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審判書 30. 爭水

    梅林決定將蘭斯的石屋還給它，因為傑瑞不光帶回來了竹根，還帶回來一船的楠竹，原來米歇爾修道院決定要擴建，他們選中的地方就是後面的那一片竹林，就算梅林不去討要竹根，那一片竹林都要被毀掉了。

    真是暴殄天物啊，為什麼有好東西都不知道珍惜呢。有許多竹子是連根一起運到灰爐村的，梅林決定要種竹子，在山坡的最上面圈出一塊空地，這裡之前就是一塊乾旱的草地。

    種好竹子之後，引甘泉之水漫灌了一夜之後，那些竹子窸窸窣窣的落了許多的黃葉，居然冒出新芽來。梅林知道這甘泉之水肯定不是普通的水，要不然這竹子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活了過來。

    梅林決定用竹子在松林邊上起一座竹樓，蘭斯是高興的，因為他又可以搬回他的小屋了，不過他卻高興得早了一些，因為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奧古斯丁就已經將那個石屋貼上了封條，美其名曰保護起來，預備供給後人參觀。

    在松林林裡面搭竹屋很簡單，挑中四棵距離合適的松木作為竹屋的四個柱子，再將這四根松樹之間的其它松樹鋸掉，只留下兩米多長的樹樁。以這些樹樁和四顆松樹作為枝幹，上面鋪上木板，四周再用竹子做成圍牆，不到兩天的功夫。一座漂亮的小竹屋就搭好了。

    白天在灰爐山閒逛，或者是在竹屋裡面抄抄書，晚上的時候就躺在木床上聽著屋外的林濤聲，梅林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極好了，這是在帝國的時候做夢都想不到的生活。

    梅林還沒在小竹屋上享受到兩天的好生活，平靜就被打破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是古龍說過的，作為一代大俠，他對江湖裡面發生的事情有自己的心得。梅林不太相信那些高來高去的武林中人，但是卻對江湖裡面發生的事情是深信不疑的。

    灰爐山有兩種人，一種是有田地的人，比如村長蘭斯這些在灰爐山擁有一部分田地的騎士，或者是年老的騎士，他們的田地是通過在賽麗斯之王身邊立了功勳所以得到的賞賜。還有一部分是遊民，他們沒有土地，他們租借領主的土地。或者耕種，或者放牧。

    在沒有出現泉水之前，大家都是等著老天爺下雨。但是擁有了泉水之後，就不一樣了。就比如那塊屬於領主大人的菜豆田，經過泉水的澆灌，現在已經茂盛的生長起來了，已經乾枯的菜豆又變得茁壯起來，今年領主大人一定會收穫許多的菜豆。

    那些遠離泉水的田地就不一樣了，莊稼在烈日之下變得枯黃。這離泉水近的和離泉水遠的地方就變得不一樣了。水往低處流，從山坡上流下來的泉水，可以從這裡流，也可以從那裡流。地有很多，泉水只有這麼一點。

    梅林見過分水打架的，打生打死的都見過，令他想不到的是在灰爐山也見了一回，所以說不管什麼地方，人心都是一樣的。對於種地的人來說，水就是生命。

    泉水原本是流進灰爐村的，但是一夜之後，泉水就改道了，這本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不過泉水每天晚上都會改道，這就不是一個事了。

    終於騎士們和領主大人的佃戶們打了一架，毫無意外的，騎士們贏了。雖然是退休的正規軍，但是和泥腿子們的差距還不是一星半點的。不過有時候打贏了並不是好事，這不蘭斯帶領著灰爐山的九大騎士家族直挺挺的跪在梅林的小竹屋面前。

    「蘭斯，你這是怎麼啦？」梅林站在竹屋的台階上小心的揉捏著酸軟的手腕。

    「梅林殿下，蘭斯違反了騎士的美德。」蘭斯的話還未說完，從不遠處的山坡下面就稀稀拉拉的爬上來一群人，將梅林的小屋四周都填滿了。這些是領主大人的佃戶，那些沒有土地的遊民。

    神父尤里表情肅穆，神態悲傷。長長的黑色長袍一直拖到腳下，右手拿著一個木質的權杖。在他的身後是一個清妍豐膩的女人，就算是這幾天見多了蘇拉這樣的禍水級的美女，梅林的眼前依舊一亮。以前怎麼沒有注意到灰爐山有這麼漂亮的女人。

    只見她身形臃腫，亞麻布的長袍也掩蓋不了下腹的隆起，卻是已經有好幾個月的身孕了。她皺著眉頭從身後拖出一個滿頭滿臉都是鮮血的半大小子，這人梅林認識，灰爐山少有的對領主大人好感度超過三位數的人。他的名字叫做隆美爾。

    「領主大人，我有一個不幸的消息想要向您宣布！」神父痛心疾首一般的說道，「灰爐山的騎士們已經墮落了，他們違反了最基本的騎士準則，連兒童都不放過。」神父說完，隆美爾還十分配合的哀嚎了幾聲。

    梅林看著神父幸災樂禍的嘴臉恨不得衝過去狠狠的抽他。這樣的人什麼時候都是存在的，而且是最令人討厭的。

    梅林以為有了甘泉之後，灰爐山缺水的大問題就解決了，剩下的時間，抄抄書，到處閒逛一下，日子就這樣過了。可惜有人不這樣想。有人就是嫌事情不夠多。就是要找事。

    坑已經挖好了，就等著年輕衝動的領主大人往坑裡跳了。

    別看灰爐山才兩百多一點的人口，但是事情卻一點都不簡單。場面上的人明顯分為兩派，一排是以蘭斯為首的九大騎士家族，一派是以神父尤里為首的遊民。

    搶水這種事情沒有對錯之分，所以不管梅林站在哪一邊，都必然要得罪另外的一邊。

    梅林不會天真的認為團結大多數，來打擊少數。這些在帝國土地改革的時候被證明是絕對真理的方針，因為這裡是異界，在這裡騎士的力量遠比平民的力量要強大。這是深入梅林靈魂深處的記憶。

    不過好人難做，做惡人卻是非常的簡單。如果事事都講道理的話，那就不是領主大人了。

    「滾，都給我滾。」梅林從竹樓的台階上沖了下。一腳將跪在台階下面的蘭斯踹倒在地上。「這裡的山是我的，這裡的水也是我的。全都是我的。你們都給我滾。」

    覺醒了心靈獸之後，梅林也是黑鐵級的騎士了，他的腳踩在蘭斯的盔甲上面，果然還是做惡人爽，尤其是將強大的騎士踩在腳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