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忠於誰?」李存禮似笑非笑地看著鏡心魔,他想,他的猜測應該是正確的,且這對鏡心魔來說也不是什麼值得保守的秘密。
果然,鏡心魔臉上也浮現出一個瞭然的笑容。
「我想,大概是大帥吧。」他道。
大帥這兩個字,鏡心魔依舊是恭恭敬敬說出來的。但是李存禮很清楚他此刻說的大帥,早不是現在這一個。
「不是李星雲。」李存禮道。「是袁天罡。」
「我不希望從別人口中聽到大帥的名字。」鏡心魔道。「如果你想同我合作的話,對大帥放尊重點。」
「面子上的尊重也算麼?」李存禮若有所思道。「你應該明白,我覺得他的眼光不怎麼好。」
「就當是給我這個可憐人一點慰藉罷。」鏡心魔道。「難道六太保很喜歡痛打落水狗麼?」
「我可不覺得你是落水狗。」李存禮望著他,饒有深意。「任何小看你的人都要付出代價,或者,信任你的人總要付出些代價,所以我也不敢全信你。」
「六太保信不信我,同咱們的合作可沒半分關係。」鏡心魔還是習慣性地弓著身子同人說話。他的手指也微微翹著,還是昔日登台為人唱戲時的模樣。
他心底是不是也還懷念著......戲台上那一段時日?
可惜,已經成了昨日煙雲。
如今死而復生的事情倒已經不難,可李存勖死得太倉促,即便鏡心魔可能是替他斂了屍,也不一定能讓人回來。再者,李存禮也絕不會答應。
他這二哥,太棘手,總是個變數。
鏡心魔看上去也不打算提出這樣的要求來,鏡心魔是個聰明人,知道何事不可為。
李存禮平靜地問道:「這麼說,你是決意要反了李星雲了。」
「不良人,乃是李唐的不良人。」鏡心魔的話語重重落在那一個李字上。「大帥想看見的,也是李唐的天下。」
「這麼說你對他該是殺之而後快才是。」李存禮輕笑道。「可你來求解藥,是想要他活著。」
鏡心魔素白的臉上漠無表情。
「因為大帥想讓他活著,但這天下,不該是他想的這般模樣。」鏡心魔嘆息道。「大帥還是錯了,他從未被當成是一個帝王來教導過,又怎麼懂得帝王的責任呢?在他看來,天下恐怕不過爾爾。」
「我還真是有點小看你了。」李存禮拊掌笑道。「我如今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大帥自己精擅岐黃之術又武功高強,如何不能解了自己的困局?」
「這蠱蟲可是衝著心脈去的。」鏡心魔露齒一笑。「李星雲的心脈如何,難道六太保心中不清楚麼?」
「你說得不錯。」李存禮點頭道。「倒是足夠坦誠——如此,我也不瞞著你。」
他從袖中拿出一張紙來。
「把這藥煎服了再運功,便能倒逼出蠱蟲來。」
「看來,屍祖大人是早留了後手。」鏡心魔慨然道。「看來屍祖對這東西的功用十分關切,不願意有半點閃失。」
李存禮眼中又多了些厲芒。
「你如何知道這是屍祖的手筆?」
「蚩夢那小丫頭總不會有這樣的本事,而十二峒的人想要試驗什麼蠱蟲,總也不會找到六太保頭上來,想來與六太保關係這樣密切又開始鑽研蠱蟲的,也只有屍祖一人。」鏡心魔從容答道,他將紙接了過去,道:「我相信這絕不是毒藥。」
「它是毒藥,但對中蠱的人是良藥。」李存禮道。「我總不會時刻留著假方子在身上等人來搶,像是你這樣的瘋子,是我未曾料到的。」
被人稱作是瘋子,鏡心魔並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些。
「六太保看人實在是高妙。」他道。「小的可不就是個瘋子麼?」
「好了,說說你想告訴我的秘密吧。」李存禮懶懶道。「若是不能讓我滿意的話,這方子得留下,你的命,也得留下。」
「說來這秘密,也是小的偶然之間得知。」鏡心魔湊近了李存禮幾分,道。「六太保可知道旱魃屍祖是個什麼來歷?」
「這樣的秘密,似乎不夠換你手裡的東西。」李存禮道。「我對此並不關心。」
「六太保是該關心一下的。」鏡心魔道。「這旱魃屍祖啊,可曾經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且同李唐皇室之間,也有著那麼些關係。」
李存禮一怔,倒是來了些興致,左右他也不信降臣那一隻蠱蟲有那麼大的威力真能殺了李星雲,他有種預感,自己同李星雲之間的爭鬥還遠遠沒有完,早晚有一天他們是要手底下見個真章的。
所以這蠱殺不了李星雲,他也不過是對鏡心魔做個順水人情,換來什麼樣的秘密,其實都不太吃虧。
「只是這關係呢,也就太疏遠了些。」鏡心魔似笑非笑地接著往下說。「只不過是與太宗時期的一位公主有關而已。」
「有話直說。」李存禮直截了當道。
「旱魃屍祖不是漢人,他曾經的名字,六太保可能聽說過。」鏡心魔道。「叫做朗達瑪。」
李存禮忽然想起了旱魃對著楊月曾經唱過的那首童謠。
是了,他應該想到的。
日月照霜雪,回首自消滅......旱魃,是西域人。
而且是吐蕃的最後一位王。
「這麼說,他執念於有一個孩子,是為了重新建立起吐蕃麼?」李存禮低笑。「可楊月不像是能當贊普的人。」
「這我便不知道了。」鏡心魔道。「我只是來提醒六太保,四大屍祖身份都不可小覷,同他們之間合作,六太保千萬要小心。」
「原來這也是你的陽謀。」李存禮道。「怎麼,看李星雲節節敗退,想要幫他一幫?這話你該在李星雲同屍祖們合作的時候說才是。」
「小的不過這麼一說,箇中道理還要六太保自己明悟才是。」鏡心魔又一躬身子,道。「如此,小的便告退了。」
鏡心魔的身影方才消失,李存禮便聽見了李絳瓔的聲音。
「若是如此,旱魃屍祖倒是當真可以為我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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