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源氏重工底層實驗室內。
源稚女的速度已經攀升到了極致,身形移動間在實驗室中掀起狂風,吹起桌上的紙張漫天飛舞。
金鐵交鳴的聲音幾乎連成一片,化作刺耳的蜂鳴,源稚女手中的長刀在實驗室慘白的燈光下如惡鬼般兇狠,每一次揮出都瞄準女孩脖頸和心臟。
源稚女的攻擊如同風暴,少女則是屹立在風暴中的礁石。
她依舊用一隻手拿著熱狗,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化作金色,指節精準地敲擊在刀身上,源稚女每一次揮刀都無功而返。
源稚女的攻擊對她而言明顯缺乏威脅,用指尖敲開刀身的同時,她還在不緊不慢地吃著剩下的熱狗,並沒有主動攻擊的意思。
見鬼!她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這麼強!
源稚女越大越心驚。
眼前這個帶著可愛耳飾,怎麼看都只是個高中的少女,無論是力量、技巧還是反應速度都遠在他之上,如果不是對方沒有主動攻擊的意思,他現在可能已經落敗了。
照理說他的血統濃度原本和哥哥相差無幾,都是「皇」血,而且他還是「鬼」,血統更不穩定,力量更強。
他本該是整個日本最強的混血種,但是前不久猛鬼眾發現了一個可能不弱於他的「鬼」酒吞童子,而現在他面前有突然出現了一個在實力上幾乎碾壓他,而且看起來好像神智非常清醒,並沒有墮落成鬼的混血種……
這個世界好像正在逐漸變成他不了解的樣子。
已經做好了損失這具影武者身軀的打算,赫爾佐格反倒是在場最沒有心理負擔的人,只是坐在椅子上,目光在玉藻前和酒吞童子身上游移。
他們兩個明顯是認識的,還有那個躺在手術台上被稱作「吼神」的鬼,應該也和他們相識,甚至如果再延伸一下,會不會這段時間在日本突然冒出來的這些實力強大,形態怪異的「無名之鬼」們,互相之間其實都是有聯繫的?
這些無名之鬼的戰鬥力極為強大,哪怕是其中最弱的也能夠在源稚生手中撐過幾十個回合,強如吼神更是要出動重型火力覆蓋式打擊。
只有一兩個或許只是巧合,但這段時間日本的無名之鬼事件已經發生了十幾起……他們的突然出現一定有某種源頭,莫非是有人製造了他們?!
赫爾佐和自己就是搞龍血實驗起家的,甚至製造出了繪梨衣這樣力量足以媲美古龍的人形大殺器,這些戰鬥力極強的鬼集中出現,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和他一樣做了實驗,這些無名之鬼都是實驗產物。
從某種角度而言,他的這個猜測……也不算錯。
將最後一口熱狗塞進嘴裡,玉藻前隨手把包裝紙扔在地上。
然後她原本敲擊源稚女刀身的手面對著又是迎面劈來的一刀,掌心翻轉面對自己,伸出食指和中指,就這麼把著一刀給夾在了指尖。
二指真劍白刃取。
只會出現在動漫里的一幕此刻卻在現實中上演,源稚女猛得發力,想要偏轉刀身,卻感覺那夾住刀身的纖細金色手指如同鎖死的台鉗,刀身已經扭曲到了極限,依舊難以撼動其分毫。
「我還以為大哥哥只是長得像女孩子,」玉藻前天真無邪地微笑,「原來大哥哥力氣也像女孩子啊。」
源稚女扯扯嘴角,沒有說話,手腕猛得發力想要將刀抽出來。
玉藻前突然鬆手,手腕猛然發力的源稚女來不及收力,手中長刀向後仰倒,瞬息之間難以回防,女孩嬌小的身形前踏一步,虛掌推出,明明還隔著二三十公分的距離,源稚女卻覺得像是被一柄無形的攻城錘撞擊在了胸腹之間,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撞到了一架手術台。
「妾身不喜歡殺人,所以這次只給大哥哥一點教訓,」玉藻前對著躺在地上的源稚女甜甜一笑,「大哥哥要是還攻擊妾身的話,妾身就殺了你哦。」
自稱突然改變,玉藻前原本青春甜美的氣質也隨之變得凜然威嚴起來,雖然穿著jk制服,卻像是睥睨霸道的女王。
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源稚女掌心握著一支自動注射器,他猛得把針頭齊根插進自己脖子裡,壓縮空氣將粉紫色的藥劑推進他的體內。
猛鬼眾最新研發的進化藥,藥效極度不穩定,但同時也能極大幅度刺激龍血活性,哪怕是以源稚女的血統,他都能明顯感覺到如果岩漿般滾燙的力量伴隨著每一次的心臟泵動被送遍全身.
