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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深後陳維雲下榻於蛇口第一間涉外五星級酒店。
這酒店靠著南山,可以遠眺深灣上航行的船隻燈光,六年前陳維雲正是從這個海灣潛去了香江。
更早一些時候,他是以船員身份在這個地方工作生活。
即使這座城市與他記憶中截然不同,卻仍稱的上故地重遊,也別有一番懷舊滋味在心裡。
他選在夜間到訪,不想引人注目,卻還是引發難以預料的動靜。
酒店外的廣場被迎接他的人群擠的滿滿當當,下車後應酬了幾個小時。
不止是深市當地人,包括在深的外資企業負責人也趕來湊熱鬧,這間酒店建成於1985年,品牌是『南嗨』,專門接待外賓,幕後股東有四家,滙豐銀行、中銀深市分行、招商局駐香江分部、以及香江美麗華酒店集團。
美麗華擁有南嗨酒店的管理權,酒店高層都是由美麗華總部委派。
而美麗華是香江最大規模的華資酒店,五十年代由楊至雲、何善橫、何添、洗為堅聯合創建,後三大股東套現撤資,楊至雲成為最大股東,並掌握董事會大權,流傳至今成為響噹噹的香江家族企業。
1985年楊至雲因病離世,他的女婿關曜基被五個兒子排擠出家族集團,轉而加盟夢工廠,當年陳維雲惦記過美麗華酒店,因他深知這間酒店的管理權不穩,五個兒子齊齊鬧分家,都希望賣掉祖業移民,若非楊至雲遺孀楊郭恩慈老太太不願捨棄丈夫基業,早在1985年美麗華就要易主。
但楊老太也堅持不了太久,93年美麗華終會被她的五個兒子擺上貨架,並引發李嘉成與李釗基的收購火併戰,李釗基與楊至雲是莫逆之交,最終會把美麗華收入囊中。
這是平行時空香江商場發生的一次重要收購事件,這個時空不會再上演,因為陳維雲已經入股了美麗華,當初他幫助李釗基抵禦劉欒雄對中煤發起的股市狙擊,正是為了送一個人情給李釗基,換取李釗基在美麗華發售時的退讓。
鋪墊早被陳維雲做的滴水不漏,只等楊家五子向市場發消息賣掉老豆基業,他就會啟動接收。
目前美麗華的掌舵人是楊家長子楊秉政,他打聽到陳維雲的行程,特地從香江飛過來,提前兩天守在南嗨酒店,今晚陳維雲的下榻事宜由他一手安排。
雖說陳維雲尚未針對大陸展開重大商業投資,但港商資本盤根錯節,只要大陸境內有港商出沒的城市,總能找到陳維雲與他們的一絲聯繫。
「春節阿曜回港給家母拜年,家母覺得舍妹鶯兒常年住在東洋,見面次數不多,想讓夫婦倆重回美麗華任職,阿曜給家母講了他在東洋的工作情況,家母見他事業順心,前途也無量,就不再強求他了。」
這是酒店二樓的貴賓廳,陳維雲應酬完深市客人,最後與楊秉政敘了一會兒舊,兩人是老相識,楊家的家族資產過百億,逢年過節港商老闆聚會,總能遇著陳維雲,楊秉政笑著說:
「阿曜躊躇滿志,一心一意要給陳生你做事,你待他也不薄,自從夢工廠頒布的輪值ceo政策傳開,家母得知阿曜也在你的任用名錄上,逢人就夸陳生你禮賢下士、知人善任。」
夸一夸,可以傳播陳維雲的美名,也可以彰顯女婿關曜基的本事,一舉兩得嘛。
楊秉政今年四十八歲,大了關曜基一輪,性格較平和,並不是強勢的人,當初不是他主張驅逐關曜基,是他幾個弟弟提出來,但他點頭答應了,這牽連到家族財產的分配,幾個兒子不想讓女兒楊鶯繼承多少家產,免得便宜外姓人關曜基,因此關曜基越有本事,被驅逐的理由就越多。
但一家人仍舊是一家人,關曜基能混出名堂,兒子們都鼓掌慶賀,因為關曜基已經染指不了家族財產,卻能成為家族的一大臂力,於是兒子們開始與關曜基熱絡往來。
這就是豪門。
