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站在屋門口喊「都來看」
院子裡侍立的門口路過的衛兵都驚訝的看過來,看到項南將陳二按著肩頭拉進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想-免-費-看-完-整-版請搜-==
大家收回了視線,習慣了,二狗又跟項都尉吵架了。
項都尉溫文爾雅風姿翩翩,讓人一見就有好感,但他身上的貴氣又帶著疏離,他也不怎麼喜歡說話,大家並不敢跟他太接近,除了這個叫二狗的鄉下人,常常在項都尉跟前大喊大叫指手畫腳。
項南從來不跟他生氣,因為這個小兵是當初他從安康山范陽大營浴血殺出來,遇到的第一個伸出援手的人。
項都尉是個重情義的人。
重情義的項都尉在室內哈哈笑「不用叫大家都來看啊,你看一眼回答就好了。」
陳二冷笑「我一個人說了怎麼算人人都說美的才叫美人。」
項南道「我又不是要做傾國傾城的美人,做個一般美人,你說可以就夠了。」
陳二冷笑「我說你好看,又怎麼樣」
項南伸手摸摸臉,似乎還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搖頭「不怎麼樣,她們與我結親又不是因為我的臉。」
正如項雲所說,她們從沒見過自己,哪來的情深許終身,不過都是一場交易。
當然,他之所以被選中還是因為這張臉能拿的出手,這表示項家的誠意。
如果沒有他,項家還有其他人。
他都不知道該高看自己還是別把自己當回事。
但他明白項雲的意思,項雲這次直白的說,別把結親當回事,沒有人把這個當回事,不值得為此悲喜,一切都是交易和利益。
「項都督說什麼了」陳二問,看項南的臉色,「你怎麼又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項南道「也沒什麼,叔父又不能來宣武道了,宣武道的事只能靠我自己了。」
陳二撇嘴「原來是因為不能去皇帝身邊當大將軍了啊。」
項南嘆氣道「是啊,還得在這個小地方打打殺殺不對,連打打殺殺都算不上。」
陳二不喜歡聽這話「跟只想靠著打打殺殺換取功名相比,我想不打打殺殺並不是不好的事。」
項南笑道「你想的還挺多,你能做主嗎你就你想你想的。」
陳二瞪眼要跳腳,有衛兵從外邊進來「都尉,縣令派人來說,城外有世族不肯交納米糧,讓我們派兵去抓。」
他們剛攻下這座城池,兵馬護衛項南做主,城池安置則有楚國夫人的人負責,縣令官吏也都是楚國夫人選出來的,新上任的官吏們清查人口賑濟災民,忙忙碌碌吵吵鬧鬧亂亂鬨鬨。
這些地方被亂兵占據,大部分沒有了官府,兵馬耀武揚威,世家大族富商權貴則靠著供給這些兵馬而耀武揚威。
現在官府設立,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共抗時艱,對世家大族富商權貴收取人頭費,還要其出丁出人力來當役夫,還要將荒廢不耕種的田地借給流民災民耕種
世家大族豪商有受不得這委屈的就會鬧事。
他們鬧事官府就自然要衛兵來處置。
陳二嘿的笑了「打打殺殺的機會來了。」
項南道「殺雞焉用牛刀。」捏起桌上一枚令符扔給進來的衛兵,「讓楊旅帥帶兵馬去。」
衛兵握住令符應聲是出去了。
陳二抱臂皺眉「我覺得這事不太對,劍南道只派人不派兵馬,他們在這裡惹了事,就讓我們去鎮壓抓人,他們一副受氣愛民忍辱負重的樣子,我們則成了人人懼怕的凶神惡煞。」
「好像的確是這樣啊。」項南道,摸著下巴,「我說怎麼最近出門,大家看到我都避開神情戒備畏懼,我尋思我也長的也沒有那麼嚇人啊。」
陳二哼聲「是啊,你長的再好看,惡名在身,大家看到了也會害怕,所以關心自己長得好看還是不好看有什麼用。」
項南問「楚國夫人出行還是一如既往的被擁簇,沒有人害怕啊。」
陳二呵了聲「你還要與楚國夫人比美」
項南哈哈笑「不敢不敢。」
