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艾莉茜蕥深深吸了口氣,她第一次覺得這片自己生長的地方忽然變得如此神奇。(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心情輕鬆下來,視野好像也變得開闊了,這可能就是順心的感覺。
天邊泛著牽牛花的紋路,幽藍墨色暈開的蒼穹罩著密密麻麻的繁星,宛若無數的寶石甲蟲堆在一起渲染出發光的雲團。草上的雨露輝映著四周的星光燈火,一起點亮學生們這場盛會。
弗朗西航校的停機坪上,機群隊列整齊,一排排垂直尾翼如連片旗海,氣勢恢宏。
但蒙擊可沒有閒心去讀這裡的景色。現在局勢很亂,先是莫爾茲比港的潛艇活動增加,後來南方遠征艦隊的戰艦毫無徵兆地擱淺在威克島。這些不平靜都是異象,新一場戰爭的種子正在生根發芽,只待破土的時候。
一陣冷風迎面吹來,蒙擊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身後的一號機庫內,颱風戰鬥機好像戰馬感到危險似的,忽地長嘯一聲。起落架液壓微伸,仿佛站起身來,整架飛機猛然矗立,發動機呼吼著。這種聲音和機械交錯的磕碰聲不同,也不是樞軸扭動的摩擦聲,不是機械噪音,更像是整個山谷的空氣在爭先恐後地通過一根細細的吸管逃跑,這種尖嘯聲是空氣的嘶鳴,簡直就是吞雲巨獸在狠命把這裡吸成真空。
這架颱風剛剛完成基本維護,正在進行著緊張的發動機測試。
學生圍在側面,儘可能爭取往前擠著看,除了前方吸入和尾後噴流的危險區,其他地方全是人。
冷冷的晚風還在吹拂著,蒙擊有種怪怪的感覺,這怪異的風好像正裹夾著他的氣味吹向敵人,告訴敵人自己的位置、速度、方向,還有自己的汗味。身後的發動機還在時揚時歇地嘶吼,連這裡的戰馬都覺察到了越來越逼近的危險。
大小姐走了過來,不緊不慢地踱步,彎下腰歪頭瞧著蒙擊:「你要問冥王?為什麼那麼關心它?」
「再沒人關心,我怕將來就沒什麼是需要關心的了。冥王會讓戰爭的等級提升。艾莉茜蕥,那東西意味著有可能爆發的戰爭絕不像上一場那麼簡單,那將是滅絕人類的災難……」剛說到這裡,蒙擊忽然停住了,他注意到大小姐沒在聽他說話,而是像調皮的小貓那樣盯著自己,要你陪她玩似的。心裡苦笑一下,確實,誰喜歡這種說教,誰喜歡這種被別人強加的想法。
看到蒙擊不說話,大小姐走了過來:「你都知道得那麼詳細了,幹嘛還來問我?」
他無奈地搖搖頭,心裡覺得大小姐看來還只是小孩子,便摸摸大小姐的腦瓜:「不早了,明天再說。(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不行!」艾莉茜蕥嚷了一句。心裡覺得這傢伙就是這麼可惡,剛才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好像很瞧不起她的航校似的,一定要教訓他,「本小姐才不管什麼戰爭,又不是我叫他們打仗,和我才沒有關係。新幾尼亞、所羅門,都隨他們去好咯。」
蒙擊嘆了口氣,這確實不是她這個歲數所能參與和承擔的事情,但心裡還是想奚落奚落她,畢竟國內有句老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說道:「大小姐,你可真是奧斯特里亞的小叛徒。」
「少說我,你現在可是在維多麗雅牆的東側。哼!臭烏鴉居然笑豬黑。」
蒙擊嘿嘿笑了出來:「我可沒說你是。」
「你,你永遠都不是紳士。」大小姐氣紅了臉,大聲嚷著。
偌大的一號機庫前,兩人又開始針鋒相對地對峙起來。遠處參加野餐會的學生和正在維護的地勤無不互相拉扯招呼,紛紛往這邊看。尤其是錯過白天那幾場好戲的人,現在可趕上了。
艾莉茜蕥瞥眼看到所有人都在往這邊看,她雖然要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但這種感覺可不是用來和別人分享的,尤其是面前這個高個子的壞傢伙。
她走過來叉著腰對蒙擊說:「我要你現在快過來,本小姐要去主樓的機庫,你陪我過去。我要讓野蠻見識明。」
蒙擊哈哈一笑,他早就習慣大小姐稱呼自己作野蠻人了,不過倒想瞧瞧艾莉茜蕥準備給自己看什麼。他上下打量著大小姐,心裡想著對方在打什麼算盤。
艾莉茜蕥看到蒙擊不作聲,卻在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那種看穿一切的眼神真是可惡。他一定覺得奚落了學校的那些男生還不夠,明明知道本小姐只是臨時跑來的,還沒來得及好好梳洗和正式著裝,一會兒准得嘲弄這條淺黃色的連衣裙像睡裙一樣隨便,沒準他在找自己身上有什麼污漬,然後說她是個邋遢的小孩,就像學校里的其他人一樣。
「那好,」蒙擊說道,「你等一下,我去機庫那邊借輛車。」說完,轉身往機庫的移動門側面走去。雖說今天一整天都在進行著緊張的駕駛,而且同時操縱兩架戰鬥機更是雙倍地耗費精力,但此時蒙擊的步伐仍舊像準備上場的拳擊運動員般充滿著力量和活力。
艾莉茜蕥看著他走進機庫,心裡覺得忽然間泄氣了一樣。為什麼他不接著跟自己對著頂了,真是讓人有種失落感,還是和這傢伙一句一句地對著鬧比較好玩,比跟其他人在一起強多了。
