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鬥在現今的亂世已是如同家常便飯,秩序和法律的嚴重缺失,讓武力慢慢的演變成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
軍部和憲兵隊的矛盾積怨已深,而觸發此次械鬥的導火索也正是為了爭搶戰後的軍功。
迪麗兒此前沒有預料到械鬥規模會如此浩大,於是當她抵臨現場的時候,景象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只是一場足有數百人規模的械鬥,軍部和憲兵隊的戰士們混戰在一起,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加入其內,甚至是傷兵也不例外。
戰後的小鎮完全沒有秩序重建的模樣,反而變得更加混亂。
「住手!通通給我住手!」
迪麗兒的大吼通過手中的擴音器傳遍現場,憲兵隊的士兵們只能不甘的選擇罷手。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人,他們太過分了!剛才軍部發來了戰後軍功通報,有八成的軍功全被這群雜碎撈走了!兄弟們拼死拼活得到的戰功,他們什麼都沒幹就這麼簡單的拿走,有人不忿的罵了他們一句,然後就演變成現在這樣。」
迪麗兒的狠狠的擰起眉毛,八成的軍功都被搶走,這比她之前作下的最差預算都要離譜。也就是說憲兵隊死傷這麼多人,最後連起碼的補償都沒得到。
「還有更過分的!他們竟然以駐地面積不足做藉口,把我們趕到了鎮外,和那些奴隸營的炮灰住在一起!」
這一下即使是迪麗兒也無法忍受了,讓憲兵隊和奴隸兵們住在一起,這是對憲兵隊戰士們赤裸裸的蔑視,而涉及到尊嚴和榮譽的事情,在帝國人的眼中就是最為重要的事!
「讓穆罕出來見我!」迪麗兒憤怒的叫著。
這一句倒是讓軍部的戰士們面面相覷,場內的氣氛一時陷入沉默。
穆罕當然不會出現,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械鬥只不過是他拉扯迪麗兒的一個藉口。
在迪麗兒被叫走之後。梵終於得到獨處的時間,來反思這場大戰之中得到的東西。
在此之前他並非沒有經歷過戰鬥,但是都沒有這次的戰鬥這樣的慘烈,讓他竭盡所能。不過這也帶來的一個好處。那就是讓梵對自己的身體有了更加全面的認識。
首先,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異變,甚至開始脫離「人類」的這個範疇,比如他能做出正常人絕不可能做出的動作,比如他對身體極度精確的控制能力。還有那團如同軟體組織的全新心臟,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他的身體很可能會繼續異變下去,雖然他還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如果這就是所謂的進化,那麼自己進化的終點又是什麼?還能算是人類嗎?還是僅僅保留著人類的外表?
甚至連人類外表可能都不復存在!
一想到這裡,梵驀然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再將思緒一點點慢慢收攏之後,他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左臂,像是一夜突然蓬勃生長的花蕾,無數的肉芽爭相翻湧而出。深黑的寂靜開膛手靜靜的躺在「花蕾」之間。
梵注視著寂靜開膛手,猶如在注視著一具擁有生命的個體。
「寂靜開膛手……」他輕輕的呢喃著。
仿若是對呼喚的回應,深黑的寂靜開膛手突然自發的震動起來,梵的眼神開始變得複雜,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寂靜開膛手內正在孕育的力量,那是一股意識,還未發育完全的意識。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實際上梵並不清楚什麼是意識,但就像新生的雛鳥第一眼就能認出母親。他知道這的的確確就是一團新生的意識。
可意識怎麼可能脫離肉體存在,並且寄宿於蟲晶?沒人能解釋這個問題,就好像蟲族來臨之前,沒人能夠預知它們的存在。
血脈相連的感覺讓梵知道。隨著自己的成長,這股意識只會變得越來越強,就現今來看自己並沒有辦法鉗制它,但是好在它對自己也沒有危害,反而讓自己能夠爆發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想到這裡,他不由想起那日戰場之內。自己所釋放的那堪稱可怕的一擊!雖然那一擊徹底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連帶著寂靜開膛手內存儲的力量也幾近乾涸,但是這一極致的釋放,確實造成了讓他向前絕對無法想像的威力。
想到這裡,梵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血,他忽然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是疑點重重,可笑的是作為身體的擁有者,他竟對此一無所知。
就在這時,營帳的門帘被人揭開了,帶著莫名笑意的穆罕走了進來。
「K,我記得你是應該叫做這麼名字?」穆罕開門見山的問道。
梵正一臉淡漠的解開纏繞在自己身上繃帶,沒有理會穆罕的問題。
穆罕挑了挑眉,然後拉過那唯一的一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說吧,你到底是帶著什麼理由來到帝國的。」
梵手下的動作不變,「沒有理由。」他如是回應。
「好。」穆罕點了點頭,「看來你並不明白我的意思,那麼說就的更明白一些,你到底隸屬於哪個組織!」穆罕的整個上身用力的前傾著,語調突然變得聲色俱厲。
梵稍稍頓了頓,隨後徹底解開了那圈繃帶,而繃帶之下除了有些乾涸的血,傷口已經收攏癒合。
「我不隸屬於任何組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望著繃帶之下近乎於痊癒的傷口,穆罕忍不住抖了抖眼皮,他還記得梵那日被人抬回來的樣子,尤其是他左臂的那道猙獰恐怖而的創傷,可就是這麼短短的一天過去,那道巨大的創口竟然已然癒合!這又怎麼能不令他感到震驚?