陳二不想再說楚國夫人了,收到血親家人關切的信就拉著臉,而說到毫無關係且惡聲惡氣的楚國夫人就不停的哈哈笑,再這麼笑下去,沒事也要笑出事了,他還不知道男人什麼毛病
「別笑了,這可真是惡名。」陳二道,「我們不能這樣被她指使被她壞我們名聲。」
項南不笑了,認真道「但不管誰來做,這件事是好事吧」
為什麼要對有錢人征繳錢糧因為官府沒有錢和糧,要想讓人活下去,那就只有劫富濟貧,如果只有有錢人能活下去,這個城池早晚也是亂,都能活下去才能安穩城池。
這個道理有錢人也知道,但面對亂世要鬆開自己保命的錢糧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就只能由官府來當惡人,來當規矩,來脅迫,來推著大家一起活下去。
能讓更多的人活下去,雖然對一部分人不公平,陳二點點頭「是好事。」
項南的神情幾分悵然「你看,人要做事就不可能只有好名,而有很多人,看不到別人做的事,就只聽名聲。」
叔父說得對,他收整宣武道,親眼看到了很多兵馬將官自私自利,眼中沒有了朝廷更沒有百姓,但他也親眼看到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比如楚國夫人。
楚國夫人是全心全意的在平定亂世,救助民眾結束流離失所。
她跟韓旭來往密切,無可否認她也是為了利益,但這利益用在了安定城池養護民眾上。
她殺世族豪門,暴虐懲罰官員,不是為了耀武揚威,是為了安穩秩序,慈不掌兵,慈也不能守城。
她喜歡美男
但她可沒有喜歡自己。
項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再次笑了,是因為他不夠美還是他不能夠給她帶來足夠的利益
人和人之間既然都是利益,那也應該自己選擇要交易的人。
項南抿抿嘴「我要給楚國夫人寫信。」
陳二頓時瞪眼「你」
「我,要問問楚國夫人,總是讓我來做惡事可不行。」項南肅容道。
這樣啊,是該質問,既然是合作,不能只讓一方吃虧,陳二將餘下的話咽回去,但看著項南興致波波的挽袖研墨還挑揀桌上擺著的筆
「你是不是也該給你家人回個信」陳二提醒道,「你的叔父,你的妻子」
項南哦了聲「我是該給我的妻子寫封信。」
既然大家都是為了做戲,那就做吧。
「你去找個寫信先生。」項南頭也不抬說道,「給我的妻子報個平安說說日常。」
至於叔父
項南看著桌上項雲的信,叔父和朝廷原來是這樣認為楚國夫人的嗎不過沒有關係,日久見人心,等事情做好了,他們會認清一個人真正的行。
他將項雲的信收起來,鋪展一張柔軟的信紙,提筆寫下楚國夫人四字。
「項南的信」
李明樓坐在窗前,看著外邊落下的雨,眉頭微皺,今年夏天淮南道格外的雨水多,別影響了守城,三年紛亂堤壩是不是也沒有巡查修補了
「先放著吧,我現在很忙在想事情呢。」
小童應聲是放到桌上,元吉也不在意,他關心的是宣武道的進展,這些有劍南道過去的人事無巨細的將消息送回來,進展一直順利。
「河堤的事宋大人已經安排各州府嚴查了,也派了監察官員們親自去看。」元吉接著說道,「流民們的房屋也都在查看,防止因為雨水浸泡引發的塌陷」
李明樓點頭「宋大人做事我放心。」
元吉便開始說麟州「那邊有關夫人的謠言」
說到這裡又有小童穿過雨霧跑進來「夫人,夫人,都督的信。」
天下如今的都督很多,但在夫人面前不提名字的只有一個,武都督嘛。
李明樓坐直了身子,雙眼亮晶晶「這時候怎麼送信來了我看看。」又不忘給元吉說一聲,「元吉叔,我先看信啊。」
那就不忙不想其他的事了啊,元吉將要說的話咽回去,含笑點點頭「好,看吧。」
他也沒有走開,依舊坐在桌案對面,等著看,看這個武鴉兒又寫了什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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