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了,博拉赫拉的死掀起了蟲襲落幕的終章,付出了無數生命的代價,人類終而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但是直到戰鬥徹底結束,深陷戰亂的人們至今不知他們是因何而戰,一切發生的都太過突然,死去的人沒機會反思這些,活著的人只覺陰影沉重。
一座奢華而巨大的宮殿外,在戰爭中僥倖活下來的衛兵們正清理著殘垣和血跡。
「我說,我總覺得這次蟲襲有些怪怪的。」工作了片刻有人小聲打開話匣。
一邊的衛兵朝手心吐了口唾沫用力的鏟起一塊巨石,「有什麼好怪的,哪次的蟲襲不是這樣?」
「嘿,可不見得!你得知道這裡可是帝國腹地,修瑪的內領。你說蟲子們是怎麼悄無聲息的進來的?」
「你問我我問誰。」接話的衛兵翻了翻白眼。
最先說話的衛兵突然很小心的湊近他的戰友們,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們說這會不會是提早安排好的?我聽團長大人他們說……」
「閉嘴!」接話的人語氣嚴厲至極,「這種事情是我們能討論的嗎?再說了家族的大人們怎麼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誰會蠢到在自家的地盤上發動戰爭!」
「小點聲音!」有人急忙開口,環顧四周生怕談話被其他人聽見。
「這可不好說……」反駁的人有些不服氣的嘟囔著
。
接話的人刻意壓低語氣。「你是不是犯渾了?這些話要是傳到軍法處那些人的耳朵里,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再說了,我們這次不是又打贏了嗎?」
「打贏了也不是因為我們。還不是因為卡洛琳的紫瞳殿下牽制住了蟲群首領……」
「你!」
「你們小點聲音!就不怕驚動了殿下?到時候可就不是關幾天禁閉那麼簡單了。」
這一句話立刻讓爭執的兩人平息下來,不過讓他們如此聽話的原因不僅僅因為是對那位殿下身份的畏懼,更多的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敬重。
為了對抗此次蟲襲的最終首領,貴為卡洛琳大公獨女的紫瞳.卡洛琳殿下,在擊敗對手後身負重傷昏迷不醒,在戰爭的最緊要關頭她沒有選擇逃走,而是作為一名帝國戰士忠實的履行著她戰鬥的職責。據說在參戰之前她已勝負傷勢,於是她嬴得了所有修瑪戰士的敬重。發自肺腑的敬重。
而此時的宮殿之內,往來的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僕人,還有大量的精英修瑪戰士駐守著宮殿每一個角落的每一寸土地,如此嚴密的防守恐怕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這也足以看出這裡保護的人身份上有多麼的重要。
中央廳殿。紫瞳殿下修養之所,神色肅穆的圖男侍衛控制著他們所能控制的每一寸空間,哪怕修瑪的衛兵占據著宮殿的所有角落,他們也不會對此有絲毫的鬆懈。換句話說,他們打心底就不信任這些沒經歷過北荒血雨的「娃娃兵」們。
一隊醫護人員在修瑪衛兵的護送下抵達廳殿大門外,「大人,到時間給殿下換藥了。」為首的醫生面色發白的小心翼翼說,在圖男冰冷肅殺的眼神之下,連精英衛兵們都會有些不適。更不要說這些沒上過戰場的醫生們。
「回去,奎因大人有令,在沒接到最新的命令之前。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內殿。」圖男首領語氣冰冷。
「可是……」這隊醫護人員還想解釋什麼,卻被這位圖男首領用生冷的眼神盯得強自咽下話去。
許是看不慣圖男的頤指氣使,帶隊的衛兵隊長鏗鏘發聲,「我們是奉佛隆薩爾公爵大人的命令而來,這一次我們必須見到紫瞳殿下。」
「奉佛隆薩爾大人的命令而來?」圖男首領聞言陰冷的扯了扯嘴角,而後毫不把對方放在眼裡的用手指著對方鼻子。「我告訴你,就算是佛隆薩爾公爵親至。今天他也進不去我身後的這道門!」
「你!」衛兵隊長氣的渾身發抖。
「怎麼?不服氣?」圖男首領冷冷一曬,與此同時所有其他的圖男們像是接到統一命令一般,齊刷刷的將他們充滿殺氣的眼睛投向衛兵隊長。驟然凝聚的陰寒殺機讓隊長的呼吸頓時一窒,他大為失措咚咚倒退兩步,在其他衛兵大力的攙扶下才堪堪止住退勢。
「你們想做什麼!」餘下的衛兵憤聲大吼,就欲舉起武器。
刷!
但是圖男的動作卻比他們快了不知幾倍,衛兵們還沒能掏出武器,圖男黑洞洞的槍口就已經對準了他們的額頭!
「住手
!這裡可是修瑪!」隊長慌忙大叫,他本人深知敵我之間巨大的差距,他方才的舉動只不過是想借著修瑪的地位壓一壓圖男的氣勢,沒想到不但適得其反還差點捅了簍子。兩方一旦真正對峙,自己這邊是絕對不敢開槍的,但圖男們就說不定了,這僅僅從他們越發厚重到讓人難以呼吸的殺氣就能看得出來。
「圖男聽令!今天若有任何人敢越線半步的,就地格殺!」圖男首領飽含殺氣的猙獰大吼,他可不管這裡是不是修瑪,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就算是佛隆薩爾公爵親至,圖男也絕不會退縮半步!
