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明天就能見到蒙擊,也許一會兒就能見到。(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我不知道,但我有預感。」珂洛伊心中想著,抬腿踏上鋁色金屬構架梯,貓腰鑽進了dhc-4馴鹿式運輸機的左後側機身艙門。
眼前一片混沌漆黑,夜間的霧氣本來就降低了能見度,再加上飛機機艙內光線太暗,她的眼睛一時間難以適應。
畢竟,軍用運輸機和商用民航機相比,雜亂與昏暗是最大特色。所有的導線和結構連杆都暴露在外毫不掩飾地與其他雜物混在一起;而且軍機內部可不會安裝民航才用的照明燈管,那種照明燈系統雖然漂亮而明亮,但又重又耗電。
剛一進去,嬉笑打鬧的年輕男學生們瞬間安靜了下來,全都不約而同地看著這位鉑金色短髮、身材惹火的女士。有的毫不掩飾,就像盯著一碗美食般直勾勾地看著,這便是秀色可餐;有的還拿著架勢,斜眼不停地瞟著她;還有人鼻子抽動了幾下,這名學生的座位離艙門很近,在珂洛伊經過時聞到了她短髮中散發著的清香。
珂洛伊的雙眼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她向前看去,機艙內陳設簡陋,窄窄的直通式貨艙內僅右邊安排有一列側向設置的紅色布制矮凳,其實就是用紅布在兩條鋼管之間兜起來而已,背後設置有紅色安全帶網格;左邊則只有一連串的兩個灰褐色擔架。幾名學生零散地坐著,和他們兩人面面相覷。
學生們的班長也跟了進來,看到這局面有些僵硬,作為學生幹部,他便老練地帶著珂洛伊和阿爾坐到前面,像這裡的主人一樣邀請他倆坐下:「請,別客氣,你們也是要到我們學校的。這是我們弗朗西航校長期包租的飛機,我們都是來這裡實習的學生。」說完,並將手中的安全注意事項也發給了珂洛伊一份。接著便沿過道給其他學生一一分發,然後往裡收回艙門的梯架,協助飛行員把艙門關上。
珂洛伊隨手翻看著安全須知,和普通的民航客機一樣,裡面無非記載著緊急迫降或者飛機著水時的自救錯失,只不過這架飛機可沒有救生衣,也沒有氧氣面罩和充氣滑梯。
安全須知之外,還有一張臨時油印的紙條用訂書釘按上面。珂洛伊眯起眼睛,上面的字體又小又模糊。
「『及時舉報偽裝襲擊機,保護自己生命安全』?」她念了出來。
阿爾也側過身:「偽裝襲擊機?是指什麼?」
坐在旁邊的學生歪過腦袋來:「就是用普通客機安裝武器,偽裝在航線上襲擊其他客機的飛機。網」他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留著整齊的短髮,兩邊的頭髮短得有些禿。
阿爾睜大了眼睛:「天啊,誰幹的?為什麼要那麼做。」聽到他的話,旁邊幾個學生都哈哈笑了起來:「你們是剛來奧斯特里亞。這種事情還能是誰幹的,就是那絕對不能說出口的……」說到這裡,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此時班長走了回來:「別聽他們鬧。最近這裡經常有民航飛機莫名其妙地墜毀,有倖存者稱看到波音737肚子裡伸出大炮,向他們開火。起初沒有引起注意,後來才逐漸證實有人用改裝的-8飛機安裝了武器,可能是為了破壞這一代的空中交通線、製造恐慌,讓我們不敢乘飛機而已。現在各州政府正在懸賞,畢竟-8那麼大的飛機是不會藏到地底下的。」
說到這裡時,阿爾的臉已經嚇得煞白了,他轉身對珂洛伊說:「泰勒小姐,還是等我們自己的正式航班。」
班長臉上又浮現出學生幹部所獨有的老練笑容:「不必擔心,偽裝襲擊機一般在海上才會出現,這才能讓被害的飛機直接墜海、掩蓋證據。我們一直在陸地上飛行,不用害怕。」
但阿爾可不接受,沒理對方,而是朝珂洛伊作站起身狀:「泰勒小姐,這太冒險了,我們走。」
珂洛伊看著阿爾,噗嗤笑了出來:「我們的航班也得在空中飛啊。」
「哦,也對。」阿爾看了看天花板,自己也是昏了頭。他現在的第一準則就是必須保證泰勒小姐的安全。對了,那為什麼不問問是否有長途汽車呢。阿爾剛想到這裡時,卻已經由不得他了。
馴鹿運輸機的老飛行員已經坐進了駕駛艙,他拖長聲音高喊一聲:「出動——」,左手將艙門砰地一聲碰上。他非常享受卡扣在門碰緊時的喀啦聲,這代表著這架飛機的第一個動作是成功的,那麼整次任務就有好的預兆。倘若門關的不順利,這位老飛就會保持高度緊張直到安全返航。
多年的飛行員生涯讓他變得越來越謹小慎微,以至於需要一些信仰來支持自己。
發動機開始發出巨大的隆隆噪聲和強烈震動,螺旋槳越轉越快,視覺暫留的錯覺會讓人覺得看上去好象變成反轉了。
「那老鬼又嚎什麼呢?」機艙里的學生在互相嬉笑著。
