絲毫不知道這是她身上的閃光點之一,她將食人花留在杜一一身邊,又將暖暖和亮亮留下。
車隊在鎮子外停下,距離他們被燒毀留在路面上的車輛殘骸只有幾百米,呼啦啦的人跳下車,在車輛兩旁擺出警戒的隊形。
最前邊高高大大的車輛上再下來幾個看起來就是長官模樣的人,程嘉懿才眯著眼睛想要細看,就聽到方濤和林大海激動地叫了聲「教官!」
程嘉懿的心激靈了下,腦海里有一剎那的空白,然後若干有關教官學員的片段蜂擁而至。
她微微側頭,看到秦風臉上的激動,也看到方濤和林大海想要衝出去卻又忽然停下的動作,現實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虛影,忽然朦朧起來。
教官,學員,他們找到了組織,回到了組織的懷抱。她呢,杜一一呢?
程嘉懿不覺悄然後退了一步,就看到秦風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再一步,跟著再一步。
她順著所有人的視線再往對面看去,就看到遠遠的那邊,那個正中間站立的人揮了揮手,說了句什麼,秦風忽然加快了腳步,同時向周圍做了個解除警戒的手勢。
秦風小跑到對面,立正敬禮,程嘉懿的周圍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張望。
除了秦風三人,不,連同秦風方濤林大海在內的三人,都是這次變異的受害者,國家、軍隊保護之外的人,甚至是被驅趕屠殺的人。
但所有人在心底對國家和軍隊都有著另外一種親近的感覺,那不是針對某個人某個隊伍的,是信仰,是心中期盼的公正。
畢竟他們都是受過愛國主義教育的人,他們中有學生,有職員,就是有混在社會上的人,對國家也是有感情的。
而軍隊,在他們所有人的心目中,一直是神聖而偉大的,哪怕是現在,所有人也忘不了曾經的地震、火災、包括混亂時候沖在最前面的軍隊。
雖然,前兩種他們看著軍人救人熱血沸騰,激動不已,後一種,他們在槍炮逼迫下背井離鄉地逃亡。
多數人的心裡,都有公正。經歷了這樣的過程之後,也會想過國家和個人之間會有無法平衡的矛盾,也懂得破巢之下沒有完卵,更知道個人利益有時候,不,絕大多數時候要為國家集體大多數人的利益讓步。
心是不甘的,但還是有期盼的。就如現在。
所有人沉默地望著奔跑過去敬禮的秦風三人,鴉雀無聲地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程嘉懿的心裡再一次湧出不好的感覺。
也許是她的悲觀主義陰暗心理,但是,從混亂以來到現在,程嘉懿的世界裡早就沒有了陽光,她不知道怎麼在心底生出陽光的想法。
秦風回頭,那位教官也順著秦風的視線看過來,隔著遙遠的距離,他們互相打量著。
程嘉懿的心裡再一激靈。
她不過就是個名義上的老闆,具體事務以及大部分決策都是秦風下達的,秦風也不會在這時候將她推出去的,那個教官的打量,就說明了很多事情。
這短短的幾分鐘,程嘉懿已經將最壞的可能設想到了,不過就是死和生不如死,她的心驀地放下。
這種沒有盼頭沒有未來的日子,生與死也沒有多少區別了。
士兵們開始接替守衛,哨卡的人也撤了下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大家不覺開始在程嘉懿周圍聚集。
秦風引著他那位教官向這邊走來,人群稍微往兩側散開些。
「老闆,這是負責清理島國的寧生上校,我從前的教官。」秦風介紹道。
這一路過來,程嘉懿的視線就在寧生的臉上。寧生看起來和秦風的年齡相仿,變異生涯在他的身上和神情上看不出任何飽經風霜的痕跡。
穿著軍裝,寧生身上也沒有銳氣,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和藹的文職人員。但程嘉懿卻知道那是假的。
小說里告訴過她,一個真正的高手,是會隱藏住自己身上的銳利與殺氣的,只在需要的時候才會釋放出來。
寧生先伸出手「你好,張老闆,我是秦風曾經的教官,現在負責對島國變異生物的清理工作。」
程嘉懿遲疑了下才伸出手,在寧生握住之前,只與他的手指尖觸碰了下立刻收回,簡單地道「寧上校,久仰。」
寧生的手在半空中懸了下才收回,聞言往秦風面上看了眼。
程嘉懿跟著道「秦隊的身手不會是自己天生的,我一直想會是怎麼樣的教官調||教出來的,內心裡早就仰慕很久了。」
秦風已經習慣了程嘉懿作為老闆的這個身份,也見過她在李將軍面前的談吐,對此覺得很是正常。
寧生卻毫不掩飾自己的吃驚,笑道「秦風說他還有個老闆是個少年,還是個女子的時候,我就很吃驚了,聞名不如見面,程老闆果然是有趣。」
也不管程嘉懿聽到有趣二字會是什麼表情,寧生跟著就正色道「程老闆,我的命令是清理島國的變異生物,不想在這裡還遇到了自己人。你們辛苦了。」
自己人,辛苦了,這幾個字讓周圍人都眼眶一熱。他們被追趕著如同喪家之犬,跑出家園,跑出國境,在另外一個國家裡再被趕出來,最後淪落為傭兵,還要被僱主傷害。
在逃亡生涯里,第一次聽到「自己人」「辛苦了」這幾個字,有幾個人抬起袖子,拭了下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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