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槍聲被夜空中燃放的煙火聲掩蓋下去,夏言成匆匆下了樓,夜色中並沒有看到夏青鸞所說的那個男孩子,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就一點點熄滅。
夏青鸞氣喘吁吁的跑下來,彎著腰,撐著膝蓋,長長的馬尾跳躍,同樣沒有看到林夕,頓時急得快哭出來,「之前都還在的,他一定是像上次一樣跑掉了。爸爸,我們快去追吧。」
「好。」
夏言成點點頭,牽著夏青鸞往外走。
「三號目標和四號目標出現了,正在靠近你們,怎麼辦?」
「該死,攔下他們。不要讓他們過來,開火,開火,該死,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余懷民掏出手槍,躲在麵包車後,有些氣急敗壞的回擊著,看見餘罪砰的一聲,忽然被打倒在地,鮮血飛濺,頓時紅了眼,「他們有狙擊手,注意躲避。許佑,你們的人呢?什麼時候能夠趕到!」
許佑同樣有些狼狽,顯然低估了對方的決心與大膽,聽到余懷民憤怒的咆哮,冷靜掏出槍,一邊回擊著,一邊沉聲道:「再堅持一會兒,我的人馬上就能到。」
砰砰砰!
槍聲越發密集起來,而天空中的煙火也越發璀璨,將槍聲壓蓋下去。
「不好意思。請暫時迴避一下,警察執行任務。」
夏言成和夏青鸞被攔了下來,夏言成狐疑的看著面前難掩焦急的陌生男人,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拉著夏青鸞慢慢往回走,忍不住回頭看向小區門口不時綻放的槍火,所以,那並不是煙火,而是槍聲嗎?
夏言成有些懷疑,然後就看到之前擋下他們的那個男人,忽然悶哼一聲,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這一下,夏言成臉色頓時大變,再也沒有了半點懷疑,抱起夏青鸞就往家裡跑。
「爸爸,我不要回去,我要去抓住那個小賊,不能讓他跑了。鳳凰,他知道鳳凰在哪裡?!」
夏青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劇烈的掙扎著,夏言成不管,只是全力向前跑,仿佛下一秒,子彈就會落到他們身上一樣。
……
街道的另一邊,林夕用力的抓起那死掉的男人,試圖在他身上找到有關於嬤嬤的線索,但顯然對方已經無法回答,身後激烈的槍聲,在耳畔迴蕩,他卻沒有半點害怕,心中只有難以抑制的憤怒與生氣。
他不知道嬤嬤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但顯然這個人,這個時候,拿出這樣一張照片給他看,絕對不會是想請他去吃飯作客這麼簡單。
他不知道這個人,或者眼前這些所有人究竟想要做什麼,但他只是想安安靜靜的活下去,認識的每個人都能夠好好的,就這麼簡簡單單的願望,為什麼就不能夠達成呢。
這些人,不管是好的,壞的,為什麼,他們就一定要來破壞他小心翼翼維持著的卑微幸福了。
鳳凰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他也已經逃到這麼遠了,為什麼那些人還是不肯放過他呢。
他不懂,所以便覺得憤怒而又悲傷,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他耳邊能夠聽到風吹過,將整個街區的所有聲音都一起帶來,不管是槍聲,還是余懷民他們,或者是那群外國人,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落在他的耳朵里。
雖然有些話聽不懂,但他還不至於傻到不知道這些人出現在這裡,其實就是為了他,或者還有他背後的鳳凰。
所以,你們到底是想要什麼呢?!
他憤怒著,顫抖著站起身來,轉過身,看著小心翼翼向著自己靠近的那幾個外國人,他們手中拿著槍,用生硬的普通話對他喊著,然後一個女人就拿出了那種他之前見過的並且被打中過的槍。
他還不知道那叫麻醉槍,但他卻知道上一次,他被打中了,然後鳳凰是怎樣哭著,又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現在鳳凰都還只能變成一顆蛋躺在他的竹簍里,才將他救活的。
所以,還想再來一次嗎?
他不允許啊!
他想著,然後眼眸中就忽然有如同實質的火焰燃起,瞬間如雷射一般,劃破夜空,在許多震驚的失語中,直接將那拿出麻醉槍的女人點燃成了一個火球。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他是魔鬼嗎?見鬼,他殺了艾麗莎,他殺了艾麗莎,他不是人,開火,開火,殺了他!」
領頭的大鬍子外國人就驚駭的叫起來,然後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砰砰砰,槍火在槍口綻放,槍聲清脆。
林夕就這麼憤怒的看著他們,超級敏銳的動態視力,哪怕在黑夜裡,也輕鬆的捕捉到了子彈的軌跡,他清晰的看著那些子彈從槍口裡激射出來,不帶一絲溫度的冰冷,向著他打了過來。
「我不會讓你們再一次打中我的!這一次,輪到我來保護她們了!」
他說著,像是對自己的誓言,然後握緊了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打出了一拳,那天從火焰中甦醒後,他就再也沒有使出過全部的力量,哪怕是在那天的小巷裡,那樣憤怒的情況下殺死了王拐子他們,他其實也只是使出了一半的力氣。
而現在,他全力以赴。
砰!
好像大氣被炸裂一般的聲音,小小的拳頭,帶起的氣浪如龍一般,瞬間而起,如有實質的風在小小的拳頭下凝結,化身為龍,一聲悶雷般的炸響,然後轟然爆發,平整的街道就瞬間被掀起一層有一層的煙塵。
一條三尺深的泥溝瞬間出現,恐怖的氣浪裹挾起泥土,宛如一枚雲爆彈一般,摧枯拉朽,筆直衝鋒,一直衝到了小區的圍牆,恐怖的力量凝聚,瞬間爆炸。
他低著頭,大口呼吸著,肩膀微微顫抖著,緩緩放下自己的拳頭,抬起頭,眼前大半個街區,還有小區的圍牆,連同路邊的電杆,汽車通通已經面目全非,就好像成噸的炸藥肆虐過,又好像颱風過境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瞬間滿目蒼夷。
如此恐怖的一拳,讓槍聲都不覺停了下去,便是夜空中的煙火如何璀璨,也終究比不過這一拳的絢爛,小區裡的一間間開著燈的房間,在短暫的閃過一顆顆好奇的人頭後,又砰砰砰暗了下去。
不知道是小區的供電箱在這一拳中被打爛了,還是說只是純粹對未知的恐懼,讓整個小區裡的人都選擇了關上燈,哪怕外面的黑夜,阻擋住了他們的窺視,讓他們根本無法知曉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顯然沒有人會蠢到選擇下樓來看看。
「所以,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他有些瘦小的身體在夜風中顫抖著,語氣還帶著稚嫩的憤怒,「那,現在你們滿意了嗎?你們不是想要看嗎?你們不是就想讓我們成為怪物嗎?那麼,現在,你們為什麼不說話了?!」
他稚嫩的聲音在風中響起,很輕,但足以讓附近的余懷民他們聽到。
眾人都是無言,不管是余懷民,還是許佑,亦或者是那些還活著的外國人,都只是失神的望著眼前仿佛被成噸炸藥肆虐過的街區。
那被連根拔起的林蔭樹和電杆,那被撕裂的圍牆,商店,那扭曲變形,好像被人抓在手裡狠狠捏扁的易拉罐一般的車輛,還有地上那道觸目驚心的泥溝。
這非人的力量,讓所有的言語都在這一刻失去了作用。
這究竟是怎樣恐怖的怪物啊!
每個人心中都不覺升起了同樣的想法,然後緩緩望向了那在夜風中近乎哭泣一般顫抖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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