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兮一樣痛心疾首的還有林跡的死黨李卓然。
光陰市是天南省的省會,雖然不是北上廣那樣的一線大都市,近些年來,卻也極盡繁華。那些仿佛是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樓,那些寬闊筆直的繁華大街,還有時而潛入地下,時而穿梭在樓房之間的軌道交通,那些每天都熙熙攘攘,如織如水的人潮和車流,都在訴說著一個現代化大都市的日新月異,發達和富裕。其實細心的品味這個城市,會發現她走得比較著急,她到處都是新的,新的大樓,新的街道,新的廣場和公園,她在隨處可見的新鮮中急著證明自己,正因為太過於著急的證明自己,反而處處都留下了暴發戶的痕跡。
不過,即便是暴發戶吧,她也還是很吸引人,不但省內的大學生臨到畢業的時候,拼死也要留在這個城市,那些外來的資本,也爭先恐後的想要在這裡紮根。曾幾何時,這個城市裡但凡走過一兩個外國人,都會引人側目,而現在,滿大街各種膚色和頭髮的外國人,已經不會引起人們任何的新鮮感。
在一整個都市繁華的絢麗奪目中,位於城市西北角的靈秀區大學城,倒是要清靜一些。光陰市的大學城和許多大城市的大學城一樣,雲集了省內一大堆大大小小的高校,不一樣的是,這片大學城倒不是最近幾年拔地而起的,而在幾十年前,這裡就這麼雲集著整個城市,甚至整個省的高等學府。比起整個城市的光鮮和華麗來,大學城這邊倒顯得有些老舊,那些設計簡單,裝修更簡單的教學樓,那些外牆斑駁的宿舍樓,還有那些被爬山虎覆蓋的實驗樓,都定格在了發黃的老照片裡。這卻又變成了一種格調,一種不急不緩,不慌不忙,一種安定從容的氣質,就像那些校園裡拖著長裙旖旎而過的大學女生,遠遠看去,從來都是一幀明媚的風景。
林跡非常熱愛這片已經留下了歲月斑駁時光流逝的痕跡的大街小巷,更熱愛那些擦肩而過的青春那些回眸一笑的可人容顏。當然熟悉林跡的人知道,他真正熱愛的一切,簡單的來概括就是兩個字——美女。而且是正在上大學,青春得像要滴出水來的美女。
作為林跡的髮小和死黨,李卓然對林跡的心思最清楚不過。所以當林跡死乞白賴的要求李卓然給他安排一個在大學裡上課的機會的時候,作為光陰大學最年輕的教務處長的李卓然,心裡是非常打鼓的。
不,李卓然覺得自己絕對會被林跡這個狗東西毀掉!
李卓然給林跡安排的課程是災害緊急救護,既有理論,也有實踐操作,上課的班級是光陰大學九賢學院管理系空乘專業班。李卓然可以對上帝發誓,在林跡去上課的前一天,他是做好了被學校開除的準備的。林跡是個醫生,又是個健身教練,學歷和上課的資質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林跡的……人品。
林兮聽到林跡給那些空乘專業的大學女生講的東西,李卓然在林跡上課的時候就聽到過,比起林兮對林跡師德師品的強烈懷疑來,更讓李卓然感到深惡痛絕的是,特麼的這門課他不是留給自己的麼?而他備課的時候,不也是早就準備好了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嗎?李卓然突然覺得,現在他最怕的不是自己因為林跡的連累而被學校開除,反而是林跡通過學校的考核,得到正式的課程聘書,那他豈不是引狼入室了?管理系空乘班,這可是李卓然的自留地啊,他覺得自己特麼的也太仗義了!讓林跡這個猥瑣大叔來上這門課,他真是太對不起這些清純得像沾著露水的新鮮水果一樣的女生……尤其是對不起自己了。
當然李卓然最最鬱悶的是,看起來那些女生一點也沒有覺得他安排林跡給她們上課是很對不起她們的。雖然李卓然一口咬定林跡就是個猥瑣無極限的怪大叔,但是他知道那些女生絕對不會這麼認為,看起來,她們……很享受這門課。
這門課的名稱叫做《災害緊急救護理論與實務》,還有實務啊實務,這不是把怎麼教那些女生進行人工呼吸的機會都放給林跡了嗎?
