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港風情畫 364、混三年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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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好！」

    周星池的助理很醒目，及時通知他老闆探班的消息，他臨時中斷拍攝，下樓見面。

    兩位導演跟在身邊，隨著打招呼。

    「阿星，這部戲什麼時候能殺青？」陳維雲依舊坐著，周海眉已經站起來，擠到了同事中間，她不想搞特殊。

    「下個月肯定能拍完，保證不會再延期。」從加盟公司開始，周星池都受益於老闆的態度，即使公司大牌藝人齊聚，老闆總會把他挑出來，給足面子。

    像是老闆剛才的詢問，正牌監製與正牌導演都在場，但老闆只問他周星池，這是在側面告訴劇組的主創，《百變星君》是以他馬首是瞻。

    他是公司台柱，其他人都是陪襯。

    陳客辛剛出道，年紀又輕，對這一點混不在意，不過爾東升出道十年，又是前邵氏紅星，他對老闆的態度多少有點納悶，他看不出周星池的潛質，不明白老闆為什麼如此賞識周星池。

    他正想著，陳維雲已經目光轉到他身上，作為老闆，優待周星池是為了駕馭，但陳維雲也不會忽視其他人才。

    「小寶，我聽你阿哥講，每天收工後你不去消遣，一直在研究精神病患者的資料，有這回事嗎？」

    「這點小事陳生你也關注嗎！」爾冬陞聽見這番話，立馬笑了起來，老闆是全城排名前列的大富豪，管著幾百億的大企業，竟然能記住他的私事，這說明他在老闆心裡肯定有一席之地，

    「陳生，我發現咱們公司的電影類別不多，尤其缺少現實題材的片子，《百變星君》很快要殺青，我想嘗試一下文藝冷門，但仍在構思當中。」

    他所構思的劇本是《顛佬正傳》，講述的是服務精神病患的社工故事。

    「你講的不錯，公司片庫的確需要拓展類別。」陳維雲說：

    「你認真準備，資料一定要詳實，我個人非常喜歡以原型人物為題材，根據親身經歷改編的劇本，這樣的項目有一個我讓周梁叔怡批一個。」

    「陳生，假如是小說或者口述改編呢？」爾東升需要問清楚。

    「那要看故事內容。」陳維雲會對公司的文藝片嚴格把關，他絕不觸碰另類題材，像是反映以前大陸的那場動盪，或者描述玻璃，還有就是民主啊自由啊一類的假清高，陳維雲不喜歡這種片子，統統不會投資。

    他中意的故事是《海洋天堂》、《桃姐》這種溫情型，假如華人圈存在類似《阿甘正傳》一樣的勵志型小說，那無論投資多少錢，他都會改編投拍。

    與這批主創聊了很長時間，陳維雲準備離開的時候，最後問陳客辛，「皮特，你是不是懂泰語？」

    「對啦。」陳客辛心說老闆也記得我的資料？他有點小激動，

    「陳生，我是泰國華僑來著，泰語非常流利，我老豆老媽至今還在曼谷生活。」

    「哦，那他們做什麼工作？」陳維雲又問。

    「我老豆是電影人，以前在邵氏打工，現在給國泰集團做事，他在曼谷一家戲院裡搞宣傳。」陳客辛其實也是影二代，但他老爸陳同民事業不順，移民去了泰國，在港沒有名氣，幫不到他什麼忙。

    「正好！公司要在泰國做投資，曼谷是我們在南洋的核心區，缺少一位熟悉當地市場的負責人，假如你老豆感興趣，讓他到曼谷分公司做事。」

    春節時陳維雲定下決策，通過合資進軍南洋市場，並派遣法務部主管周胡穆芳常駐南洋，業務已經展開兩三個月，取得了初步成效，他朝汪明荃招了一下手，「阿荃，把周胡穆芳的名片給皮特一張。」

    交代完這件事他才走。

    經過兩三年的運作，他已經與旗下藝人建立了堅固的捆綁紐帶，不止藝人本身的收益，就連藝人的家庭成員都被他招攬，周星池的老媽是夢工廠的質檢部主管，梅燕芳的大姐是直營店的店長，黃加駒的兄姐都在公司做事。

    等陳維雲離開後，陳客辛舉著名片，給同事們搖了搖，笑著問：

    「咱們公司要在南洋建立院線嗎？」

    「院線算什麼！」周星池被公司高層賞識，知道的小道消息多，他給眾人說：

    「直營店、工廠、酒店，公司將來都要在南洋開展業務，甚至有可能參股當地的傳媒，咱們老闆財力雄厚，又銳意進取，他會想方設法給我們藝人擴展市場，增加我們的收入，讓我們夢工廠明星都變成颶風，刮到全世界去。」