陳維雲不會鄙視,楊秉政與四個弟弟一母同胞,家產已經爭的不可開交,陳維雲的兒子們將來也有可能這麼做。
「陳生,我早你兩天來深,與招商局的領導們吃過幾次飯,期間他們談到你的大手筆,講你準備把夢工廠酒店開到大陸來。」
聊完閒話,楊秉政轉到正題,
「家父的鄉情不弱於陳生你,79年他老人家已經北上捐款,在祖籍之地興建一座醫用大樓,商業投資也進行了七八年,主要就是建酒店,我們美麗華與大陸方的合作經驗豐富,可以幫助夢工廠酒店在大陸快速擴展開,如果陳生你有這方面的需要,我非常樂意提供一點綿薄之力。」
他希望與夢工廠合資建酒店,陳維雲點頭答應下來,
「夢工廠酒店負責人葉幕簾隨我來了深市,剛才你們打過招呼,她馬上要考察市場,你不妨派人跟著她,一來給她介紹情況,二來聊一聊合資的細節,美麗華擁有三十年的行業經驗,我本人十分歡迎與你們合作。」
這種合作是陳維雲的既定政策,因為在大陸搞投資,必須引入大陸資本,夢工廠沒有辦法獨資,假如引入美麗華,可以擴大夢工廠的控股比例,因為美麗華將來一定會賣掉,到時美麗華的大陸股份會自動併入夢工廠。
搭上夢工廠的線,美麗華的盈利會提高,楊家會不會因此改變主意呢?並不會,家產爭奪猶如魔鬼,楊家五子必須賣了美麗華股份,各自才能分到巨額現金,他們為了錢,會不斷慫恿楊家老太同意交易美麗華。
陳維雲在外應酬時,鞏利正蹲在六樓套房客廳的桌台邊兒,漫不經心擺置茶具。
等會兒老闆要入住這裡,喝了不少酒,老闆的茶水需要她準備,但她精力有點不集中,事實上自從在港接到消息,並登上老闆過大陸的專機後,她一直在胡思亂想,
『老闆讓我陪著是什麼意思啊?』
『老闆看上我了?』
『這不可能吧,看上我還讓我干粗活。』
『飛機上都沒人搭理我,那些同事也不正眼瞧我,我的待遇連丫鬟都不如。』
客廳里不止她一個人,有四位保鏢在一絲不苟檢查客房的安保,窗戶、電話、浴室、包括臥室被褥都在一遍遍細看。
兩名女助理在整理鮮花,並指揮服務員擺放新鮮綠植的位置。
三位隨行的傭人在張羅陳維雲常吃的點心與水果。
還有陳維雲的服裝師傅髮型師傅都在忙活手頭的事務,他們都是跟在陳維雲身邊的老員工,熟知老闆的生活習慣,也常隨著出差,但他們相互間不會交往,這是老闆的規矩,嚴格的各司其職才能吃穩這碗高薪飯,即使他們對陳維雲身邊的女人有了解,也從來不過問,甚至不搭理。
正是他們低調沉默的表現,導致鞏利迷茫不解。
大約十一點鐘的時候,客廳大門被推開,鞏利看見了陳維雲,急忙站起身,心裡頗多緊張,雙手都不知道該擺在什麼地方。
管家林、秘書汪名荃、酒店經理葉幕簾跟在陳維雲左右,三人顯然做慣了老闆跟班,驟一進門,林直接轉去臥室,招手讓屬下們離開。
汪名荃跟著陳維雲來到沙發處,朝鞏利招招手,「給老闆端一盤葡萄過來,然後去浴池放水,等會兒陳生要洗澡。」說完自己動手泡茶。
「哦!」鞏利麻利去幹活,心裡卻想,『我還算是明星嗎?』
葉幕簾陪坐在陳維雲身邊,把一份文件放在檯面上,這是夢工廠酒店在大陸投資計劃書,本要過幾天才會研究,剛才與楊秉政交談過後,陳維雲要提前過目,他聽了葉幕簾的大致匯報,說,
「明天去玩具廠視察,你不要跟著,楊秉政會給你電話,你去找他。」
吩咐完畢,葉幕簾陪著喝了一杯茶,先一步回去,陳維雲繼續觀看計劃書,這次夢工廠要在大陸投資四間酒店,北上廣深各開一座,全是五星級,工程設計採用『主體+兩翼』的建築圖紙。
建成後先作為客房使用,等將來大陸的電影院與連鎖店對外商開放之後,這些酒店的兩翼都會拆除,到時會集體改建為院線與商場。
這種酒店工程都是陳維雲的長遠布局。
三月份夢工廠重組以後,酒店是集團排名第五的核心業務。
