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蟑螂 130 食物與人性

    月牙兒抱著她的戰利品，在小鎮邊上的小山崗上休息，吃東西的同時思量著明天的行程，今天她被張小強深深地打擊到了，她決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一番事業，讓張小強收回之前對她說的話，她要證明，正義終究會壓倒邪惡。

    小鎮在一公里之外的地方，月牙兒不想在空寂的小鎮上過夜，在那裡，她除了感到寂寞蒼涼之外，再也不能感受到任何溫暖的東西。

    烈烈地篝火在夜空下燃燒，將篝火邊的月牙兒照成金紅色，不是有風吹來，吹得火頭偏斜，一道道金色的火星隨風而散，拉出一道短暫的金色碎屑，月牙兒抱著膝蓋坐在火堆邊上，不知覺竟痴了。

    突然，月牙兒抄起步槍轉身向一處黑色夜幕瞄準，隨後喝道：「出來，我看到你們了，一共三個人……」

    來人很小心，但是他們不知道月牙兒是夜視眼，不管他們將自己隱藏在多麼黑暗的地方，月牙兒都能一眼看穿。

    半晌之後，從那邊走出三個矮個子男人，準確的說，是三個小孩，最高的和她差不多，最矮的只有一米五。不到，這些男孩大的十四五歲，最小的只有十一二歲。

    看到這些眼神中透著恐懼的男孩，月牙兒放下了步槍，向他們招手，這些男孩卻站在原地不敢動彈，月牙兒知道他們是害怕，從背包里拿出了幾聽罐頭，當那些在草原上比黃金還要珍貴的罐頭放到了一隻只剛髒的小手時，一切都變得模糊……「是誰？是誰將我打暈的？」

    月牙兒搖著頭，驅散著腦袋中的痛楚與眩暈，隨後她看清了她身處的地方，雖然被五花大綁，但是衣服還在，鞋子還在，低頭便看到腰間的兩隻手槍，還有軍刺全都不在了，另外，所有的衣兜全被打開，顯然，裡面備用的子彈和壓縮餅乾全被搜走了。

    接著，月牙兒看到了另外的人，一共有三個，都是女孩兒，大一點的十幾歲，小點的不到十歲，這幾個女孩兒都是一臉驚懼的望著她，身上髒兮兮的，大半身子裸露在外，只有幾處要害被她們手中的毛毯緊緊裹住。

    加上她一共四個人，擠在四個平方都不到的狹小建築里，這裡的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霉味，還有人體汗液發酵後的餿味，聞著這些味道，讓月牙兒的胃裡直翻酸水。

    突然，月牙兒想起當時還有那三個男孩兒，心中一緊，那些男孩兒會不會有事兒？念頭還沒有閃過，她對面的女孩兒動了，最大的那個女孩兒有十三歲左右，身子還沒有完全展開，半長不長的頭髮結成一縷縷的油發，像無數條小髮辮，女孩兒帶著一絲戒備，走到月牙兒的身邊。

    月牙兒突然坐起，對女孩兒說道：「快，將我解開，也許我能救你們……」

    月牙兒將女孩兒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隨後看月牙兒沒有掙脫的可能性，便上前在月牙兒的全身摸索起來，女孩兒沒有解開月牙兒的打算，只是在她身上摸索，當她在月牙兒的褲子上找到了兩個暗袋，搜出裡面的一塊軍用巧克力，一根體能棒之後，帶著一絲歡愉，縮了回去。

    月牙兒無力的靠在牆壁上，愣愣地看著那個拿走她的食物的女孩兒，女孩兒手中的食物不多，但是足夠一個人吃頓飽的，只不過，女孩兒沒有與其他人分享的打算，回到最裡面，撕開巧克力的包裝，取出一塊放進了嘴裡。

    剩下的兩個女孩兒動了，大的一個比吃東西的小上一歲，只有12歲左右，最小的那個只有九歲，她們發出微弱的低嚎撲向那個女孩兒手中的食物。

    月牙兒驚訝的望著三個扭打在一起的小女孩兒，她們這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拼命，大的用手死死卡主最小的喉嚨，讓小女孩兒的舌頭都伸了出來，而比她小一歲的女孩兒則死死的咬著她的肩胛，鮮血順著那黑色的牙齒滲出來，還能看到咬人的女孩兒喉嚨不斷收縮，明顯是在吸血。

    「住手，都給我住手，我還有吃的，我還有吃的……」

    月牙兒差點被嚇死，也差點被急死，為了一口食物，眼看最小的孩子就要被殺死了，她不敢想像，也不願看到。

    「咳咳……」

    最小的孩子爬起來，一邊摸著喉嚨，一邊劇烈的咳嗽著，最大的女孩兒坐在原地，雙眼無神的盯著月牙兒，手中被捏的變形的巧克力掰成一點點的碎屑，慢慢地放進嘴裡，用她的舌頭將巧克力抿化。

    咬人的女孩兒目光灼灼的望著月牙兒，嘴邊抹著一圈兒嫣紅，她還不斷伸出舌頭，舔著嘴角的殘血。

    「我有食物，但是你們必需分享，不准吃獨食，不准搶別人的，包括你，你也有，但是你不准再搶別人的……」

    月牙兒對著那個肩胛上滲著鮮血的女孩兒說道，女孩兒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卻一把將手上的巧克力塞到嘴裡。

    月牙兒的食物藏在她軍衣的里襯，作為一個狙擊手，月牙兒回到基地之後，專心向幽靈學習她欠缺的東西，幽靈也不藏私，將他知道的全都告訴了月牙兒，同時，他也給了月牙兒最大的忠告，狙擊手除了需要耐心與毅力，最關鍵的是，要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體能，所以，子彈可以少一些，但是高熱量的食物必需給自己留出底線。

    更多的巧克力與體能棒被找了出來，每個人都能吃到足夠的食物，月牙兒卻始終沒有被解開繩子，坐在一邊望著三個女孩兒吃東西，她們吃的很仔細，吃東西的時候，月牙兒也看出，這三個女孩兒能遮住身子的，只有一床帶著餿臭味的毛毯，在她們裸露的皮膚上，各種傷痕縱橫交錯，其中有鞭傷，燙傷，還有一個個牙齒印記。

    「你們叫什麼名字啊？多大了？我叫韓月牙兒，你們叫我月牙兒姐姐吧。」

    月牙兒望著三個女孩兒，心裡隱隱發酸，忘了自己的遭遇，替這三個小女孩兒傷心起來，在她看來，這三個女孩兒遭遇的痛楚會毀了她們一輩子。

    最開始沒人理會月牙兒，倒是最小的那個三兩下吃完了手中的食物，滿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指著自己的鼻子尖說道：

    「我叫董星琪，八歲。」

    又指著那個差點將她掐死的女孩兒說道：

    「她叫董星璐，是我姐姐，十四歲，那個叫佐勒娜，十二歲……」

    小女孩兒的回答讓月牙兒渾身顫抖，就在剛才，她看到姐姐差點殺死了自己的妹妹，佐勒娜當著她的面，喝董星璐的血，這一切只是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食物，從來沒有挨過餓的月牙兒對飢餓終於有了新的認識。

    「卡啦……」

    厚木板釘上的木門被拉開，一道並不雄壯的身影擋住了外面的光線，月牙兒抬頭看到進來的人，驚呼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