胸腹之間被衝擊和撞擊手術台造成的傷勢在片刻之間就徹底恢復,黃金瞳閃爍,白色的鱗片從源稚女臉頰兩側浮現,襯得他原本清秀的面龐如地獄中的惡鬼般猙獰起來。
「喔!變身欸!」玉藻前饒有興致的驚呼一聲。
角落裡酒吞童子從毛髮枯槁黯淡的吼神屍體上起身,光禿禿的手腕重新長出兩隻潔白如玉的骨爪,身上焦黑的痕跡大半已經恢復,變回比尋常女子更加白皙光滑的肌膚。
他一步步走向源稚女身邊,額頭浮現出血色的符紋,每走一步符文就向下蔓延一分,等到他停在源稚女身邊,血色符文已經籠罩了他的全身,伴隨著呼吸的節奏一明一暗地閃爍。
偽本相·血魘。
雖然境界只是接近大妖,但由於本身是使用人類屍體為本體的屍妖,酒吞童子不僅天賦遠超一般妖怪,而且借著人類之軀,他還可以提前施展大妖才能使用的本相。
雖然和真正的大妖本相相比只是個半吊子,但這個形態下酒吞童子的戰鬥力同樣會得到極大的增幅,如果那晚不是老道分身突然降臨,源稚生已經被毫無反抗之力地殺死了。
源稚女視線偏轉,看了一眼身邊縈繞血光的酒吞童子,搜遍自己的言靈學儲備也沒有找到類似的言靈。
「玉藻前,我不想與你為敵,你既不吞噬人類,也不吞噬同類,和我戰鬥對你沒什麼好處,」酒吞童子面色冷然,「放我們離開,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我能做到的條件。」
「妾身這次來就是因為看不慣你,想給你點教訓啊,」玉藻前眨眨眼睛,「要不你把自己的四肢和頭都砍了,讓妾身消消氣?」
源稚女心中一凜,明白是沒得談了。
別說混血種了,就算是純血的龍,頭顱被砍掉下場也只有等死而已。
結果他看到酒吞童子面露猶豫。
你在猶豫什麼?你還真想砍嗎?!
「如果我把頭和四肢砍掉,你卻不打算放過我,那怎麼辦?」酒吞童子認真地問道。
你都砍了還用得著她放過你嗎?!源稚女覺得這個新同事的腦子已經被龍血侵蝕地有些不清醒了。
「嘖……看來你也不傻啊。」玉藻前面露惋惜。
不,我覺得他很傻,還有現在看你似乎也不怎麼聰明。
夾在這兩個人之間,源稚女不自覺地開始在心裡吐槽。
「只能打一場了嗎……」酒吞童子抬起血玉般骨爪。
「待會找機會逃走。」源稚女沒有什麼死戰不退的武士精神,一變舉起刀一邊對酒吞童子道。
「嗒嗒嗒……」
硬質鞋底和混凝土敲擊的聲音從實驗室外傳來。
所有人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穿著作戰服,將面孔完全遮掩的高挑身影邁著優雅的步伐從實驗室外走過來。
黯淡的走廊燈照在黑色作戰服上,婀娜窈窕,即便胸前略顯平坦,依舊毫無疑問是位女子。
「晚上好啊,我在上面聽到這裡動靜挺大,就下來看看,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各位的雅興。」來者的聲音明顯經過了變聲處理。
實驗室上方,鐵穹神殿。
感受著下方混雜在上百道死侍氣息中的兩道妖氣,兩道混血種氣息和一道熟人的氣息,被路明非操控著的武聖投影面露茫然。
「下面……這麼熱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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