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拉滿,都前衛並沒急著射出去,似乎是想抓活口。
居中的黑衣人刀橫在胸前,步步後退,滿臉警惕,他伸手入懷,掏出了信號彈。
看著在空中炸開的煙花,都前衛笑了,他手揮了下去,如雨的箭矢當即飛射而出。
不愧是豢養的死士,即便身處絕境,也沒有跪下求饒。
一波箭雨後,雙方拼殺在一起,幾倍的優勢,都前衛牢牢壓制著黑衣人,他們沒下死手,貓戲老鼠般的一點點縮小黑衣人騰挪的空間。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這麼大的動靜,其他地方卻始終沒人過來?」
「老實說,你們運氣很好,選了東城門,要換南城門,那些崽子可比我手狠。」場外的都前衛閒閒開口。
黑衣人猛的抬眸,他們分幾路,特意選了鬆散的東城門先動手,就是想把人引過來,好讓其他兩隊突圍出去。
但顯然,都前衛就等著他們行動,看似防守鬆散的城門,暗處都埋伏了人手。
「中間那個留活口。」都前衛凝聲喊,觀察這麼久,他已經看出來了,領隊的是那個鷹眼男子。
他嘴裡才能有點有用的信息。
守兵和都前衛不再留手,長矛專刺要害,粘稠的血液在地上越積越多,夜風嗚咽,兵刃交接聲逐漸平息。
卸了鷹眼男子的下巴,都前衛把他拖了起來,鷹眼男子後背和腿上的刀傷深可見骨,失血導致他意識混沌。
睜開朦朧的眼,鷹眼男子嗬嗬出聲,他的眼底是輕蔑之色,一群小兒,也妄想從他嘴裡知道什麼。
武二擦了擦刀上的血,走過去就是一巴掌,見鷹眼男子瞪他,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骨頭可千萬別軟,老子說不準還給你留個全屍。」武二粗著聲,他很聽李易的話,李易說過,要讓敵人不痛快,而不是被他整的不痛快。
階下之囚,傲個什麼,欠抽。
再給了幾巴掌,武二停手了,倒不是發了善心,而是把人抽暈了。
把現場收拾好,都前衛重新隱匿了起來,不給暗處的人半分可趁之機。
東城門剛恢復靜謐,南城門不甘寂寞,騷動了起來。
一刻鐘的廝殺後,都前衛拔出染血的刀,他眸子裡有惱怒,遍地的屍首,無一活口,這明顯是失敗的剿殺。
「不對勁。」
潛伏在北城門的中年漢子蹙緊眉,「過於安靜了。」
「按理東、南城門遇襲,另外兩城即便不遣人過去幫忙,也應該有所防範。」
「撤!」
中年漢子收回視線,籠罩在心頭的危機感,讓他無法照原計劃出城。
「這都要天亮了。」
北城的都前衛打了個哈欠,「是不是就兩波啊?」
「指揮使沒放話前,都提起精神,別馬虎。」領頭的瞪過去。
都前衛呲了呲牙,穩下心思,去傾聽周邊的動靜。
「來人了!」
一眾眼皮子打架的都前衛瞬間來了精神,他們眼睛鋥亮,手摸上了刀柄。
一會得好好問問他們,幹啥子來的這麼晚!不知道他們等的焦急?
劉倉領著五個僕從,一路走一路張望,生怕從哪竄出人攔住他。
「跟你們說的都記下了?」眼看要走到城門,劉倉低了低聲,跟僕從做最後的確定。
「公子放心,記著呢,咱們是太傅的表親,老爺病重,家中頻頻催促,讓您儘快趕回去。」
「銀兩都備著呢。」離劉倉最近的僕從把袖子裡鼓鼓的錢袋拿出來給他看。
劉倉吐了口氣,「走吧。」
「江兄不明不白的遭了不測,我與他雖相識不久,但這份情誼,是旁人不能比的。」
劉倉一邊走,一邊述說,說到動情處,聲音哽咽。
「我定要出了陳郡,不叫他白白枉死。」劉倉抹了把臉,眼神逐漸堅定。
就在他離城門只剩百米,利刃出鞘的聲音整齊響起,殺意直衝雲霄。
劉倉及其僕從,哪見過這場面,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我命休矣!
劉倉淚流滿面,還是沒能逃過這劫,死不瞑目啊!
太后不是肅清了朝堂,這怎麼還有不軌之臣?謀害陸家,封鎖陳郡,這絕對是意圖謀反啊。
父親,兒子不孝,回不去了。
劉倉閉上眼,他不覺得自己還能活,這些人的刀,應該極快,希望別用上第二刀,讓他能死的痛快點。
「咋是個細胳膊?」
一濃眉的都前衛眉心擰緊,上下掃視著劉倉。
「能躲過巡視的守衛,別掉以輕心,許是用來迷惑我們的。」另一人出聲。
「站起來,把衣服脫了。」濃眉都前衛厲聲喝。
劉倉等人被嚇的一抖。
「官,官爺,我家,我家公子是周太傅的表,表外甥,老,老爺病重」
在都前衛犀利的注視下,僕從說不下去了,他哆哆嗦嗦拿出錢袋子,「茶,茶水錢。」
「脫!」
濃眉都前衛不耐煩的喊,他可是見過指揮使的演技,就面前這些人,還想騙過他。
「士可殺,不可辱!」
劉倉爬起來,視死如歸的同都前衛對視。然後他讓扒了。
力量太懸殊,不是他硬氣就能行的。
沒找到刀刃,都前衛對視一眼,把劉倉和他的僕從扔去了大牢。
身份沒驗證前,先關著。
到時候看是嚴刑拷打,還是放人。
一大早,陸庾的門就讓拆了,幾個花白鬍子的老者領著一眾年輕子弟闖了進去。
「陸庾,你現在是越發肆意妄為了!族長呢!」
面對眾人的質問,陸庾揚了揚眸子,「說話講證據,你們也是飽讀詩書之人,難道不知言論可殺人?」
「陸子重是族長,我有哪個能耐動他?你們還真是看得起我。」
「別端著屎盆子就往我身上扣。」
「一院的小廝一概沒了蹤影」
「這就更不可能是我做的了。」陸庾打斷老者的分析,懶得聽看似合理,實則狗屁不通的廢話。
「若非你,倒是解釋解釋你昨日一系列的舉動!那分明是要奪權!」
陸庾翻白眼,已經有了些不耐,「是不是每日給你們吃的太飽了?」
「仗著輩分高,就去惡意定人罪,我可不是陸子重,會慣著你們。」
「我怎麼奪權了?不就是把陸懷玉他們放了出來。」
「陸家守衛嚴密,誰能從這神不知鬼不覺的運走一院人?」
「只能是陸子重自己離開的,他累了,出去散散心而已,你們就非整的我們兄弟相殺?」
「陸家不和睦,對你們有好處,是嫌戲班子排的戲不夠精彩?」
「我今日就放下話,就是陸子重不回來,這族長的位置,我也不會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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