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林鹿沒有問我為什麼要往醫院的樓上去,也沒有對此提出什麼異議,她似乎天性就不想去多想什麼問題,而在這種時候,似乎我肯收留她,就已經足夠她快快樂樂的跟著了。
她在我的示意下開門的時候,手不免有些發抖,因為她知道冷庫門外面有些什麼東西,可是,當那些東西就那麼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這小女孩既沒有失聲尖叫,也沒有花容失色,她只是很機敏的後腿了幾步。這令我對她刮目相看,她能活下來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與此同時,我的槍也響了起來。
兩個人的動作在沒有經過任何聯繫的情況下,顯得相當的默契。
要清除走廊里的喪屍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是,讓我憂心的是,這麼往樓上搜過去,等不到走出大樓,我的子彈可能就會打光。我還得想點別的辦法。辦法總是有的,很快,我就在消防通道里找到了裝在櫥窗里的消防斧。這東西很實用,但最大的缺點是,對於我來說,太重了一些。
在嘗試著用消防斧對付一隻落單的喪屍的時候,我差點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那是在醫院四樓,這層樓的喪屍很少,或許本來人就少,或許是都走到別的地方去了。我和林鹿在走廊里只遇到了一個,看衣著是個患者,女的,不過身材很高大。這個女喪屍身上的臭味並不強烈,似乎是才病變沒有多久,但是動作比一般的喪屍靈敏得多。我當時扛著消防斧,準備在女喪屍撲過來的時候瀟灑的閃開,然後回手一下把她的腦袋劈成兩半。
閃避的動作我做得很到位,在學會殺死喪屍之前,我更先學會的是怎麼逃命,所以在這方面已經很有經驗了。但是當我揮出斧頭的時候,並沒有能準確的砍中女喪屍的腦袋,而只是砍中了肩膀。這對喪屍來說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這隻喪屍卻一個轉身,把手還握著斧頭的我甩到了一邊。
這個高大的女喪屍力量出奇的大,這一甩,把我砸到牆壁上,差點兒背過氣去。然後它喪屍迅速的撲了過來。當時我看到它肩膀上鑲著一把斧頭,張牙舞爪,露出污血淋漓的牙齒,把最近幾天練出來的膽識和冷靜都丟掉了。
我犯了一個最不該犯,也最不能犯的錯誤,那就是愣在了那裡,儘管可能只是幾秒鐘。如果不是林鹿奮不顧身的拉住了斧頭的鐵柄的話,我簡直不敢去想像後果會怎樣。儘管林鹿拉住斧柄也就是一兩秒鐘的時間,因為憑她的力氣,只有被女喪屍拖著走的份,但這已經足夠我回過神來,拔出斯密斯維森,對著女喪屍的大嘴就是一槍。
「謝了。」我顧不得抹掉臉上惡臭的污血,對林鹿說了一句。
林鹿嘿嘿一笑,說:「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要以身相許,當然,要不要得由我說了算。所以,以後不管怎麼樣,你可不能丟下我。」她笑得有點得意。我雖然給了她一塊乾糧,並且把她帶出了冷庫,可是,當時沒有那塊乾糧她不會死,沒有走出冷庫她也不會死,這筆賬算起來,當然是她更像債主一些。
我無語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我覺得不能再按照原計劃搜下去了,在醫院裡槍聲這麼響,如果李荻在這裡,她應該早就出現了。我放棄了原來的計劃,和林鹿一起重新回到了一樓。我回到我和梅溪走散的地方的時候,發現之前拿給梅溪的那支槍還在地上,可是梅溪不見了,被梅溪誤殺的小蘿莉也不見了,我心裡一沉,這意味著什麼,我已經很清楚。
「拿去,不會就學。」我撿起梅溪留下的那支微衝來,交給了林鹿,同時給那把槍換了一個彈夾。那是我最後一個彈夾了,算上我那支微沖里的,所有的子彈都不超過50發。
「應該不難。」林鹿接過槍,拿在手裡比劃了一下,說:「軍訓的時候學過。咦,這是徐醫生的辦公室。」林鹿側過頭去,看到前面一道鐵門上的門牌。她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我,用眼神在向我徵詢。我也知道,好奇心會害死人,而且現在擺明了就是個不能好奇的時刻,還有,這次配合了,以後林鹿再有類似的舉動,我都只有繼續配合……那會帶來無窮的麻煩。