想到這裡時,身體一放鬆,疲勞感瞬間注滿了她嬌小的身軀。畢竟她也飛行了一整天,剛才在野餐會上又走來走去的,精力再怎麼旺盛也有耗完的時候。艾莉茜蕥只覺得兩條腿酸酸的,完全使不上勁兒。她鼻子裡不滿意地哼了一聲,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剛才接著吵呢。
嚶嚶的電動機噪聲從機庫中傳出,一輛白色的小型電瓶車駛來,這種車和高爾夫球車基本相同,在機場主要用於拖拉貨物。蒙擊駕駛著電瓶車來到大小姐旁邊停穩,走了下來,請大小姐上車,「走,我開車送你去主樓。」
大小姐把右手抬起來遞了過去,要蒙擊扶她上車。
這時候的她心中有些高興。面前的大個子確實與眾不同,以前所有人對自己的尊敬都是浮於表面的,只有他才想著自己,居然還想到本小姐累了,把車開了過來。他確實不像其他人那麼傻。艾莉茜蕥這時候念起蒙擊的好了,她想起維多麗雅牆的旅程,哼,勉強算扯平;在約克角幫自己挽回流失的粉絲團,但辦法也太粗暴惡劣了;不過,現在卻只有他明白本小姐肯定累了,不像那些男孩子只知道在旁邊瞧熱鬧。
大小姐一直覺得,蒙擊如果能再紳士一些,就完美了。現在看到他把車開來,還下車扶她上去,這倒勉強算個彬彬有禮。
她把手搭上蒙擊的手掌,頓時感到有股奇怪的暖流從自己的指尖注入進來。他的手很熱,在這個陰冷的夜晚像個小手爐。手掌皮膚和她所見過的所有飛行員都不一樣,觸摸起來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紗稠那樣有紋路、卻又很光滑。
艾莉茜蕥仰起臉看蒙擊,決定獎賞給他一個讚許的目光。可是自己個子實在還太矮,只能夠著他的下巴。這樣一抬頭正好對著他的嘴唇,看上去微紅而富有彈性。大小姐臉一紅,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就不應該抬眼去看這傢伙。
他心中肯定在嘲笑我。
大小姐咬了咬嘴唇,坐上了電瓶車後排。當蒙擊坐上前面的駕駛座時,艾莉茜蕥只覺得車身往下一沉,心裡想這傢伙可真夠重的,但看上去也不胖,可能高個子都很重。今天他穿的飛行服趕上去蠻不錯,完全貼合在身體上,想不到蒙擊連飛行服也要挑合身的。看著前面的他在駕駛電瓶車時,胳膊的肌肉都能從衣服的變化上感覺出來,一副力氣很大的樣子。
艾莉茜蕥坐在後面,覺得他可真是跟別人不一樣的傢伙,飛行駕駛風格野蠻霸道,但是平時在地面卻又一副雅禮貌的樣子。
她忽然有種感覺,也許平時自己總是在空中才接觸蒙擊,所以覺得他很野蠻。但蒙擊如果不開飛機的時候,倒也勉強算是個紳士。
但他也有可能只是在偽裝自己,就像總是懶洋洋打盹兒的雄獅,平常的樣子也許不那麼凶暴,但誰要是侵犯了領地,它瞬間就會變成一隻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野獸。
想到這裡,艾莉茜蕥忽然覺得有些不安,就這樣胡思亂想著,電瓶車已經駛出外場,通過專用道路向主樓開去。
「艾莉茜蕥,你這倔強的小東西,」蒙擊忽然開口說道,「你要當這裡所有人的偶像,可大家群情激奮吵嚷著要去打仗的時候,你又不帶領大家,這樣的話,你的粉絲親衛隊又要流失了。」
蒙擊忽然開口,讓大小姐從自己的胡亂想法中跳了出來,「我,才不在乎呢。」她不滿意地撅起嘴,「你趕快開車。不然沒準會撞上鄂梅那個大魔頭,到時候她又要去我父親那裡告狀,那我就麻煩了。」
「嗯,鄂梅嗎……」蒙擊想著那個戴黑框眼鏡,瘦高的女士。她確實會讓普通男性望而生畏,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在校長辦公室雙手持教鞭的樣子,讓人有一種又冷又烈的感覺,像是夾著冰棱的北風、甚至是裹著刀片的瀑布,你一靠近就會遍體鱗傷。
但是她確實有這樣一種奇怪的魅力,就好像藏在風暴中心的水晶、或者漩渦中的珍珠那樣,看不清卻又吸引著你,神秘而誘人,即使遍體鱗傷,你也會拼死去接近她,確實是個奇怪的女人。
「她是什麼時候到弗朗西航校的?」蒙擊問道。
「咱們換個話題,」大小姐莫名其妙就又氣哼哼地說,「你就不關心我要帶你去看什麼嗎?你不想問問我為什麼要帶你去看?」
「我得說很感興趣,但我想保持著這種興趣,畢竟一會兒就要到主樓了,不用急。」蒙擊翹起嘴角笑了起來。「哼,大個子,我告訴你,到了那裡我才能告訴你關於鄂梅、還有冥王的事情。」艾莉茜蕥抿著嘴唇,一臉嚴肅地說道。夜越來越沉,一路樹影婆娑,除了電瓶車的嚶嚶聲,其他什麼聲音都沒有。周末的弗朗西航校到處都是盡情嬉鬧的狂歡場,唯獨只有承擔教學任務的主樓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夜色中,這座城堡狀建築物只能看出來一個巨大的剪影,埋在大片的樹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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