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審判書 158.審判（3）

    奧古斯丁慢慢地靠近哭泣的嬰兒，他的喉嚨很乾，感覺很渴，不過這種乾渴卻不是喝水能夠緩解的，他知道自己很緊張。

    奧古斯丁預想過許多次和小嬰兒見面的場景，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他用顫抖地雙手撫摸著亞瑟粉紅色的小手，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在神聖羅馬帝國，教會的神職人員一般還兼任著醫生的工作，信徒們有什麼病痛的時候，都會到修道院或者寺廟裡面去尋求幫助。亞瑟的情況有些特殊，從他送到修道院之後，就沒有停止過哭泣。他臉蛋漲得通紅，顯得痛苦不堪。

    奧古斯丁仔細的檢查了亞瑟的四肢和軀幹，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是蘭德修女針對聖徒大人的行動，因為奧古斯丁頂替了蘭德修女在希波城米歇爾修道院的位置。現在看了亞瑟的情況之後，卻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奧古斯丁的遲疑很快就引起了四周圍觀的人群的注意。

    「奧丁，亞瑟怎麼樣，他被惡魔附體了嗎？」

    「亞瑟不會被燒死吧！」

    「燒死他，燒是他，蕩婦生的小野種，燒死他。」

    「帕克回來了，亞瑟有父親。」

    莉亞終於掙脫了修道院守護騎士，爬到了奧古斯丁的跟前，「奧丁，亞瑟他沒有被惡魔附體，你快點告訴他們！」

    「我……」

    「快點告訴他們，亞瑟沒有被惡魔附體！」

    奧古斯丁回過頭去，在人群之中尋找那個無所不能的身影，但是他失望了。四周只有驚愕的面孔和嘈雜的聲音。

    「燒死他，燒死那個小子，他被惡魔附體了。燒死他。」

    「燒死他，燒死那個野種。」

    ……

    「親愛的奧古斯丁，那麼您的判斷是什麼呢，這個可憐的嬰兒將要面臨什麼樣的結局？」蘭德修女莊嚴肅穆，冷峻地說道。

    不過她的這一切在奧古斯丁的眼裡那麼的可憎，自己不該來到審判的現場。奧古斯丁忍不住後悔了。

    「肅靜，肅靜……」薇薇安大聲的喊道，「現在讓我們進入審判的下一個環節！」

    「不，你們不能這樣，奧丁不可以，你告訴他們不可以這樣……」莉亞哭泣地掙扎著被修道院的守護騎士脫了下去。

    「梅林?特斯拉閣下，阿里烏斯學院的判斷是這是一個被惡魔附體的小嬰兒，作為灰爐堡的領主，給出您的判斷。」蘭德修女說道。

    人的心靈歸於聖父，世俗的權利歸於領主。這是神聖羅馬帝國的政治現實，不過實際上，審判的權利卻歸於教會，就像現在一樣，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被修女認定有罪。

    「梅林男爵，您是怎麼認為的呢？」

    「我…….」芭芭拉站了起來，感覺突破到三環施法者都比這個簡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這裡，天啟學院最有天賦的施法者緊張到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個被惡魔附體的人類，將要被燒死，您要反對嗎？」薇薇安說道。

    「我反對！」一個聲音朗聲道。「我反對一言決定一個人的生或者死。」一個灰袍鐵面人，騎著一匹渾身漆黑，四蹄潔白如雪，頭頂尖角的坐騎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只見他的坐騎蹄子的四周似乎燃燒著一層藍色的火焰，在它足跡的四周，留下一些燃燒的灰燼。

    人群讓出一條通道，讓這個騎士通過。他灰色的斗篷上沾滿了血跡，有些以及乾涸發暗，有些還是新鮮的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

    「我反對將一個出生的嬰兒燒死！」

    莉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在第二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堅信，這個灰袍鐵面人是誰了。如果她的判斷是對的，那麼現在站在那裡的灰爐堡領主大人又是誰呢？

    「你是誰，年輕的騎士？」

    「我是誰不重要！」灰袍騎士站在亞瑟的面前。「重要的是誰能夠決定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的生死，請給我一個理由。」

    「他被惡魔附體了，沒有人能救得了他！」微微安吼道。

    「你們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救不了！」灰袍鐵面人從腰間抽出精靈短劍，「我在這裡以生命起誓，將竭力救治這個可憐的嬰兒。」

    「衛兵，衛兵，將這個搗亂的人抓起來。」薇薇安氣急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敢在教會的審判儀式上動武器。

    「這是隸屬於灰爐堡的鐵面人護衛小分隊，我們是自己人。」

    「衛兵，將這個騎士抓起來。」

    一隊手持長槍的守護騎士騎上馬沖了過來，四周的人群四散開來。有些摔倒的人被踐踏，有些人則是直接被守護騎士一槍串了起來。

    「戰鬥，戰鬥！」一隊灰袍鐵面人出現在修道院守護騎士的面前，兩方的戰鬥一觸即發。

    「住手，都給我住手！」一個鼻子通紅，身披白金長袍的老人身上了天空。

    「那是聖徒大人，那是聖徒大人！」有人高喊。

    「今天的樂子大了，那個可憐的貼面人怕是性命難保了，居然遇到三大神聖騎士之一的聖托馬斯大人。」

    薇薇安面如死灰一般，她覺得這一輩子的審判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曲折。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的劇本。如果傳言是真的話，她剛才想要燒死的人或者跟這個天上的神聖騎士有著直接的關係，她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躲在了蘭德修女的後面。神聖騎士的怒火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承受的。

    這個灰袍的鐵面人就是梅林，他將亞瑟抓了起來。可憐的亞瑟經過這一番折騰已經快要哭不出來了。他的額頭滾燙，手腳卻冰涼的。梅林將灰袍解開來，然後將亞瑟裹了起來。這些人都該死。梅林出離的憤怒了，在他的面前，四個守護騎士一字排開，擋住了他的去路。

    「快走，快點帶亞瑟走！」梅林的身後，莉亞聲音沙啞。

    梅林調轉馬頭，一把將莉亞撈了起來。他一夾馬腿，朝著遠離那是個騎士的地方跑去。

    「不要追了，讓他們走。」蘭德修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