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塵絕直接在沙盤畫了個簡約的地圖,朝一處插了面小旗。
「此地是青木嶺以北五里處,幾年前開始不太平,據說夜間常有鬼魅盛行,因此荒了幾年,素來無人靠近。」
「我軍駐守邊境五年,前些日子方才回此地駐營,得知此事後分派了探子出去,卻並未帶回有用的消息,大多人一出去便杳無音信,想來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鳳塵絕將沙盤抹去,不再說話。
夜桑離定定瞧著他,瞧得他有點無奈。
「那黑袍是花盛國攝政王手底下一謀士,玄鐵事宜幕後之人正是攝政王,花盛國主是個傀儡帝,大權旁落蕭太后與幕僚攝政王,想來花盛國一場事變,不遠了。」
「花盛國攝政王潛入我紫殤國,絕非小事,此事需上稟朝廷,可玄鐵之事既已敗露,攝政王不會盤旋逗留在鏡內,我打算先去探探虛實。」
鳳塵絕將事情交代了個底透,打算即刻出發。
「母蠱在他手上?」
夜桑離雖是問句,但心裡早就猜出來了,此刻再看鳳塵絕的臉色,更確定他這麼著急忙慌,就是衝著母蠱而去。
夜桑離不想他犯險,可除了母蠱一事,這次事件本身影響不小,他作為一軍首領,不可能置身事外。
「帶上我。」
既然非去不可,那就一起去,遲早要去,不如趁早。
鳳塵絕無奈,他語氣軟上三分:「阿離,你別去,我不能再看著你犯險。」
夜桑離抵抗不住他這樣軟聲軟氣的樣子,眸子一閉,不去看他。
「這算什麼險,又不是刀懸在腦門。」
即便是龍潭虎穴,這事沒得轉圜。
突然她睜開眸子,左臂往頸側一擋,擋住了鳳塵絕襲來的手刀,假裝身子往後一倒。
鳳塵絕一急,上手去拉,反被夜桑離拉了過去,一個反轉將他壓在熊皮毯子上。
「主上,我已經準備」
蘇祺安急驚風地跑進來,見兩人滾在熊皮毯上,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那臉色變了又變。
「那個薛將軍說的對,我找薛將軍去,你們繼續。」
說完一溜風又跑了出去。
鳳塵絕呼出口氣,耳尖更紅了幾分。
夜桑離以為他在屬下面前丟了面子,有些下不來台,難得起了調侃。
「拿我用過的把戲對付我,鳳澈,道行不夠啊。」
鳳塵絕聞言眼睛亮了:「阿離,你記得我名字了?」
夜桑離不接話,一把將他拉起:「還要比比嗎?」
鳳塵絕腰上一使勁,順勢起身:「阿離,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夜桑離挑眉:「你帶上我,或者我自己去。」
言下之意,誰也攔不住我。
鳳塵絕還能怎麼辦,只好妥協。
「那這次阿離不許自作主張,萬事有商量。」
鳳塵絕同樣挑眉,大有一副你不同意,說啥都不好使的意思,說完抬手要擊掌。
夜桑離抬手往他手掌胡亂拍了下,就回營去換了衣服。
鳳塵絕去薛忠懷營帳,逮了蘇祺安重新部署接應。
一切就緒後,蘇祺安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
「主上,您態度還是該強勢些。」
鳳塵絕斜了他一眼,他趕緊躲薛忠懷背後去摳手指。
「二十軍棍,回來記得補上。」
「主上不要啊,會出人命的,我還得留著命為您上刀山下火海」
鳳塵絕瞥了薛忠懷一眼:「這二皮臉是怎麼混進來的?」
薛忠懷就勢往蘇祺安屁股踹了一腳。
「年紀大了,有時難免眼神不大好。」
蘇祺安一看鳳塵絕那架勢,打了下自己的嘴。
「主上夠強勢了,只是對小師弟強勢不起來。」
「不過,小師弟要去,您就真讓他去?我還是不放心。」
鳳塵絕一副認命的樣子:「你覺得本王攔得住?」
蘇祺安:
薛忠懷:
片刻後,鳳塵絕只身前往營外五里短亭。
別人可以不防,宋凌雲那貨不得不防。
按他那脾氣,甘願在帳里憋了兩天,還努力降低存在感,這本身就不正常。
夜桑離換好衣服過來時,蘇祺安牽了兩匹馬來給她,並告知匯合點。
正是昨夜搶來的兩匹。
她跨上其中一匹,就打馬飛奔了出去,另一匹自動跟上。
馬的速度飛快,轉眼就到了五里短亭,遠遠見風塵絕一襲滾暗金黑衣,臉上換了輕便的半臉面具,朝她招手。
夜桑離嘴角一揚,經過他身邊時打馬加速,回頭瞧了眼傻掉的鳳塵絕,心情大好。
鳳塵絕也就楞了一瞬,立刻腳尖一點,飛躍過去,上了馬背。
「呵呵,阿離,我說過平日裡我不弱的。」
夜桑離臉色恢復清冷:「有演戲天賦。」
鳳塵絕知道她在說兩人初遇之事,咧開的嘴角一垮:「馬有失蹄!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演戲的,阿離你等等我。」
見夜桑離不停加速,鳳塵絕打馬加速,跟她維持在一步之遙的距離。
夜桑離將馬停到了青木嶺外圍。
鳳塵絕下馬:「阿離是要去尋什麼東西?等天黑還有半日時光,我陪你先去找。」
「不必等天黑,我得到過一塊玄精鐵,你看。」
夜桑離說著,取出飛刀。
鳳塵絕原先就見過飛刀上隱隱一層幽藍的光,只是沒問這飛刀來處。
「就從那處開始,先勘察外面的地形。」