夢工廠酒店的年營業額是31.6億港幣,年利潤有8.33億。
現有酒店品牌有兩個,『夢工廠』與『半島』。
酒店數量有29間。
五星級占了14間,分別是夢工廠將軍澳樂園主題、香江黃金海岸、倫敦戲院酒店(試營業)、普慶戲院酒店(試營業)、豪華戲院酒店(試營業)、娛樂行大廈酒店(年底竣工)、大嶼山樂園主題冒險酒店(在建)、大嶼山樂園主題雙月灣酒店(在建)。
香江半島、馬尼拉半島、曼谷半島、紐約半島、洛杉磯半島、芝加哥半島。
其實半島還在京城蓋了一座王府半島酒店與建國飯店,但占股比例低,合營期是十年,92年要把股份轉給大陸方,每年只能收取一點分紅,陳維雲早把這兩間酒店的股份過戶到俐智名下。
四星級占了15間,香江灣仔洛克道酒店、灣仔公園酒店、銅鑼灣怡和街酒店、尖沙咀麼地道酒店、啟德機場酒店、上環文咸街酒店、九龍城馬頭圍酒店。
台島宏國酒店、新加坡夢工廠大酒店、新加坡聖淘沙度假酒店、泰國清邁大酒店、曼谷白玉酒店、馬來檳城度假酒店、馬來吉隆坡夢工廠大酒店、菲律賓夢工廠大酒店。
如果夢工廠酒店單獨上市,市值大約在150億港幣到200億港幣之間,抵得上三間原有的半島,占據夢工廠集團總值的十分之一。
根據夢工廠總部規劃,現有的酒店數量僅僅布局了四分之一,將來仍有極大的拓展空間。
「陳生,吃葡萄!」鞏利見林不催她走,她也不主動離開,又見汪名荃去各個房間檢查紕漏,陳維雲身邊已經沒了人,她壯著膽子和陳維雲說話。
「這裡不是香江,你可以講普通話。」陳維雲放下手裡文件,靠在沙發上,揉著眉角問,「阿利,你今天多大了?」
「二十三!」鞏利笑道:「我十二月過生日,二十四還不到。」生怕把自己說老了。
「那你什麼時候簽到公司的?」陳維雲喜歡和靚女聊家常,聊一聊,可以消除靚女的緊張感。
「86年末的時候,馬上就三年了。」鞏利確實輕鬆不少,老闆和氣的態度讓她忍不住傾訴,
「不過我一直沒什麼名氣,接的片約都是配角,公司的同事們表面上對大陸人友善,卻不樂意和我們交往,前段時間有大陸電影公司找我回來拍戲,我去問了家英姐的意思,她讓我自己做主,我想了想都給推掉了。
家英姐不間斷給我爭取片約,她讓我耐心一點,說我年紀輕,先演配角磨練一下演技,到時上女主角的戲,可以一炮而紅,家英姐對我特別好,我聽她安排,所以沒有接大陸的女主角片約。」
說到這裡,她想起ata的改制,忙問,「對了陳生,公司都在謠傳,準備與藝人解約,到底是不是真的?」
「大陸演員都不會解約,你不用有顧慮。」陳維雲先安她的心,「你是在中戲畢業的嗎?」
「沒有畢業。」鞏利拉長語調,一不留神把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流露出來,頗有大姐大的風采,
「我大二沒有上完,直接來了港,每次回家探親,我都要去學校一趟,特熱鬧,中戲的校友集體出動,找我打聽夢工廠情況,陳生,咱們公司在大陸的名氣牛上天。」
她越說越興奮,不過這時汪名荃與林已經忙完,也不打擾她說話,徑直出了房門,她頓時尷尬起來,「陳生,我要不要出去?」她指指門口。
「去浴池放下水再,等會兒我要洗澡。」陳維雲笑起來,隨手拿起手提電話,撥給邱舒貞,來大陸前邱小姐死活要跟著他,估計這會兒還在家裡慪氣,需要安慰一下。
鞏利想回一句,『需要我搓背嗎?』一想這話太粗俗,忍著沒開口,到了浴池她先把襯衣脫下來,只穿了一件吊帶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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