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邊緣 第1559章 陰謀

    綠光鎮。

    當日莉姆經營的旅館和餐廳如今已經交給了曾向艾倫自薦嚮導的巴爾人尼克打理，尼克實力稀鬆，連拾荒者的水準都沒有，不過因著艾倫的關係，他在這綠光鎮上倒是混得開。不說別的，莉姆離開時交給他的旅館和餐廳，就足以解決尼克日常生活所需，只要他不太貪心的話，幾年後甚至還有存余，可以在大荒地購置一套自己的房子。

    生活是如此簡單和樸素。

    可在遺境的環境開始變得惡劣起來之後，尼克的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由於綠光鎮幾乎位於遺境的邊緣，受到了波及最輕，但最近也開始有居民離開小鎮了。尼克沒有離開，除了不捨得放棄鎮上這來之不易的基業之外，也因為他實在無處可去，大荒地上可沒有他容身之處，就算他做過艾倫一段時間的嚮導也一樣。

    今天尼克起了個大早，大清早就忙活著收拾餐廳，準備營業。越是生意慘澹，就越是積極，這是尼克的經營之道。儘管這條經營之道並沒有讓餐廳和旅館的生意有多大起色，可至少，尼克不會覺得自己無所事事。

    在沙漏指向白天的時區剛積起一片薄薄的沙子時，有人打開了餐廳的門走了進來。尼克正擦著桌子，聽到聲音頭也不回地叫道：「歡迎光臨。」

    「嘿，尼克，你沒打算走嗎老傢伙？」一個胖乎乎的巴爾人舉手道，他的腦袋上沒有眼珠，眼睛長在他的手掌上，這個怪模怪樣的傢伙在巴爾人里也十分少見，所以鎮上的人幾乎都記住他。

    「傑西傑西傑西。」尼克手裡拿著抹布，張開手臂給了他一個擁抱：「來杯什麼呢，看在你第一個光臨的份上，第一杯飲料免費。」

    「那真是太好了，今天給我來份大餐吧。」

    「哦？最近發財了嗎，傑西。一大早就要大吃一頓，可不像你。」尼克說著走向廚房。

    傑西在椅子上坐下，低聲道：「事實上，我是來向你道別的。尼克，雖然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你做的菜要比以前的莉姆好吃多了。」  尼克停了下來，愣了那麼幾秒鐘，然後才回過頭勉強笑道：「所以這是你最後一次光顧嗎？」

    「我說尼克，把這裡賣了吧，到狂風城去重新開一家怎麼樣？」

    「不，傑西。」尼克搖了搖頭：「我來到遺境已經二十年了，知道嗎？外面的世界已經不適合我。」

    「可你也看到了，現在人們都在離開。用不了多久，綠光鎮就只剩下一個空殼。」

    「我不這麼認為。」尼克堅持道：「艾倫大人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的。」

    「拜託，老尼克。艾倫陛下哪裡有空理會這裡，他在魔環城，難道你以為他會出現在綠光鎮嗎？」

    尼克抬起頭，看著窗外。不知是否錯覺，他覺得窗外的街道似乎明亮了一些，尼克點頭道：「沒錯，他現在已經是艾倫陛下。可他曾經在這裡生活過，我總覺得，他會為此做點什麼的。」

    傑西攤開手：「好吧，固執的老東西，那快點把我的菜端上來，吃完我好趕路。」

    「馬上就到。」

    當尼克轉過身去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腳下的影子在傾斜、拉長。身後則響起了傑西的輕呼，尼克忽然意識到什麼，迅速轉過身來，只見窗外越來越亮，最終從窗戶外投進來一片片金燦燦的陽光。

    沒錯，是陽光！

    尼克愣在當場，就如他所說，他已經來綠光鎮超過二十年了。他甚至已經習慣了遺境的極夜氣候，陽光對於尼克來說就像是回憶深處某個熟悉，可臉孔已經模糊的人，他已經忘記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忘記了，陽光下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可現在，窗外卻投進來了陽光，不是燈光，而是陽光！

    「喂，騙人的吧？」傑西站了起來，撲到窗口。他使勁伸出張著眼睛的手掌，窗外的街道上人們陸續從房子裡跑出來，陽光驅散了連日來的嚴寒，它照亮了人們的眼睛，乃至心靈。沒過多久，街道上已經響起一片歡呼。傑西轉過身：「怎麼會這樣，遺境竟然出太陽了。」  尼克哈哈大笑：「看吧，傑西。我敢肯定這是艾倫大人幹的，不，艾倫陛下。陛下萬歲！」

    他跑到了街道外，大聲呼喊著，情緒是容易感染的，於是鎮上剩下的居民均高呼著艾倫的名字。

    此時此刻，正在古堡露台上的艾倫眯了眯眼，在遺境裡見到陽光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體驗。那就像瞎子重見天日，心情都輕鬆了許多。他看去，露台邊緣上，愛麗絲正背靠著石欄，看著遠處山谷在陽光的照耀下，這片山谷的陰森正在消退，萬物在陽光下展現出鮮艷的色彩來。愛麗絲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髮絲，閉上眼睛一臉享受。

    「這樣好嗎？」艾倫走到她的旁邊，雙手撐在石欄上：「如果我沒猜錯，遺境的特殊天候是為了保護卡農黑門吧？」

    「確實如此，哪怕現在，那一邊也仍在保護當中。」愛麗絲往黑門的方向指去。

    果然，在幽谷之後，也既是遺境的後半部分仍舊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愛麗絲道：「我只是撤去部分保護而已，再說，很久沒有曬到太陽了，感覺還不錯。」

    「你會這麼覺得我也很高興，那麼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先是到處走走，看看現在世界變成什麼樣了，然後還是回到這裡來，再生活個幾十年，就進入沉睡吧。」愛麗絲淡淡道：「我會繼續等待，等待著創造者所說的那個人來到。把卡農黑門交給他以後，我就完成使命了。我想那個時候，可以睡一個好覺了吧？」

    「聽上去是個不錯的計劃。」

    「你呢？」愛麗絲反問道。

    艾倫看著天空，從這裡可以隱約看到某個星球的輪廓：「我會來阿加雷斯，是想建立自己的勢力，一個可以保證我的自由不受干涉的勢力。現在辦到了，所以我應該會跟你一樣，回一趟故土，見見一些熟悉的臉孔，然後再做打算吧。」

    「那你可要擔心。」愛麗絲道，卻沒說要擔心什麼。

    艾倫「嗯」了聲，然後兩人默默享受著陽光和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