我的心裡很掙扎,很糾結,但是,我最終還是端起了槍,示意林鹿開門。這違背了我內心的原則,可是,我還是做出了這樣一個選擇。其實最終讓我下定決心的,是林鹿那雙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在城市裡,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眼睛了。她的眼睛和她的名字真的很配。
那道門是虛掩著的,林鹿把我給她的槍背在背上,伸手握著把手,把門慢慢的拉了開來。那道門很沉,似乎還有點朽,林鹿拉動它的時候,門軸發出了一陣驚悚片裡離奇事件發生時標準的恐怖配音。不過,一眼看去,辦公室里什麼都沒有。
我端著槍,很小心的走了進去,辦公室並不大,裡面的擺設也很簡單,一目了然,裡面沒有喪屍,也沒有林鹿說的那個徐醫生。我們本應該立刻離開的,不過,我看到辦公桌上擺著一台超薄型的筆記本電腦的時候,竟然好奇的停了下來,示意林鹿把門關上。
筆記本是蓋著的,說明它的主人走的時候並不是很匆忙,但是電源線還插在插座上,估計它的主人當時也沒打算走遠。我把筆記本打開,發現這個筆記本是出於休眠狀態的,不知道擺了幾天,現在還有60的電量。而在桌面上,就有一個打開著的文檔。
「……患者從感染病毒到發生病變,時間大致都在12個小時到36個小時之間。我們最初收治的患者已經全部病變,如果周院長一開始就接受我的建議,將患者隔離起來,也許,情況還不會這麼糟。
……感染者最初的病徵是體溫超高,並且嚴重脫水、視力下降,心跳和脈搏超高,情緒極端暴躁,力量變得很大,有狂犬病發作的部分病徵。這個時期,是病毒最容易傳播的時期,因為病人的家屬或者醫護人員稍不留意,就會被患者抓傷或者咬傷。而到目前為止,病毒最重要的傳播途徑,是體液的傳染。還可以肯定的是,病毒也能通過空氣和水源傳染,但是以上兩種感染途徑在患者身上出現病變的時間要緩慢得多。
……截至到7月2,全市各大醫院都已經有多起收治類似病人的記錄,最早的病變出現在家園醫療中心,我的好友姜婭告訴我,她已經被病毒感染,預計12個小時後,病毒會在她的體內產生病變。她用自己的生命向相關部門提出了寶貴的意見,但是,省衛生廳的防疫措施和警戒級別顯然不足以阻止一場災難的到來。病變所造成的惡果已經超出我們的業務水平所能控制的範圍,類似的情景,只有在科幻電影和小說、遊戲裡面出現過,更為致命的是,短時間內,我看不到研製出可以克制此類病毒的抗生素的希望。我要說的是,不僅在我們國內如此,即使在醫療技術先進的歐美同樣如此。
……這種病毒目前在醫學界還沒有一個統一的名稱,『深綠』的學者命名為『阿拉戈斯狂躁綜合症』,對此我不敢苟同,我只能說,它很像電影裡所謂的t病毒。它能改變人體內的dna,使人失去生命特徵而死亡,但是,它同時又能維持神經系統的工作,並抑制分解細菌的活動,使人處於腦死亡,肌體卻保持活動的狀態。目前的數據還不能說明感染者在病變以後還存在消化能力,但是它們具有超強的飢餓感,尤其對未經感染的人群充滿掠食的欲望。
……目前,徹底破壞病變感染者的腦部中樞神經是最有效的制止襲擊的方法,我知道,這也意味著感染者絕對沒有救治的可能。我不知道這種病毒到底是怎樣產生的,也不知道最初的感染源頭在哪,但是我知道這種病毒會給本市,不,會給人類社會帶來一場空前的災難。但我想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病毒,或許,這是對人類的一種懲罰?因為,我們在很多時候,都太自以為是了……」
女醫生的文檔裡面有很多專業性很強的用語和內容,那些內容,不要說我看不懂,就是同樣學醫,但是級別相差太遠的林鹿也完全看不懂。我們挑選的,都是在我們的理解能力所能接受的範圍內的片段。前面的內容對於我來說,也只是從一方面證實了我對這場災難的猜測。但是,女醫生的最後一段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什麼叫懲罰?什麼又叫自以為是?如果是人類對自然的破壞所造成的惡果,懲罰又怎麼不是山崩海嘯呢?想這些問題太傷腦筋了,我很明智的放棄。我想把筆記本帶走,不過在關掉那個文檔之前我發現了另外一份文檔,好奇心使我掃了一眼,然後就不由自主的往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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