這個時候李卓然站在走廊上,看著林跡瀟灑的揮手對那些鶯鶯燕燕的女生說拜拜,內心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替天行道的正義感。而林跡似乎早就發現了林兮,當他身邊的可餐秀色都散盡了以後,他只是漫不經心的轉過身,看著自己的妹妹和死黨,說:「你倆臉色怎麼都那麼難看,生病了?」
「哥。」林兮叫了一聲,但她叫的不是林跡,她叫自己的親哥哥林跡從來都是直呼其名的,她這時叫的是和他們兄妹從小一起長大,在她心裡也和親哥哥一樣的李卓然。在和李卓然打過招呼之後,她才面露譏諷的看著林跡說:「現在這些小女生審美觀也真是有問題,竟然會主動的貼上一個渾身贅肉的大叔,想想也是醉了。」
林跡不以為意的一笑,說:「真的美女,敢於直面微胖的身材,敢於面對滄桑的鬍子,美女的世界你這種女漢子是不懂的,話說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林兮沒好氣的看他一眼,說:「你還好意思問,昨天交給你的那個東西向呢?查出什麼沒有?」
林跡看了看李卓然,說:「在卓哥的實驗室里做培養呢,你以為是電腦列印啊?昨晚拿給我現在就要結果。生物技術是最複雜的,下星期再看有沒有足夠的數據吧。」
李卓然學的是生命科學,其實他當初喜歡上這門學科還是受到林跡的影響,林跡在高中的時候就捧著病毒學、遺傳學、基因工程這些神書在看了。但是李卓然後來覺得自己被林跡擺了一道,因為當他在為他和林跡發誓要做兩個生化科學家而努力奮鬥的時候,林跡已經為了耍酷泡妞而當法醫去了。不過直到現在,李卓然的研究中,也處處都看得到林跡的痕跡。死黨就是死黨,不管林跡現在是在做什麼,他們的很多思路都是相通的。
對於林兮的問題,李卓然很耐心的解釋說:「你哥一大早就把樣本送到我這裡來了,很複雜。簡單的來說吧,你想知道那個死者死亡的原因是不是藥物造成的,但是經過我的初步分析,他體內所存在的並不是什麼有毒物質,相反,充滿了一種非常具有活力的改造病毒。這種病毒可以說是生物製藥技術的集大成者,它能夠自我完善和再生,如果用於清除癌細胞,可能會創造一個豐碑式的革命性的醫學奇蹟。當然,我不認為這種病毒已經達到我們所需要的完美改造,只能說接近完美。還有很多東西我一時也很難解釋清除,不過鑑於林跡告訴我那位死者是肝硬化晚期,我的結論是這些病毒正走在治癒他的道路上,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就是說他體內的病毒不是致死的原因。」
林兮點了點頭,李卓然並沒有用什麼專業術語來嚇唬她,他說的東西她都能懂。不過這樣一來,到底誰又是兇手?她看了看林跡,他昨天很確定的說,死者在被人砍爛頭顱以前就已經死了。
這時林兮的電話響了,她看了看號碼,是趙勇。
「勇哥。」林兮接了電話,又看看林跡,她是打算說動林跡賣掉他那輛大切諾基給晴晴湊齊手術費的。
「小兮,昨天那個案子不用追了。」趙勇的語氣有些輕鬆,至少在這個事情上是,不等林兮發問,他接著說:「兇手找到了,是自首的。我把審訊的錄音發給你吧。」
兇手自首了?林兮感到有些詫異,不過,這種情況他們也並非沒有遇到過,並不是所有的兇手都是惡魔,也有的因為衝動殺人,之後就逃不了良心的譴責來自首的。
林兮接收了趙勇傳過來的音頻,帶上耳機,聽到了一個男人哭喊的聲音:
「他要咬我!他撲上來咬我!他明明是個死人,絕對是個死人,死得已經很透了,絕對很透了,真的警官,我一點都沒有說謊,絕對沒有說謊!你知道我就是個摸包的小毛賊,我特麼的連刀片都不敢用,我怎麼敢對你們說謊?他真的是個死人啊,可他真的撲過來咬我啊!我就跑,可我******嚇傻了,一下還把腳扭了,那是個死巷子,我跑也跑不掉,這時候我看到前面有個洗車場沒關門,我就跑進去求救,可裡面******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那死人又追了上來,我也是走投無路了啊,啊啊啊啊啊,他真的撲上來咬我啊,把我的肩膀都咬下一塊肉了,你看看你看看,我沒有騙你,我沒有騙你!我也是走投無路了啊,順手撿起地上一把斧頭就朝他劈過去,我這是正當防衛是不是?可******它還劈不死,對了,他是死人,我當然劈不死他了,不過還好,劈了幾下以後他的動作就停滯了,我哪還敢停留,一口氣就跑出來了!他真的是個死人啊警官,你見過還會自己走路的死人嗎?絕對是死人,我摸他的包的時候他都死透了的啊!!!我沒有騙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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