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榮華 第69章毀三觀的熊孩子

    李昭看著勃然色變的成國大長公主,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所有人都在猜測你會嫁給哪一位世子?你為什麼覺得是五娘。」成國大長公主收斂異色,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鎮定。

    「我知道的太多了。」李昭垂了目光看著腳尖。

    成國大長公主神情一窒,看著李昭的目光十分複雜。

    隨著五娘六娘日漸長大,向她打探過親事的人便多起來,其中大半衝著李昭而去,因為她是長房嫡女,且這些年在雍州的動靜,李徽並沒有刻意隱瞞。

    衛國替太子,荊國替順承郡王世子,呂相妻為楚王世子……都是衝著李昭而來。有的是最近才和她提的,有的是李昭還沒進京時就打探的。

    成國大長公主一直猶豫不定,直到最近,她才下定了決心。

    她選擇讓五娘嫁入皇室,做將來的皇后,生有李氏血統的太子。而非眾人認定的李昭,蓋因李昭比她想像中聰慧。

    成國早前就知道這孫女兒與眾不同,香皂、鏡子,價值連/城。火山水泥路對抵抗突厥功不可沒,棉花活人無數。她才十一歲,你不知道她腦袋裡還有多少奇思妙想,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待她進京,將皇帝弄得灰頭土臉,皇室威嚴一落千丈,成國大長公主更不可能把她嫁進皇室。

    哪怕沒有這些,只看她剛才那番對話里展露出來的心性謀略,成國大長公主就不會答應,難道讓她有朝一日,把手段用在李氏身上嗎?她不想阿昭成為第二個方皇后。

    她的母親做了皇后之後,她的聰明才智用在了鞏固皇權打壓世家上,為何?因為聖瑞太子,為的是子孫後代不受世家掣肘。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丈夫、娘家都要退避三舍,概莫如是。

    方皇后不能免俗,她也不能例外,李昭呢?

    世家和皇室,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吹倒了東風。所以,她不願把李昭嫁進皇家,正如當年放棄把李倢嫁給順承郡王。所以她選擇了五娘,沒有威脅的五娘。

    「我們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家族繁榮昌盛,家人能夠平安喜樂,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卻要犧牲家人,大母,這難道不是本末倒置嗎?」

    成國大長公主嘆了一口氣,「皇帝不喜李氏,這點你很清楚,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對李氏友善的皇帝,最好是一個留著李氏血脈的皇帝。」

    李昭低了低頭,再抬起頭時,臉上的笑容有些古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個皇帝容不得,下一個皇帝難道就能容得下,除非我們肯自解兵權,否則無論誰做皇帝都會忌憚我們。可沒了兵權,身家性命完全在別人的一念之間,大母覺得阿爹和阿兄會願意嗎?到時候我們怎麼辦,殺了新帝,擁立幼主,可待少年天子長成,他容得下功高蓋主的母族嗎?我們願意為了他放權嗎?權利之下,多少人骨肉相殘!事到如今,我們家已經沒有退路,只能更進一步。」李昭眯了眯眼,眼中的光芒攝人心魄,「若可萬萬人之上,何必要屈居於一人之下!我們李家曾經也是皇族,不是嗎?」

    成國大長公主一臉的愕然,好半天都回不過神過來。

    「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縱觀歷史,大母難道沒發現,大齊已是大廈將傾,頹勢盡顯。不是我們,也會是別人。」

    成國大長公主手一抖,五年前,李廷告訴李倢天下許將大亂讓她早做準備,五年後她的孫女告訴她,大齊氣數已盡。作為趙家的女兒,這是她不願相信的,然而事實讓她不得不承認。

    成國大長公主啞著嗓子問,「你阿爹也有這個意思?」

    李昭搖頭,「阿爹沒說過。」李徽當然不會和女兒說,咱們造反稱帝吧!但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李昭能感覺到李徽的蠢蠢欲動。沒有哪個男人能對至高無上的權利無動無衷,尤其他有這個能力。

