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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
祁醒歪著腦袋迷迷糊糊地想著,他剛那下確實有故意的成分,能看到這人變臉哪怕一秒也是痛快的。
葉行洲發動車子,祁醒閉了幾閉眼睛,靠著座椅慢慢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是葉行洲把他抱出車,祁醒模糊視線里覷見這個人繃緊的側臉,心裡不舒服:「你放我下來,誰要你抱了,我自己能走。」
葉行洲沒理他,堅持抱著人進門、上樓,回房後直接進了浴室,把人扒光扔進浴缸里開熱水。
被突如其來的熱水澆頭,祁醒剛要罵娘,抬頭卻見葉行洲也開始脫衣服,襯衣的扣子已經全部解開,胸口大敞著,露出結實的胸肌、腹肌,他的聲音在喉嚨里滾了一圈:「你要幹什麼?你不要耍流氓……」
葉行洲面無表情地脫光衣服,也跨步進了浴缸里。
祁醒伸腳就踢,被坐下的葉行洲按住:「洗澡。」
祁醒:「洗澡為什麼要一起洗?你一身的味,離我遠點。」
葉行洲一身的味那都是祁醒自己吐的,要說一起洗他們之前廝混的時候也沒少這麼幹,都在這浴缸里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但今晚祁醒就是不想理他,心裡憋著氣,看到他就氣不順。
葉行洲靠過來時,祁醒背過身,趴到浴缸邊緣,重新閉了眼,浴室蒸騰的熱氣讓他本就喝多了的腦子更加不清楚,只想一覺睡過去。
葉行洲的手捋上他頭髮,祁醒腦袋轉向另一邊,掙不脫便算了。
葉行洲倒出洗髮水,開始幫他洗頭。
祁醒由著他擺弄,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懶得動。他的身體完全放鬆下來,閉著眼睛半睡半醒,任由葉行洲服務自己。
即便嘴上說著不想來,但真正被葉行洲帶回來了,被扒光了衣服按水裡他也沒怎麼掙扎,白費力氣還不如放鬆享受。
所以當葉行洲幫他擦背的手越摸越往下時,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待到這個禽獸一巴掌打上他屁股,祁醒甚至愣了一下,猛睜開眼,回頭瞪過去。
葉行洲的第二巴掌上來,聲音被壓在水下,但比剛才那一下更響,然後是第三下。
「我跟你說過,不許在外頭亂玩,你又忘了。」三下之後,葉行洲冷聲提醒他。
「關你屁事!我跟你拼了!」
祁醒回神怒不可遏,氣紅了眼,撲過去拳頭直接往葉行洲臉上送。
浴缸里濺起巨大水花,葉行洲皺著眉側身避開,祁醒腳下一滑,身體不穩差一點就整個人往前栽進水裡,葉行洲立刻伸手扶住他,卻被祁醒推得向後倒了下去,祁醒趁勢撲上去騎到他身上,雙手掐住了他脖子,發了狠地把人往水裡按,當真一副要弄死葉行洲的架勢。
被祁醒掐著脖子按進水裡,葉行洲的臉上竟也沒顯露出半分驚慌,鎮定地屏住呼吸,在水下睜開了眼,直勾勾地看向祁醒。
那雙眼睛如同鎮在深淵之下的惡魘,在這一刻終於掙脫束縛,窺視而出。
祁醒呼吸不穩,那種被毒蛇盯上的不適感時隔這麼久又一次冒了出來,今天更甚,隔著水霧,不確定和不安感一齊被放大,祁醒甚至被他這樣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就鬆了手。
其實也只有那麼幾秒的時間,葉行洲破水而出時,祁醒也跟著站起身,陰著臉丟出句「我洗完了」跨出了浴缸,大步而去。
從葉行洲的衣櫃裡翻出自己留這裡的衣服快速套上,祁醒打定了主意離開,結果這房間門也不知是怎麼控制的,他在裡頭竟然打不開。
嘗試了幾遍確定自己沒法開門,他氣得用力踹了一腳,泄氣地走回床邊,癱倒進床里。
葉行洲這個王八蛋,絕對是故意的。
葉行洲從浴室出來時,祁醒蜷縮在床中,又快睡著了。
臉側被微涼的指尖觸碰到,祁醒煩躁皺了皺眉,慢慢睜開眼。
他的腦子裡還是不清楚,對上葉行洲垂下的視線,怔了怔,含糊吐出聲音:「你放我走,我得回家,快十二點了。」
「我幫你吹頭髮,吹乾了再睡。」葉行洲的手指插進他的濕發間,對他說的回家的話置若罔聞。
祁醒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扭開腦袋,不想搭理他。
葉行洲先把他衣服扒了,給他換了睡衣。
片刻後,暖風拂上髮絲,耳邊是吹風機的嗡鳴聲,祁醒閉起眼想就這麼睡過去眼不見為淨,但葉行洲一下一下捋過他發端的手指存在感太強,實在叫人無法忽略,最後他忍無可忍,拉下這個混蛋的手,一口用力咬在了他手腕上。
葉行洲除了眉頭微蹙,連眼神都沒變過一個,等祁醒咬完了,不在意地收回手,繼續幫他吹頭髮。
祁醒拉起被子擋住自己的臉,不想看他,也不想讓他看自己。
「他說完以後我想的是,你還打算在休息室里待多久,偷聽別人說話有趣嗎?」
頭頂忽然傳來葉行洲的聲音,裹夾在吹風機的聲響里,又隔著一層被子,有些不真實。
祁醒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半天才從被子下頭探出眼睛,懷疑瞅向他,粗聲粗氣說:「你剛說什麼?」
葉行洲看看他頭髮差不多吹乾了,關掉吹風機開關拔了電隨手扔下地:「你的最後一個問題,問我當時在想什麼。」
祁醒不信:「就這?」
葉行洲看著他:「不然?」
祁醒有點噎著,人家在跟你訴衷腸解釋當年的驚天誤會,你竟然在想這種鬼問題?