就在這廳內氣氛凝重緊張之際,緊緊閉合的內殿大門被輕輕的推開的一道縫隙,高大而令人生畏的奎因探出自己的半個身子,「雷克多,讓他們進來吧,殿下的確需要換藥了。」說完這句奎因就將身子縮了進去。
「是的,奎因大人。」雷克多點頭領命,而後才冷冷的瞥了一眼滿頭大汗的醫護人員示意他們可以進去。
「你們不能進去。」但對於修瑪的衛兵們。雷克多依舊寸步不讓,他的職責既是保護紫瞳,他不信任修瑪。從來都不。
醫護人員拘謹的推開重兵把守的門,而後奎因高大的陰影就把他們擋住,「把所有的刀具都交出來。」沙啞低沉的聲音充滿威嚴。
「可是……」
「交出來。」奎因根本就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雖然他的半邊身子都纏著厚厚的甚至還滲著血跡的繃帶,但誰也不敢輕視他的存在。
醫護人員只能悻悻的交出所有有關醫療的刀具,心底不禁腹誹這嚴苛到極致的安檢。
奎因退後守在門邊,這隊醫護人員終於得以看到房間內的情況。巨大而奢華的房間裡站著幾個涇渭分明的人。他們或是表情肅穆的站著,或者面目淡然的坐著。或是索性斜斜的倚在牆邊,神情詭異。
但是這些人都有著一個共同點,一種就算是他們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也絕對不會被任何人忽略的強烈存在感!
「去吧。」平和的聲音稍稍消除了醫生們忐忑的情緒。為首的醫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這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吞了口唾沫緩步向前。
「等等。」他們還沒走上幾步,又被另一個女聲叫停,面覆輕紗的女子不經詢問的接過盛放藥物和紗布的盤子,就把他們晾在一旁。
「殿下。」女子隨後把捧著的盤子送了出去。
趁著這個功夫,為首的醫生小心的抬起頭來,他實在克制不住內心的好奇,帝國彼岸花的樣貌從來都是坊間津津樂道的話題,於是他終於如願以償。
以黃梨木雕琢的巨型大床上。鋪設著對於現今來說早已近乎絕跡的波絲羊絨毯,以純手工製作的花紋精密複雜的床毯,輕輕覆蓋著床上之人。一節纖纖藕臂隨意的搭在潔白的,尋不出任何瑕疵的雪狐皮精心縫製的絨被上,幾近融為一體。
微凸的前胸證明著少女尚還處於發育期,雪白的長髮披肩,稜角分明的側顏是完美雕琢的藝術品,在微光的照應下神聖而純潔。
許是感覺到他人的注目。少女微微的測過臉龐。
噗通!
那是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心跳聲!
醫生只覺的從這一刻起,世界上所有的色彩都失去了顏色
。世界上所有的美麗都有了詮釋的註解,這是怎樣的一樣面容啊!窮極任何蒼白的語言無法贅述的美!
還有,那超越了一切尊貴而純淨的紫!
然後?
世界歸於純紫,意識也是如此,醫生倒了下去。
「把他拖出去吧。」倚在牆邊的男人嗤笑著對著奎因說道,帝國彼岸花的美麗,可是比罌粟還要致命的東西,凡人觸及的代價巨大到讓人難以接受,這也是為什麼凡人從未有機會目睹她容顏的原因。
「帶他下去吧,好好治療他還有機會恢復過來的。」紫瞳疲憊的揮了揮手,傷痛讓他沒能控制好能力的逸散,好在逸散的原初力量並不足以完全致命。
餘下的醫護人員哪裡還敢多嘴?這屋子裡一共七人,單是這七人中隸屬於修瑪的三人,凱恩、克雷、奧里奇,隨便一個走出去都是足以震動家族的存在,又何況是三個都在?
在看清這裡的形勢之後,他們瞬間就把原本來此的目的拋的一乾二淨,能夠獲得紫瞳的情報當然是好的,但有個前提是他們還能活著出來。
一副歷史能夠追溯到遙遠中世紀的巨畫之下,奧里奇優哉游哉的聳了聳肩,「凱恩,家族現在已經腐朽到這種程度了嗎?你這個第一順位繼承人可得做點什麼啊。」
而坐在沙發上的凱恩表情平靜,「近來帝國局勢動盪,家族裡有為外力蠱惑的早有幾例,只不過沒想到他們敢做到這種程度。」
「那你打算怎能辦?」奧里奇翹了翹嘴角。
「殺。」凱恩的回答冰冷的肅殺,「任何出賣家族的行為,都不會得到原諒。」凱恩似乎話中有話。
「你們在說什麼?」倚在牆邊的克雷不解的皺著眉。
「說你聽不懂的東西。」奧里奇冷曬。
「你!」克雷怒氣頓涌。
「好了,別忘了這裡還有殿下!」凱恩低聲制止兩人的爭吵,雖然在輩分上凱恩無異是最年輕的,可是鑑於他的在家族的身份和地位,奧里奇和克雷還是選擇暫停爭吵。
而實際上現在的紫瞳可沒心思關心這三人的禮數是否合乎身份,或者說,從這三人前後禮數的巨大差異,她心裡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相比較於自身的安危,她更加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
「過來,替我上藥。」她一手端著夜瞳遞來的藥盤,另一手平平攤開,完美的容顏一絲不漏的展現給那個一直站在陰影里表情嚴肅的男人,純紫的雙瞳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這個男人猶豫片刻,還是從陰影里慢慢走出,微弱的光打在他那扭曲而醜陋的臉上,本應將他照應的更加恐怖,可實際上卻意外的帶來一種莫名的安定。
梵接過紫瞳手上的藥盤,小心翼翼的拆開她左手手背厚厚的繃帶,然後拿出清洗的藥水。
「看著我。」就在他準備動作的時候,紫瞳突然緊緊地抓起了他的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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