    不說是時機未到,也是礙著成國大長公主。相較於李徽的野心勃勃,李廷和成國大長公主更為保守念舊,他們想的是位極人臣,稱帝是他們從來都沒想過的。

    李徽開不了的口,她來開,因為她也想!十二公主有機會辱她,趙瑜敢對她口出惡言,以後還會有其他人,誰讓她不夠強!等她站在金字塔頂端,還有誰能傷她分毫。

    成國大長公主雙唇抿成一條線,「你的心,好大!」

    「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成國大長公主定定的看著她,第一次發現她竟然如此野心勃勃,「你先退下,我想靜靜!」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暮色,一邊是她生的養的,另一邊是生她的養她的。她終於明白李昭為什麼不想五娘嫁進皇家。

    李昭屈膝告退後,耳室內走出來一人,正是李廷,涉及女兒家心事,他這個做祖父的不好旁觀,卻沒想到話題會被李昭帶到這樣駭然的方向。

    瞥見成國大長公主臉上的哀色,李廷一陣心酸,上前握住她冰涼的手,「我們老了,這個時代屬於年輕人。」

    成國大長公主,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後生可畏!」

    不知道又多了一個人盯著他屁股下那把龍椅的皇帝心情很好,終於輪到齊王踢到李氏這塊鐵板了,「哼哼,齊王府就是這麼看待寒門武將的,若是讓他們知道,看誰願意投靠他。」

    簫鐸的神色未變,「齊王和陛下一樣代表的是皇族,陛下有何可喜!」

    皇帝一愣,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兩聲,「又是李昭,李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連稚齡女都如此不遺餘力的詆毀皇室。」

    稚齡女又如何,她逼得皇帝發配了十二公主,引得朝臣人心思動。打了趙瑜,還得人人贊她打得好,今天之事又會引發什麼後果。反觀皇家這些人呢!

    「卿家覺得朕該如何?」皇帝嘗到了甜頭,就差把簫鐸奉若神明。

    簫鐸正色道,「齊王府教女不嚴,陛下應請皇后下旨申飭齊王妃和趙瑜,再派太醫治療趙瑜。」女兒那是母親的事情。

    「治療?趙瑜怎麼了?」皇帝納悶。

    「失心瘋,若非神志不清,豈會口出妄言。」

    簫鐸看著皇帝一頭霧水的迷茫模樣,掰開了講,「兗州正在開戰,趙瑜卻說出寒將士心的話,陛下合該給天下將士一個交代。明白的人都知道這是陛下在懲罰趙瑜口出妄言之錯,表明您絕不允許有人苛待忠臣,不明白的只當趙瑜是個瘋子,誰會把瘋子的話當真。如此能將此事對皇室的影響降到最低,陛下應當儘快派人去齊王府,等齊王府自己傳出消息來,那就是齊王的態度了。」

    皇帝張了張嘴,突然有一種怪不得自己老是被坑的淡淡憂傷。

    「然後呢,齊王呢?」指派完人,皇帝亟不可待地追問。

    簫鐸眉頭微不可覺的一皺,「前方戰事不利,陛下可昭告天下您要裁剪自身和後宮用度,再開私庫犒賞前線將士,必要派妥當人,避免有人中飽私囊。」

    「齊王呢?」皇帝又問,好容易抓到這麼一個把柄,怎麼能不收拾下齊王。

    他眼裡只有諸王那點事了,簫鐸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朝堂之上,上三品多為世家把持,下三品以寒門居多。世家清高只慕將帥之職,不屑校尉,下層武職多出自寒門庶族,然這些人才是三軍基石,陛下若能得到他們的愛戴,齊王何足為懼。臣大膽說一句,十二公主貴為皇女,卻死在了區區幾個宮女手中。」

    皇帝一僵,這實在不是什麼體面事,然皇帝確實被說服了。然後搓了搓手,有些窘迫的表示,私庫沒錢。作為皇帝他拿著全國最高的工資,擁有不少皇莊御田,然而他還是很窮。他性喜奢華且美人眾多,這些額外的花費,是沒法動用國庫的,丞相們不給批,他就拿不出來,所以賞賜美人,賞賜美人家眷,賞賜心腹用的是他的私庫,「既是犒賞三軍,何不動用國庫?朕記得國庫內還有一些金銀。」

    「天災連年,國庫空虛,這次用了,若是再有意外呢?這筆銀子萬萬不能動,以備不時之需。且陛下要用,恐怕諸相也不會答應。之前公孫等三家抄家所得還剩下一些,在符侍郎手中,倒也便宜。」刑部問案所得還沒得及入戶部,若是皇帝為享樂,符侍郎死也不會交,若為犒賞,符侍郎自然會大開方便之門,還省卻了各方扯皮。