「你初戀小情人都快肝腸寸斷了,你就沒點觸動嗎?」
「不是初戀情人,沒談過。」葉行洲淡聲糾正他。
祁醒:「你放屁,你跟他做的那些事情叫沒談過?騙誰呢你?」
「我跟他做過的,跟你也幾乎都做過,」葉行洲再次提醒他,「你的意思是我倆談了?」
祁醒瞬間閉嘴,這叫他怎麼回答?
「……幾乎也就不是全部唄,」祁醒重新拉起被子,擋住臉,「滾蛋,少拿我當擋箭牌。」
葉行洲拉下他的被子,皺眉:「你想憋死自己?」
祁醒一眼瞪過去:「你別轉移話題,我看你當年對人挺上心的啊,要不能跑遍全城給人買蛋糕?淮城這麼大,你跑遍全城不得跑一天?不上心的人你能做到這個地步?」
葉行洲靠回床頭,手指一下一下捋他的頭髮,漫不經心地說:「蛋糕是買了,跑遍全城是假的,那天回去了一趟孤兒院處理點事情,不想讓家裡知道找的藉口,被葉萬清他們幾個故意拿出去宣揚,他聽到誤會了。」
祁醒:「那看日出呢?」
葉行洲:「攝影,學校有藝體學分要求,為了補轉學欠下的學分,去拍日出,他說也想看,才帶他一起去。」
祁醒:「他明明說還約好下一次!」
葉行洲:「他說約我能說不約?」
祁醒:「幫他打架呢?」
葉行洲:「那些人找他麻煩的時候我也在場,難道丟下他一個人跑了?」
祁醒:「徹夜照顧病人?」
葉行洲:「學校夏令營,我跟他一個組,出門在外即是同學又是朋友,我照顧他有什麼問題?」
祁醒被他這一句一句的堵得有些無話可說,哼了聲:「……他說得好像跟你情深似海一樣,十幾年都念念不忘,你別說你對他從來沒有過什麼想法啊?鬼都不信。」
葉行洲:「有又怎麼樣?」
祁醒:「那你們當時為什麼不談?」
葉行洲:「高中生為什麼要早戀?」
祁醒:「你當我傻子?」
葉行洲改了口:「沒來得及。」
祁醒眨了眨眼,這句應該是實話了,不是不談,是沒來得及談就被棒打鴛鴦了。
他說出口的話不自覺地又酸了起來:「那現在既然知道是誤會了,你怎麼不跟人重修舊好呢?」
葉行洲目光落向他,停住不動。
祁醒被盯得有些發毛,莫名又想起這個混蛋剛在水裡時看自己的眼神:「我說你……」
「為什麼要重修舊好?十幾年沒見過沒聯繫過的陌生人而已,我對他早沒興趣了。」葉行洲語氣淡淡,從頭至尾連提林知年的名字都懶得。
當年是在意過,但他決定丟棄了的東西,再看一眼都嫌多餘,人也一樣。
而且原本就不是那麼純粹,林知年說的葉崇霖找過他,葉行洲並不意外,那個時候他本就存了試探那個男人底線的意思,他和林知年的事情才會弄得葉家人盡皆知,若非清楚摸清了葉崇霖的秉性,他這十多年也沒法在葉家生存下來。
但對他來說,一旦被劃歸為不在意的人,那麼所剩的價值便全部只能用利益來計算。
林知年包括林家都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他利用林知年,下套設計林鴻飛,想吞了林家的公司,於他都是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做起來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唯一一次破例答應林知年的請求,是第一回從清平園出來的那天,林知年約他單獨吃飯,那時他看著林知年的臉,腦中忽然浮起另一張飛揚跋扈又灼灼生輝的面龐,那是他意識到自己對祁醒起意的開始,他以為是自己太久不近色導致的錯覺,所以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林知年的邀約。
然後他便發現,色與色也是不同的,有的是味同嚼蠟,有的卻是見之不忘。
祁醒:「……你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你以為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十幾年原地不動地等另一個人?那是你說的那些狗血劇里才有的情節,」葉行洲輕哂,「以後沒事少陪你媽看那種東西。」
祁醒:「……」
王八蛋。
他掀開被子猛坐起來,撲到葉行洲身上撓他。