夜桑離順著記憶力的方向,在前面帶路,鳳塵絕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好,天黑再摸到裡面。」
這思路是對的,而且還能更好地將白天的時間利用起來。
夜桑離一路上遇到用的上的藥草,就順手帶上,順便打了只兔子,還摘了幾個野果,將一心多用發揮的淋漓盡致。
鳳塵絕跟在身後,開始懷疑自我。
夜桑離丟了個野果給他,找了處空地打算生火。
天大的事,也該先墊了肚子。
鳳塵絕以為她餓了,從懷裡拿出一個油紙包遞過來。
夜桑離接過來,放在一旁。
鳳塵絕過來要提兔子去剝皮,手還沒伸到兔耳朵,便被夜桑離動作快了一步給提走。
「你幫我生火。」
夜桑離看著他骨節分明又白皙的手,覺得生火的事或許也不適合他,可打心底里不願意見他沾血。
夜桑離自認處理烤兔也就換套衣服的時間,回來時那火已經燒得很旺,不免看了鳳塵絕一眼。
雖說是軍營出身,生火不至於太難,可他未免太過輕車熟路了些。
鳳塵絕輕笑:「我是不是很有天賦!其實剝皮我也會,下回我」
夜桑離皺眉,抽回目光,將兔肉架上去烤。
鳳塵絕好像明白了點頭緒,話鋒一轉換了話題。
「阿離你瞧瞧我臉上,有些癢。」
說完上手去摸。
夜桑離伸手要去拍他手,突然反應過來手上髒,趕緊收了回來。
「別碰,忍兩天。」
說完去小水潭邊洗手,直到手上沒有一絲血腥,才拘了捧乾淨的水喝,順便拿出水囊,灌了一袋回去。
遠遠就看到鳳塵世不知在想什麼,臉上還帶了一絲驚魂未定。
走的近了,她發現他身後一隻死絕的山鼠,被一把匕首扎在地上。
鳳塵絕見她回來,勉強扯起一抹笑,微顫著手要去拔匕首。
夜桑離攔了他的手,一把抽起匕首將山鼠甩飛到密草叢裡,暫且放下匕首,拿出一塊帕子擦乾淨他手上的血。
鳳塵絕回過神來:「阿離,我」
「洗手。」
夜桑離打開水囊,往他手上淋去。
直到一袋水淋完,她撿起匕首再次往水源走,幾步後又轉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藥囊放他手上。
「拿著這個,這種東西不會近身。」
鳳塵絕點頭,將藥囊掛在腰間。
夜桑離洗完匕首回來遞給他,鳳塵絕用袖子擦了擦,一副失而復得的神情。
夜桑離想問匕首的主人,又覺得太莫名其妙,換了個問題。
「你怕這種東西,先前怎麼處理?」
「阿離可還記得上回發狂的那隻?」
夜桑離腦子裡突然就閃過一個詞,狗拿耗子
「那狗子還活著嗎?」
鳳塵絕想到了什麼,忍不住一笑:「有些狗子活著,它跟死了沒啥差別。」
夜桑離:「」
「它怕上阿離了,死活不肯見你,我索性將它丟在營里。」
鳳塵絕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敢說那傢伙是記上仇了。
夜桑離無語:怕?至於嗎?沒良心的東西。
半個時辰左右,鳳塵絕將兔肉拿起來聞了聞:「可惜少了點料。」
夜桑離拿出一個瓷瓶:「吃辣嗎?」
鳳塵絕聞言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瓷瓶,朝她點了點頭。
夜桑離扯過一腿,均勻撒上,遞給他。
鳳塵絕接了過去,等她將另一個腿扯下來,撒上後,才跟她一起動口。
他眸子一亮:「還有什麼是阿離不會的?」
夜桑離扯了塊腿肉塞進嘴裡,垂眸細嚼慢咽。
就在鳳塵絕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淡淡開口。
「不會跟人相處。」
鳳塵絕不贊同:「阿離有自己與人相處的方式,自己覺得安逸就好,違背本心,那倒不如不處。」
夜桑離點頭,覺得這話算是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誰知鳳塵絕突然笑的一臉明耀,冷不丁接了一句。
「不會也不打緊,跟我一人相處就好。」
夜桑離:「咳咳」
鳳塵絕將水囊遞給她:「小心些,喝點水,切莫再嗆著。」
待她接過去,他將空出的手往她背上順了順。
夜桑離轉頭看著害自己嗆著的始作俑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瞧我也沒用,多喝幾口水,過會兒就好了。」
夜桑離:「」
她有些不知所措,索性不去理他,只管低頭加速吃,吃完就開始搗鼓先前挖的那些個藥草。
打算製作一些簡單的輔助類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先前用了幾次後發現,啞伯給的那些藥太高級,每次都像殺雞用了宰牛刀,暴殄天物。
而且只用不添,也總有用完的那天。
這青木嶺多得是天材地寶,尋常人花時間都要特意趕來,她的習慣,就是日常收集,省時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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