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美協約組織的v22魚鷹正在雲間飛行,比機身直徑大好幾倍的巨大螺旋槳呼呼旋轉。 蒼白的陽光漸漸從海平面上暈染開來,夜色在消退,但空氣顯得更冷了。
布雷默頓會計師坐在艙內。一向冷靜的他,今天也不免有些得意。右手捂著嘴,嘴角流出一絲笑容。這次陰錯陽差,將瘋狗阿諾德控制在手心,再加上擾亂友艦、煽動叛亂的罪名,完全可以逼老頭子把這傢伙徹底處理掉。
他看著舷窗外,開口說道:「不得不承認,你令人害怕,阿諾德。不過,今天我至少能搞清楚一個問題,你是否有什麼害怕的。你得知道,我現在就可以把你丟出機艙,只用匯報給老頭子說你在坎培拉號上失足摔進了大海。至於那幾艘航空母艦,船主們還是會採納我的方案,只有我才掌握著可靠的資金流通管道。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一條被趕出泛美協約的喪家犬。」
會計師就這樣衝著舷窗自說自話。
躺在他身後、擔架上的阿諾德沒有說一句話。後艙內,光線極暗,只有他那圓睜的雙眼像夜行的動物,閃閃發著熒光。他呆呆地躺著,像是在摔倒時撞壞了腦子,只是不知道他腦子的情況是否還能摔得更壞。
「真沒想到,老頭子會把航母的指揮給你那麼個東西,我以為你會有什麼了不起的大計劃。你原本是什麼計劃能賺回多少錢反正也破產了,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說呀,說啊。」
「你看不到,你的眼睛什麼都看不到。」阿諾德這幾句話,像是從喉嚨里直接冒出來的。
「難不成,你認為自己還有翻盤的可能,還是說你覺得你的計劃還有救別想了,你都賠掉褲子了。你看起來,像是在掌控局勢的樣子嗎你的努力都是徒勞的,瘋狗。現在。你又讓我們的航空母艦為了你一個人而傾巢出動。我得通知它們趕緊打道回府,不然,這筆油錢夠算的。你乾的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
阿諾德仍舊一言不發,似乎不屑於和這位會計師說話。
會計師有點被激怒了,他摘下眼鏡,朝旁邊的突擊隊員招了招手。讓他把阿諾德從擔架上拽起來。
那名突擊隊員解開安全帶,站起身。走在阿諾德面前,沒動手。
「把他拉起來,我得教他一些禮儀常識。」會計師說道。
突擊隊員還是沒動。
「怎麼,我在飛機上,我說了算。」
「你怎麼會覺得這裡是你說了算呢會計師先生。」阿諾德終於開口了,語調瘮人,像是醒來的餓狼。
布雷默頓會計師愣住了,他意識到事情不妙。也許這名特戰隊員是阿諾德的人,他既然能讓那麼多打手混進坎培拉號。當然也能在泛美協約的安保人員中自己的人。他觀察了一下局勢。不可能,這些人是泛美協約特意安排的,都是熟面孔。這架v22本來就是配屬給船主的專機,負責保衛任務的突擊隊員是專門挑選,這些人已經跟了自己很長時間了。
想到這裡,他恢復了一些自信,想必這名隊員只是被阿諾德的瘋樣嚇住了而已。
突然。布雷默頓會計師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這名突擊隊員轉過身,把槍口對準了他。
瘋狗阿諾德坐了起來,黑暗中,他的眼睛亮極了,可怕的寒光似乎能輕易刺穿任何壁壘:「你在乎的只有錢,會計師先生。這也意味著。你身邊的人會很沒錢。對付你,用不著任何謀略,只需要用錢收買他們就夠。」
機艙內的四名突擊隊員都沒說話,他們早就被收買了。
會計師愣了半刻,一閃念,便縱身挑起,往駕駛艙跑。邊跑邊喊:「快報告劫機。有人劫機」他邊說邊衝進艙門,反手鎖上。
可是,他忽然覺得右腰被人用槍頂著。駕駛員掏出槍,正對準自己:「到後面去」那是個女人的聲音,會計師不記得機組有女性駕駛員。
阿諾德在後艙笑了起來:「她是我的人,不過現在沒時間介紹,呵呵,哈哈哈。不然,我們要錯過好戲了。」
看著冷冷的槍管,會計師只能慢慢地挪著步子,回到機艙。
瘋狗的眼睛實在是太可怕,僅僅是這樣看著,都讓人腿肚子打哆嗦。
「我我可以給你錢,很大一筆,很大。」布雷默頓會計師的表情扭曲,聲音打著顫。
「不,你會付錢,但不是付給我,是為了讓這個世界進行統一的調弦。一場高水平的交響樂,門票價格絕對便宜不了。」
「你,什麼意思,你想要什麼。」
對於理智而精明的布雷默頓會計師來說,瘋狗是個完全不能理解的怪胎。
「你的錢。你的錢,會在未來起到重要作用的。」阿諾德一邊說,一邊側臉衝著會計師不停地點頭,「你應該為此自豪,對,這是榮譽。」
會計師面頰抽動著:「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要幹什麼」