葉行洲按住他的腰:「別動。」
祁醒恨不能再咬他一口。
葉行洲靠坐在床頭,抬眼看向跌坐在自己懷中的人,視線在他依舊紅著的臉上慢慢逡巡:「你這麼在意我跟他以前的事情,是在吃醋?」
祁醒不快道:「我吃醋啊,吃醋不行?我就吃醋怎麼了?我養條狗惦記別人家的骨頭,我還吃醋呢!你不是說亂約嫌髒嗎?你跟他不清不楚的誰知道你們有沒有打過炮,我不能嫌髒?你這個髒男人——」
說到最後一句,他聲音一頓,猛抽了口氣,葉行洲沉眼看著他,手按在他腰間最敏感的地方,分明是故意的。
祁醒咬住牙根:「你手拿開,別亂摸,混蛋。」
葉行洲:「吃醋?」
祁醒神色一頓,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說了什麼話,惱羞成怒:「你好意思說?你沒吃醋嗎?你把別人手都擰斷了你還打我屁股,你不是吃醋難不成吃炸藥了?你個王八蛋!」
葉行洲:「嗯。」
祁醒:「嗯什麼?」
「是吃醋了。」葉行洲坦蕩承認。
祁醒立時語塞,葉行洲清楚看到他的臉逐漸充血,比先前更紅,眼神里流露出了驚訝之後的不自在,張牙舞爪的小貓瞬間打回原形。
祁醒的視線飄忽了兩下,從葉行洲身上下來,躺下重新把自己卷進被子裡,連腦袋也裹住了一半,翻過身去:「我睡覺了,別吵。」
至於要回家那事,絕口不再提。
葉行洲側身彎腰靠過去,在他耳邊問:「現在就睡?」
祁醒又往下縮了些:「別吵,不想做,我真的要睡覺,頭疼。」
葉行洲的手指摸上他太陽穴,慢慢幫他揉按,祁醒大約覺得舒服了一些,享受地眯起眼。
「以後少喝點酒,」葉行洲提醒他,「也不許再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玩。」
「你管不著。」祁醒想都不想地丟出這句。
葉行洲手上力道加重些許,在祁醒皺眉前又鬆開,暫且按捺住了跟他算賬的心思。
之後誰都沒再說話,葉行洲一下一下揉著祁醒的太陽穴,祁醒覺得舒服了便不再動了,終於溫順下來。
剛才的那一點曖昧綺思消弭於無形。
祁醒幾乎就要睡過去時,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困頓地伸出手想夠手機,葉行洲下床,幫他從衣兜里摸出來:「你媽的電話。」
祁醒瞬間清醒,睜開眼坐起身,在葉行洲幫他接聽前把手機搶過去。
「我晚上不回去了,嗯,在楊開明家住一晚,反正明天周六。」
「不是,你想哪裡去了,當然不是,怎麼可能啊。」
「知道了,明天會回去的……」
做乖寶寶狀又嗯嗯啊啊應和了幾句,終於被放過後祁醒掛斷電話,鬆了口氣,滿腹幽怨地看向葉行洲。
他覺得,他媽甚至在懷疑他外面的野男人是楊開明那小子,簡直了。
然後他又突然想到什麼,給楊開明撥了個電話過去。
那伙人還在夜店玩呢,祁醒開口就說:「你讓那幾個人都把嘴巴縫上,我跟葉行洲的事情要是傳進我爸耳朵里,我把你們都剁了餵狗。」
那邊是嘻嘻哈哈的笑聲,楊開明開的大約是免提,有紈絝幫答:「祁少放心,放一萬個心,好好伺候你乾爸爸吧,我們保證不說出去,不讓你爸媽知道。」
一片哄堂大笑。
祁醒立刻掛斷,把手機扔了。
用力剜了一眼葉行洲這個罪魁禍首,他倒回床里氣呼呼地拉起被子,裝死。
他以後也真不用去跟那些人玩了,沒臉再去。
葉行洲躺下從身後攬住他,聲音靠近:「這麼怕被你爸媽知道我們的事情?」
祁醒縮了下,葉行洲貼得他太近,嘴唇碰到他頸後的發梢,有些癢。
他手肘往後撞了下人:「別煩,我爸看你是個黑心肝的壞種,做生意可以做親家不行,不想被他扒了皮你就老實點,以後再說。」
葉行洲似乎半點不意外他會這麼說,也沒有提醒他「做親家」這三個字,用在他們現在的關係上根本不合適,輕聲笑:「那睡吧。」
關了燈,呼吸徹底平穩前,閉著眼的祁醒最後迷糊呢喃出一句:「我生日是五月八號。」
葉行洲輕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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