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禮：糟糕，我變成了大唐忠臣第二十六章靈堂

李存義在原地似是有些呆滯地立了一瞬，他知道李存禮所說定然不是他再一次認出了自己是以十分聰明，說不準，是他已經猜到了自己方才的猜想。

關於那個女子的猜想。

李存義閉了閉眼，道：「看來他還是有些事情沒有告訴我。」

這倒是令李存禮有些詫異了。

「哦？你說的這個他，是張子凡，還是李星雲？」他輕聲問道，聲音如同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帶著陰森的快意。「是你的好侄子不告訴你現如今他最大的對手是大唐的公主，還是你的好兄弟不告訴你我為什麼能夠逃出生天？五哥，看來你到頭來也沒有得到什麼，不過是與人鞍前馬後地做些雜活兒，小心最後連命也沒有了。」

李存義的神情有些僵硬。

他當真是不知道如今張子凡那個風聲正勁的對手是大唐的末代公主，也不知道李存禮正是跟了這位公主如今才能生龍活虎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兄弟遭到了一點危難，也知道通文館如今是又一次出現在了江湖之上，他不想看見通文館如日中天，所以答應了張子凡幫他這個忙，其實也是在給自己出一口氣。

如今李存禮點出這一切來，他卻不知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了。

但眼下在李存禮面前，他也不會露怯。

李存義淡淡道：「我只是沒有猜到這位大唐公主能夠紆尊降貴去做旁人的侍女而已。」

李存禮一笑，道：「五哥要是這麼說，做弟弟的當然不會再說些什麼，然而你心裡自己是需得是有些成算的。」

李存義冷冷道：「你我兄弟早已恩斷義絕了，如今卻又來叫我一聲兄長，你心中又是個什麼成算，難道當我會不知道嗎？」

李存禮又是哈哈一笑。

「那便當我是不安好心吧，這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如今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同你遷延下去了。」

只聽李存義在他身後揚聲道：「你這要事，便是謀朝篡位麼？」

李存禮一時間不由得呆愣了一瞬，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宮牆之中聽見這麼一句話，他已經能夠想像得到那些侍衛聽見這麼一句話的時候會是怎樣驚恐而惶惑地低下頭去，也能意識到馬家這些人聽見這句話，又會生出怎樣的波瀾。

然而，並無對症。

因為李存禮沒有回答他，謀朝篡位那四個字還未說完，他便已經消失在了甬道的盡頭，再見他的時候說不得還會再換一張臉，至於那衣服都是侍衛最普通不過的衣服，各個府上都是一樣的，又從什麼地方能看出他是誰的人手？

李存禮轉過一個彎去，李絳瓔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

徐青素先一步進了靈堂，她一時間被攔在外面，不過這要不了多長時間，因為一個孕婦是不能離了人的，死人的身份雖然金貴，卻也金貴不過活人去。

李絳瓔顯然也聽見了那一聲振聾發聵的喊叫。

她嘴角帶著一點笑意。

「你這位兄長，原來當真只有這樣的本事。」

話說得有些譏誚，李存禮當然是全不在意的，道：「在館中的時候並無多少交集，也沒有想到會聽見這麼一句話，老實說這是兄長給我為數不多的驚喜，或說是驚嚇。」

李絳瓔微微頷首，道：「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若是馬希聲只能找到這樣的幫手，那就證明李星雲正在轉移他的籌碼，或許是覺得馬希聲不大好掌控了，又或許是他有些別的考量，若是李星雲當真把重點轉移到馬希崇身上，對我們更有利些。」

她朝著靈堂的方向張望了一眼，很篤定地說：「徐青素那邊是該鬆口了。」

說完果然有個小宮女走了出來，對著李絳瓔看上去也很客氣，而看見李存禮和李絳瓔站在一起的時候，臉上也沒有多少驚異的神色，王府之中管的不如皇宮森嚴，這些人也不過是青年與少女，都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紀，王府之中出上幾對鴛鴦也不算是什麼難事。

所以她權當是自己沒有看見，只是很客氣地請李絳瓔過去。

李絳瓔進到靈堂的時候只看見裡面是一片人，然而她認不出這些人來，只能看見面色有些蒼白的徐青素。她還以為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徐青素便出了什麼事情，面上不動聲色將徐青素接了過去，手在徐青素的腕子搭了一回才知道沒什麼大礙，徐青素的這幅模樣說不得是裝出來的，這也不算奇怪，徐青素的心思城府一直都在，只是從不輕易對外顯露而已。

李絳瓔扶著徐青素，叫小宮女引到了偏殿之中，等看四下里無人了，李絳瓔才問道：「方才可有發生些什麼？」

因著隔牆有耳，徐青素並未明說，只道：「父王新喪，大家都有些傷心，上下亂鬨鬨一片，只讓我有些頭疼。我現下身子弱，等歇得好些了還要再去守靈，總要送父王一程。」

李絳瓔也聽得明白，又細細地將徐青素的脈把了一回，再從隨身的荷包里取出了一枚丹藥來，那丹藥通體雪白，帶著一點幽幽的香氣。

「先服下。」她道。

徐青素也不問，只是一仰頭便將丹藥吞了下去，殿中的茶水也不曾用。

李絳瓔嘴角多了一層淡薄的笑意。

「你不怕這丹藥之中有什麼手腳麼？」

她的聲音很低，姿態卻坦蕩。

「現下是不怕的。」徐青素道。「我總歸還同你們站在一處。」

兩人又坐了一陣子，回了靈堂去。徐青素的面色的確是比方才好了些，麵皮上有著微微的紅色，她對著那些關切之語都一一點頭回應，一轉身又在靈前跪了下去，姿態虔誠。

馬希聲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

他嘴角一掀，露出一抹冷笑，可等要開口的時候卻叫馬希崇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