    皇帝聽了,大笑,「一事不煩二主,此事便由卿去安排。」

    簫鐸躬身應是。

    笑完了,皇帝遲疑道,「符鼎博病倒了,朕是不是將人傳回來,符侍郎只這一子。」皇帝臉色不怎麼好,符鼎博眾口一詞的文武兼備,可誰想到一到長平郡,他就水土不服病倒了。要不是突然冒出來的小將厲青臨危受命,大齊兵馬就群龍無首了。他已經收到了不少參符鼎博的奏摺,皇帝心裡也對符鼎博添了厭惡,但是他爹忠心耿耿,所以願意給面子壓下去。

    簫鐸沉吟了下,「符將軍若是這樣回來,名譽掃地。厲青資歷尚淺,不足以擔當主帥之名,派其他人接任的話,臨陣換帥兵家大忌。眼下這樣的情況臣覺得最合宜,陛下若是擔心符將軍,可派御醫前去。」


    「卿所言甚是!」皇帝想了想也覺得簫鐸說的有理,既顧全了符侍郎的面子,又給厲青磨練建功的機會,皇帝非常看好厲青,「當初,卿向朕推薦厲青,朕還覺得他年幼單薄,如今看來卿慧眼識英雄。」

    簫鐸微微一笑,「天賜陛下良將,於臣何干。」

    皇帝哈哈大笑,笑得十分開懷。

    忽然皇帝收斂笑容,擰著眉以食指敲著案幾,這是他急躁的動作,「朕得到消息,俞祈的嫡次子與楚王世子交從過密。」

    簫鐸眼神一利。

    皇帝繼續道,「今日是三姑姑(荊國大長公主)大壽,三姑姑邀請了半個朝廷的人前去,俞懷瑾和趙崇明一起打馬球,相處融洽。」

    皇帝已經習慣有什麼難題找簫鐸,每次簫鐸都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久而久之,皇帝更是事無巨細都要問一問簫鐸。

    為皇帝語氣中的懷疑,簫鐸驚得出了一層細細的汗,作為一個帝王疑心太重非幸事,幸好看樣子皇帝還沒來得做什麼,趕緊道,「俞將軍身居高位,自然有的是人拉攏,楚王想拉攏俞將軍,臣相信,俞將軍會改投他人,臣萬萬不信。俞將軍人品端方,對陛下一片忠心可昭日月。俞懷瑾少年風流性喜遊玩,天經地義,不過是正常交際應酬。陛下豈可因為這些毫無根據之事就懷疑俞將軍忠心。如此,可不正是正中他人下懷。」

    簫鐸說到這份上了,皇帝也不好再說自己有點兒擔心什麼的,他也怕寒了人心,立馬表示,「朕隨口說說,卿莫要當真,哈哈~」

    「俞將軍赤膽忠心,實為陛下肱骨之臣。陛下以國士待他,他必以國士報君。」簫鐸當然不信他隨口說說,這個皇帝疑心太重,不得不再提醒一遍。

    這次,俞祈在皇帝那算是驚險過關了,雖然俞祈對此一無所知,他正忙著收拾兒子。

    「兒子赴宴,一時興起與人打了一場馬球,怎麼了!除了楚王世子,還有徐氏子、方氏子、呂氏子……若是要避嫌,咱們家就不用見人了,京城就那麼點人,哪個沒和諸王沾親帶故。父親這般小心翼翼,不正是因為皇帝心胸狹窄嗎?一個皇帝多疑好猜忌,那不是昏——」

    「啪!」

    俞祈行伍出身,一巴掌下去,俞懷瑾嘴角都被打出了血,臉龐上立時浮起半指寬的紅印,顯而易見的下了死力。

    俞祈氣得胸膛劇烈起伏,「逆子!你的聖賢書讀到哪裡去,你學的忠孝仁義呢!」

    「兒學的忠是忠於江山社稷,忠於這天下蒼生,今上倒行逆施,昏聵無能,忠心這樣的人只能令百姓深陷於水火之中。」

    俞祈張了張嘴,「陛下已經變好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糊塗了三十多年,父親竟然相信他用幾個月的時間能變好,看吧,他裝不了多久的。」俞懷瑾嗤笑一聲。