「變革,美麗的變革。真可惜,你的眼睛是看不到的,你是凡人。」阿諾德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並沒有抬頭看會計師,「你能看到的只有錢而已,所以錢也是你的弱點。可憐的老鬼瑟隆塞爾也是,只能看得到權力,權力自然也會讓他上鉤。至於,可愛的小傢伙蒙擊,他還沒成熟,沒有進化,他看到的只有百日鬼,所以他既消滅不了、也無法成為百日鬼」
「你難道你能成為百日鬼這是你所說的王牌嗎」
「凡人。」阿諾德搖了搖頭,嘆口氣。「你的分析只能停留在基本邏輯層面,這是最低級的,我幫不了你。」
說著,他忽然朝窗外看了看,「多美,你看多美啊。沒想到我們正好趕上欣賞這一美景。」阿諾德的臉慢慢挨近舷窗,嘴唇在顫抖,「來,快來。來看看我們曾經被毀掉的文明。曾經多麼燦爛。多麼壯美。但是,我們的文明被你們這群金融家一點一點地蠶食、一點一點地破壞,你們的證券交易、你們的金融遊戲,你們還自詡文明。不,快來看看,變革正在萌芽,我播撒的種子。這才是我的王牌。」
布雷默頓會計師有點戰戰兢兢,不知道阿諾德又在說什麼瘋話。但是。瘋狗望向舷窗外時,表情是那麼入迷。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會計師慢慢挪著步子,朝舷窗挪去,偷眼看看,除了濃密的烏雲,根本什麼都沒有。
他又湊近了點。
突然,一個快如流星的物體飛掠而過,幾乎擦著v22的機身。在濃雲之間只能看到它扯開霧氣、鑽出來的又細又直的軌跡。緊接著。又是一道劃痕。
會計師皺著眉頭,他猜不透那是什麼東西。
「快呀,快看。湊近點,別害怕,會計師先生。你是這場變革最初階段的見證人,別放棄這次機會。」
在阿諾德的催促下,布雷默頓會計師走到舷窗旁邊。這時他才發現。此時v22魚鷹的飛行高度非常低,海面就在腳底下,巨大的旋翼幾乎都能擦到波濤。
海霧濃重極了,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他眯了眯眼,隱約間,海霧之中有一個非常巨大的身影。靜靜地呆在那裡。
猛然間,v22衝出了雲霧,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前美海軍戰時最新型的超級航空母艦,cvn78「福特」號。在旁邊還有一艘航空母艦並行游弋,迷霧之中只能看得清模模糊糊的艦影,但是從艦島位置判斷,還是能看得出來那是cvn79「甘迺迪」號。
這兩艘打擊力量無與倫比的超級航空母艦並沒有在大戰期間發揮出足夠的作用。但卻成為震懾中央大陸遠征艦隊的重要力量,也是將軍事分界線推到中途島奧斯特里亞的決定性基石。
兩條寶貝船是泛美協約組織的看家鎮山之物,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再仔細看,福特號的甲板上竟是人間地獄般的慘景。
航空甲板屍橫遍布、大灘大灘的鮮血隨處可見。艦員則各自利用艦載機、拖車、吊車作為掩護,相互用輕武器射擊。尖銳的槍聲始終不斷,剛才划過v22的可能就是甲板上有人朝這邊開槍。
艦島附近突然傳來一聲爆炸,用沙包堆成的掩體四散垮塌,緊接著,人群便往艦島一擁而上。
遠遠的甘迺迪號似乎狀況更加慘烈。雖然完全不知道狀況,但是艦艉的熊熊火光可以清晰辨認,是甲板上的艦載機起火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布雷默頓會計師看得目瞪口呆。如果老頭子知道發生了這種事,非得從輪椅上滑下來。福特號和甘迺迪號是戰後僅存的該級航空母艦,一旦出事,後果不堪設想。整個泛美協約組織都有可能動搖。
他心裡已經在想,其他的尼米茲級航空母艦已經出港,也許那些船沒事。但這兩艘至關重要的戰艦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到了嗎布雷默頓的會計師先生。」阿諾德呵呵地笑著,「我的王牌從來就不是幾張鈔票、某架飛機、或者船。我的王牌是這場變革。在這一點,蒙擊先生幫了我很大的忙。他是那麼引人注目、他到哪裡都有人關心,而他也把我的種子播撒出去。你看到了嗎,會計師先生,在你們的腐朽廢墟之中,有多少人需要這場變革。每個追求終極自由的心,都是一根安靜、卻包含能量的火柴。我只需要隨便點燃一根、比如說坎培拉號,其他戰艦就會跟著燃燒起來」
「暴動你煽動所有的船暴動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阿諾德緊皺了一下眉毛:「你知不知道,你這些幼稚的問題很掃興。你只知道用算式,所以只能靠算術來思考。」
他站了起來,兩眼放光:「現在,整個太平洋,會有無數艘游擊戰艦,她們不再受任何約束,她們絕對自由,她們將成為這場人類社會大核變的中子,轟擊原子核,引發這場變革的鏈式反應。我要轟開中央大陸的大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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