「老傢伙每次起飛前都吼一嗓子。」
阿爾可沒那些學生輕鬆,他緊張得大腦幾乎要揪成了一團,兩隻手不停地在大腿上互相交錯、來回揉搓大拇指。其實阿爾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覺得在空中自己就無能為力了。即便這次旅途中不會遭遇學生口中的神秘「偽裝襲擊機」,這架馴鹿式感覺也隨時會散架。
如果在地面,阿爾會豁出這條命去保護珂洛伊,可是在空中怎麼辦。
其實話說回來,在地面的珂洛伊是不需要任何人保護的,這也是為什麼她會愛慕永不會死在空中的飛行員蒙擊。當然,男人首先要個頭高和感覺帥,這是必須的。
至於阿爾在珂洛伊眼裡,簡直就像是第一次乘坐飛機的小**物狗那樣不知所措。她微蹙雙眉笑著說:「不用擔心,阿爾。至少我們甩掉了鏈墜埃姆斯。」
「鏈墜埃姆斯?」阿爾腦瓜已經有點亂了,「那個故意給我們假姓名設套的人?他不是已經飛走了嗎?」
「我說過了,他恐怕只是某個組織的一員,安貝利基地內肯定還有他們的人。」
「那會不會有人通風報信?讓埃姆斯從空中襲擊我們?」
「也許,」珂洛伊故意頓了頓,讓阿爾急得張大了嘴,然後才接著說,「可你別忘了,我們是最後一刻才登上了一架十分鐘之前就應該起飛的臨時傭兵航班,就算還有其他人跟蹤我們,知道咱改變了行程,他們也不會追蹤早已經起飛的航班。」她吐吐舌尖,「但願如此,哈。」
阿爾撇了撇嘴角,不知怎的他覺得這次泰勒小姐的判斷有點靠不住,但能如此近距離地看她吐舌頭,倒也是很棒的收穫,要是能用相機照下來就好了。
他感到飛機停下來,又往前沖了沖,緊接著兩台活塞發動機開始轟轟地咆哮起來,拉拽著這架老態龍鐘的馴鹿運輸機猛地加速,還沒滑行多長距離就飄飄忽忽騰空而起。
這就是馴鹿運輸機的特點,具備極佳的短距起降能力,正如這架飛機的飛行員老爺所說:「安貝利空軍基地的跑道哇,咱能橫著起飛。」
在這巨大的舉升運動中,阿爾的腦袋幾乎要被壓進領子裡頭去,本來肚子就餓癟癟的,現在更是被擠壓成一團。
螺旋槳飛機起得猛升得緩,飛機離地半天了,外面的景物也就跟乘坐雙層大巴差不多。舷窗外面掠過一根根大肚子的瓶樹,每棵樹的樹幹就像保齡球瓶一般下圓上細,這可是奧斯特里亞獨有的古怪樹種,看得阿爾嘖嘖稱奇。
過了一會兒,馴鹿運輸機逐漸遠離機場,飛行到了溫熱帶雨林上空。
機艙外的天氣並不好,空氣中猶如開元創世時的混沌迷茫,吊在半空俯看這浸泡在濃霧重靄之中的雨林,就好像是堆在棉花上的煤渣。空氣混濁,四周如淡淡的石灰水一般。上空是壓得低低的陰雲,有的地方墨黑,也許裹藏著閃電;有的地方慘白,像死去的水。無論抬頭頷首,上下都有著雲霧的牆。如果沒有勇氣面對迷失,就只能乖乖地在中間徘徊。
剛才活蹦亂跳的學生,現在開始安靜下來,左倒右靠地打起了盹。
活塞發動機的噪聲實在是太吵,想聊天也互相聽不著,不如睡會兒覺。
伴著嗡嗡的發動機轟鳴和喀拉喀拉的機械振動聲,這架老馴鹿運輸機繼續大霧中緩緩飛行。
經過那麼長時間的折騰,阿爾也是真的想睡一會兒,但是他現在不敢有半刻怠慢。側身看看旁邊坐著的珂洛伊,她正在閉目養神,畢竟機艙內振動如此劇烈,這時候看筆記或其他字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
珂洛伊低著頭,鉑金色的劉海從額前垂下,隨著機身震顫上下舞動,散發著迷人的香氣。
「真美。」阿爾在心中讚嘆。
他強打一番精神,自己可得在泰勒小姐休息的時候,為她放好哨。
阿爾無聊地四處看看,昏黃的燈光下,四處可見鏽跡和腐蝕,各種傷痕爬滿了鋼灰色的機艙,裂口上黑紅的顆粒狀鐵鏽潮乎乎的,就好像傷口上的鹽水在一點點蠶食艙壁。機艙內的斜拉杆也許是斷裂的,現在被用鐵絲來回纏繞加固,這些加固用的鐵絲有的是裸線、還有的是黑皮、綠皮的包線,雜亂地緊緊糾纏在支撐杆上,倒讓人覺得斜拉杆不是那麼重要了。
隨著飛機朝北飛去,機艙內開始變得越來越熱。
這架飛機沒空調,那也是當然的事情。舊制軍用飛機幾乎都沒有空調,僅駕駛艙有兩個電風扇,就在風擋下方。扇葉的材質是軟軟的黑色膠皮,也就是完全不會斷。不過那也毫無意義,因為這些電扇早就壞了,根本就不能轉。
即便是駕駛艙的儀錶盤有不少設備都是壞的。在儀錶盤上方有一台處於導航狀態的中央大陸產智慧型手機,那是用來替代失效的導航系統。阿爾前後晃悠著腦袋,也有點昏昏欲睡。窗外依舊雲霧慘澹,他眯起眼,感覺舷窗外有個巨大的黑影,和這架馴鹿式運輸機同向而行,就像是死神在旁邊觀察它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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