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猛劍勢如同砍在了棉花上,慢慢被截停下來,洪毛定睛看去,發現自己引以為豪的寶劍竟被人以雙指抵擋,那人雙指透出淡淡白芒,不但接下鋒利劍刃,而且連層皮都沒破。
「小子,口頭功夫倒是一流,揮起劍來這般軟弱無力,你連那唐門弟子都不如。」
來人說完,手上力道驟然猛增,僅以兩指為劍朝洪毛襲來。
洪毛自然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本該關在第三間牢房的李火雲。初生牛犢不怕虎,更何況是一個有武藝傍身的牛犢,少年第一時間並未選擇逃跑,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老頭,話可別說的太滿,小心一會陰溝里翻了船。」
洪毛說完,立馬意識到不對,趕忙又糾正道:「小心在大風浪里翻了船。」
李火雲嘴角扯出笑意,變雙指為單指,一指重重點向少年額頭,後者不敢托大,連忙抬劍阻擋,只聽「叮」地一聲脆響傳來,那柄他一向視若珍寶的鋼劍竟直接被戳出一個孔來。
洪毛臉色微變,通過劍身小洞看向李火雲,只見對方此時笑意減少,眼中的戾氣卻遠勝從前。
完蛋,這老東西要玩真的!
少年心裡不禁一哆嗦,下意識扭頭瞥向第三間牢房方向,卻見原本厚實的鐵門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個黑黝黝的空洞,那名黑衣看守此時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洪毛冷汗都下來了,這時他心中突然迴響起師父的話語:「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
洪毛心念急轉,短短几息便打定了主意,他面露嚴肅,朝對面李火雲一拱手道:
「前輩,之前晚輩出言不遜多有冒犯,如今前輩折損在下的寶劍已示懲戒,你我兩不相欠,就此別過。」
少年一臉真誠,渾身散不盡的浩然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出身名門的少俠,只是李火雲並不吃他這一套,舔舔嘴唇道:
「小子,你看似在道歉,實則心裡早不知罵了老夫幾百遍,這會估計已經想著回頭找場子了。若是放在以前,這般識時務的後輩老夫放他一馬倒也無妨,甚至一高興賜一場造化也未嘗不可。
只可惜你小子辱罵我在先,又恰好趕上老夫出關,如今腹中空空如也,正缺你這樣一副玲瓏心肝填飽肚子。」
洪毛聞言心中一驚,對方怎會知道自己的想法,剛才他確實想著回頭帶葉老頭殺回來,不過少年也清楚自己不是這老怪物的對手,於是依舊帶著僵硬笑容道:
「前輩誤會了,晚輩剛剛是想等出去以後,定要在酒樓擺上一桌給前輩賠禮道歉,心肝那玩意有啥好吃地,腥嚎的。」
李火雲臉上露出陰森笑意,褶子本就不少的老臉此刻更加層層疊疊,他眼中隱約透出淡淡紅光道:
「小子,心肝的滋味可比這世上任何東西都美味。」
「前輩此言差矣,這天下最美味並非人的心肝,而是人屎,因為它……最是適合你這狗日的!」
眼見沒有商量的餘地,裝了許久孫子的洪毛再次原形畢露,狠狠罵了對方一句後,在老人驚愕的眼神中急速轉身遠遁。
……
李火雲站在原地呆愣片刻,雙目清明漸漸被戾氣取代,「好你個滑頭的小子,當真以為逃得脫?」
老者說完,腳下一步踏出,其去勢極快,快到所過之處留下一抹殘影。
率先跑出老遠的洪毛忍不住回頭看去,卻見老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少年頓覺頭皮炸裂,這老小子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生死關頭,洪毛也顧不得藏私,一道劍氣直接朝身後揮出,急速前進的老者面露冷意,左手輕輕一揮便破去了這宛如實質的劍氣。
「小子,實話告訴你,若非老夫魔功特殊,每三十年就要體衰一次,當年怎會被唐門抓捕?如今我功力盡數恢復,莫說是你,就算武仙在此老夫也可戰上一戰。」
說話的功夫,李火雲已追趕至近前,右掌成刀,目標直指少年後心。
洪毛只覺後背發涼,手中寶劍猛然刺出,不過卻不是刺向老者,而是刺向一旁。
劍五,破甲!
少年身軀猛地朝一旁衝去,險而又險避開了李火雲的手刀。
……
二人站定,洪毛一個勁喘著粗氣,反觀李火雲依舊氣定神閒,面露驚奇看著他。
「小子,你這劍法跟誰學的?」
「趙之逸。」少年挺了挺胸膛道。
這名號他是聽師父講的,雖然不知道這趙之逸究竟是何人,但既然師父特意交代了,那肯定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李火雲聽到這名字果然愣了下,「原來你是趙之逸的徒弟。」
「怎麼,認識?」
洪毛見狀心生喜意,師父果真沒騙自己,這趙之逸確實在江湖上很吃得開……就在他思索之際,只聽對方悠悠道:
「趙之逸,當初就是他夥同唐門弟子將老夫抓捕,老夫就算化成灰也不會忘記。」
洪毛聞言心頭一跳,下一瞬李火雲已來到近前,雙手掌刀散發出凜冽寒芒,「小子,下輩子招子放亮點。」
少年心臟止不住狂跳,眼見掌刀已近在眼前,身體卻僵在原地動不得分毫,這一刻十分漫長,漫長到他只能認命閉上雙目。
……
幾息過後,少年睜開眼,愣愣摸了下臉頰,鮮血溫熱,他卻沒覺著疼,他的身前,此時正站著一個身穿深藍勁裝的年輕男子。
「師弟,你?」
「少廢話,還不幫忙!」
唐景從牙縫擠出這幾個字,隨即在洪毛的拉扯下一個後跳,跟眼前的李火雲拉開了距離。
年輕人捂住肩膀,絲絲汗水從額頭滲出,剛剛他用身軀替少年擋住了致命一擊。
李火雲舉起沾滿鮮血的右手,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上的血跡,直至將大半個手掌都舔乾淨,這才開口道:
「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倒省得老夫去找了。」
洪毛趕忙扯下一縷布條為唐景包紮,嘴上仍閒不住道:
「師弟你咋這麼虎,非得用身體來抗,就不能拿把武器?」
唐景瞅了眼這個不知感恩的傢伙,淡淡道:
「事發突然,顧不得那麼多,而且這老傢伙已經察覺到我來了,若我不負傷,你必死無疑,他故意不殺你,就是為了戲耍咱倆。」
「不愧是唐門弟子,果然夠聰明,老夫吃心肝,向來喜歡將獵物追到精疲力竭,那樣才夠美味。」
李火雲說罷,目露紅光,再次欺身而上。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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