穆罕很快的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可是帶著目的而來的,「你說你不屬於任何組織,那麼你就給我解釋一下你所具備的能力又是從何而來的。」
「不要用你不知道這樣拙劣的理由來搪塞我,我不相信一個能在橙級蟲潮內暢通無阻的人,會不清楚自己的力量從何而來!」
梵聽後卻是皺了皺眉,他的確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從何而來。況且他現在的力量和他所見到的改造人能力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是不在一個層面東西。
實際上,如果非要將這兩種力量進行比較,那麼他現在所擁有的力量遠遠不如先前的能力。以前的梵想要殺掉一隻六級蟲族統領完全就不需要底牌盡出,也不至於面對眾多的低級蟲族而有些束手無策。
然而新生的力量雖然弱小,但是梵卻清楚的知道,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如果將之前的能力比作人的青年。那麼新生的力量不過僅僅是個嬰兒。就是憑藉著這嬰兒般「脆弱」的新生力量,梵就已經做到了大多數高等改造人所不具備的力量,很難想像,如果這股力量慢慢得以成長,那麼梵所終究會擁有怎樣的恐怖!
說到底,就是梵現在所欠缺的只不過是成長的時間,在能力的質量方面,新生的力量顯然完全占據優勢,雖然這在表面上體現的並不是十分的直接明顯,但作為當事人的梵來說。沒人會比他更加清楚的了解這一點。
穆罕的話其實是個事實,梵並不清楚自己新生的能力從何而來,尤其是那個隨著自己甦醒就一直嘗試著和自己「溝通」的意識,想到這裡,梵不由的看向左臂,那裡藏著一柄漆黑的短刀。
「你到底想得到什麼。」既然無法解釋,梵索性決定乾脆一點。
「我想要得到什麼?」穆罕眯著眼睛皺著眉,「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吧!」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
「我說過了,我不隸屬於任何組織。來到帝國也沒有任何必要的理由,更重要的是,是我挽救了整個小鎮,那麼這就是你們回報我的方式嗎?」梵的語氣也開始變得冷冽低沉。
「哈!你以為你所做的那些就能成為你開脫的理由?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你為了打入帝國內部所使用的陰謀!」
這一次梵徹底住了口。事已至此他知道無論自己作何解釋,都是完全沒用的,於是他乾脆閉上了嘴巴。
「你不說話就代表你默認了,來人!把嫌犯給我控制起來!」早就在外等待的戰士們立刻一擁而上,將梵圍得水泄不通,狹小的營帳被擠得滿滿的。
不過這群戰士似乎並不急於將梵擒住。反而四顧著像是在尋找什麼。
「大人,沒有。」一名戰士低聲的在穆罕耳邊說道。
穆罕皺了皺眉,「再仔細找找!」
時間又過去了一會,「大人,還是沒有。」
「廢物!」穆罕低喝一聲,然後直直的看向了梵。
「小子,你的武器哪去了!把它給我交出來!」
穆罕的這一句話,已經是赤裸裸的展示了他此次前來的理由,他先前已經從多名感知系部下的口中得到統一的結論,梵的身體裡的的確確不存在任何的能量流動,也就是說,他確實並非是改造人!
可是他又是如何擁有在蟲潮里暢通無阻的能力?沒有親自殺入戰場內部的穆罕,無從去判斷這一點,而那些跟著梵殺進內部的憲兵隊,又對此隻字不提。
所以他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梵的那把特殊的武器,那柄不需要依靠能源驅動就能輕易斬開蟲甲的漆黑短刀。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動你?」
面對如此赤裸裸的要求,梵原本平靜的心境突然變的像狂風肆虐的大海,當穆罕提出如此要求,莫名的憤怒開始影響他的心境,寂靜開膛手就像是突然變成了他的禁臠,任何對它有所企圖的人,都要承受他翻湧的狂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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