    這句話很能鼓舞人心，「繼續開機！電影搞的越好，公司投給我們的資源才越多！」

    周星池一甩手，同事們群情響應。

    周海眉也樂呵呵跟著後面，心潮變的澎湃，我將來能不能做國際大明星？

    香江其它電影公司敢這樣大放厥詞，都會被認為是吹牛皮，但夢工廠不同，因為明星颶風已經變成現實。

    陳柏強與林清霞都是名副其實的國際巨星，這是夢工廠的兩大至尊王牌。

    第二梯隊的人數更多，張國容、周閏發、鍾楚虹、張雪友，包括參演《黑俠》的劉德樺與翁美玲，未來都有望創造各自的流行狂潮。

    當然夢工廠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仍舊是老闆陳維雲。

    車輛駛出去，汪明荃看看手錶，問說：

    「老闆，已經快六點，要不要吃罷晚飯再去娛樂行？」

    「不，現在過去，娛樂行樓上有餐廳，你聯繫劉嘉豪與梅曉青，讓他們安排聚餐！」

    娛樂行是陳維雲今天最後一個視察地點，公司晚會正在彩排，陳維雲要過去瞧一瞧情況。

    途中他仍在考慮周星池的事情。

    對於藝術家來說，成就高低取決於天賦。

    其實不完全正確。

    後天的努力、磨礪、甚至機遇也都至關重要，周星池表現的尤為突出。

    這位藝人的成功不像其他港星一樣順風順水，他苦挨過六年的龍套生涯，厚積薄發得以一飛沖天，可惜蝴蝶效應的緣故，導致他喪失了這一段刻骨銘心的煎熬，雖然他目前對成功仍舊有迫切，卻不如平行時空那麼強烈。

    陳維雲覺得周星池的電影一直沒有起色，原因可能就在這裡。

    他給了周星池足夠的袒護，贏得了周星池的感恩，卻同時阻礙了周星池對演藝天分的探索。

    「他無法給自己定位，無厘頭的風格仍顯稚嫩，發揮不出他的特長！」陳維雲心裡想道，假如《百變星君》失利，是讓周星池拍電視劇磨練一段時間，還是繼續在大熒幕上力推呢？

    他暫時拿不定主意，決定等這部電影落畫後再計較。

    娛樂行是華人置業的旗艦，已經是夢工廠的物業。

    這棟大廈的一樓是大戲院，屬於舊式的粵劇舞台，格局與希慎利家的利舞台一樣，可以容納上千名觀眾，這是指大廳，兩側設有貴賓包廂看台，大約兩百個位置，空間足夠大，但是燈光設施比較陳舊。

    月初陳維雲完成華置股份收購，立刻聯繫邱得根，讓他派人到娛樂戲院布置會場，一來方便晚會轉播，二是為了提高歌舞節目的質量。

    其實他仍舊對會場不滿意，他理想的環境是多功能演播廳，如同《歌手2》舞台，階梯型的觀眾席呈180度把舞台半圍起來，t形舞台直接伸向觀眾席中央，照明設施又炫目華麗，夢工廠樂園內的影城舞台就是這種設計，但是工程尚未興建，短期內用不成。

    他暫時只能使用娛樂行。

    娛樂行位於灣仔的皇后大道，距離夢工廠大廈非常近，藝人過來彩排，甚至都不用坐車。

    陳維雲直接在一樓戲院門口下的車，梅曉青正在等著他，快步迎上來，笑道：

    「老闆，還剩一個節目沒有彩排完畢，豪哥在裡邊管現場，你看你是先吃飯，還是去觀摩？」

    「觀摩嘍！」陳維雲往大廳走去，邊問：「是誰的節目？」

    「薇薇安的獨唱！」

    梅曉青說話比較隨意，她與她老公劉嘉豪是最早追隨陳維雲的一批藝人，除了劉鎮韋，他們夫婦在公司的資歷最老，相比較而言，陳維雲對他們的器重甚至要超過劉鎮韋，因為當初陳維雲提議去大陸拍戲，劉鎮韋拒絕了，他們義無反顧挑了大梁。

    雖說1983年拍完《聖誕快樂》後，他們基本沒有什麼像樣的電影項目，每年也拿不到多少分紅，但是他們個人持有的夢工廠股份都比劉鎮韋多。

    「老闆沒有虧待我們！」這是梅曉青與劉嘉豪私底下說的悄悄話。

    他們夫婦日常在公司時與世無爭，嚴格遵守老闆的吩咐，不像劉鎮韋一樣挑戲，他們從未向陳維雲討要過公司的大製作，這樣低調的表現讓他們贏得了豐厚回報。

    公司收購亞視的計劃啟動後，陳維雲單獨找他們談話，分別給了他們一個行政職位，劉嘉豪是運營總裁，這屬於電視台的二把手，實際的電視台權力掌管者，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一把手是行政總裁林敬業，但林敬業也是漫威總裁，需要監管漫畫與報刊，所以真正打理亞視的人是劉嘉豪。

    梅曉青是總監製，她將取代她以前的上司徐曉明。

    他們夫婦原本就是亞視的小監製，自願跳槽跟陳維雲混，混了三年，他們又混回亞視，但職務變了，他們將風光無限的『回娘家』，以前的上司全部要變成下屬。

    每次想到追隨陳維雲三年的成果，夫婦倆總是要會心一笑，「老闆的安排真是妥當！」

    這是他們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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