    俞祈差點被大逆不道的兒子氣個倒仰,指著俞懷瑾說不出來話。外人都羨慕他有一個文武雙全丰神俊秀的小兒子,但是誰知道他的苦,小兒子叛逆期到了,整天琢磨些會砍腦袋的事情,簡直愁死個人。

    「父親您認為『忠』是唯皇命是從,可在兒子看來那是愚忠,那是助紂為虐!有朝一日,皇帝命您殺那些和他政見不同卻於國有利之人,您怎麼選?你想被萬人唾沫,遺臭萬年嗎?」

    俞祈氣得臉都白了,抽了鎮紙就要砸。

    俞懷瑾趕緊跑向門口,還憤憤不平,「阿爹是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嗎?」

    俞祈瞪著砸了空的鎮紙半響,頹然坐下。

    ###

    崔七送了趙瑜回府,被氣得臉都歪了,氣呼呼的回了家。正院裡崔侍郎和崔夫人都在。

    崔夫人四個兒子,只有這一個女兒,疼得眼珠子似的,一見她模樣,就心疼了,連連追問,「馥兒,這是怎麼了?」

    崔七跑過去,伏在崔夫人膝上淚如雨下,哽咽道,「阿瑜口出惡言,將整個寒門將士都得罪了,我好心給她台階下,姑姑卻怪我。難道她女兒的名聲還比整個齊王府安危要緊嗎?」

    崔侍郎和崔夫人面面相覷,他們知道發生在荊國大長公主府的事情,但是女兒的意思怎麼沒明白。

    「宮中來了御醫說阿瑜是得了失心瘋。她是可憐,但是她說的那是人話了,我要是不那麼說,齊王府得得罪多少人去。姑姑姑父捨不得女兒,聽不進我的勸,被皇上捷足先登,還怪我不該說阿瑜『病的胡言亂語』。病一病就能把阿瑜那話的危害降到最小,過上三五年又不是不能病癒,我一片好心被當驢肝肺。姑姑後宅婦人不理解也就罷了,可姑父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他也在怪我呢。」

    崔侍郎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瞠目結舌的看著女兒,「你一開始就打著讓阿瑜『病』的主意,不是隨口說說?」

    崔七的頭點的特別痛快,「要不然由著李昭去發揮,誰知道她要弄出什麼要命的事情來,我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齊王府和李氏的關係也還有迴旋的餘地。」

    崔侍郎咽了口唾沫,他知道女兒早慧,可沒想到慧到這地步。這主意的確不錯,讓他好好想想也許想的出來,但是瞬息之間,他覺得真的想不出來。崔侍郎有點兒被打擊到。

    崔七還在那嚶嚶哭泣,「我算是明白了,我們兩家這麼些年那麼好的關係都是假的,阿娘不知道姑姑當時那表情恨不得生吃了我,一幅我害了阿瑜一輩子的模樣。等齊王問鼎,還有我的活路嗎?阿娘,我害怕!」

    崔侍郎大驚失色,「你姑姑也是一時情急,過幾天她就想通就了,定然不會怪你的,你這孩子就是愛多想。」

    「情急之下吐真言,過幾天姑姑也許就說不怪我了,那是因為齊王府還需要咱們家給他們當牛做馬。就算姑姑不怪我,阿瑜呢。她這樣睚眥必報的性子,等她做了公主,阿娘就等著給我收屍吧!」崔七哭得傷心欲絕,眼角觀察著崔侍郎和崔夫人臉色。

    崔夫人瞥她一眼,嚇了崔七一跳,崔夫人嘴角一翹,「你怕什麼,阿瑜得不了勢,你安全的很。」

    「夫人,夫人你說什麼?」崔侍郎不敢置信的看著崔夫人。

    「夫君沒有聽馥兒說嗎,齊王已經怪上我們家了,連馥兒這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我這個內宅女流都明白,馥兒那主意是當時壞境下最好的對策,身為一個有大志向的王爺,他卻不明白,也許是明白了但是感情用事猶豫不決還遷怒出主意的馥兒,非帝王之象!咱們家該和齊王府保持距離了。」崔夫人輕描淡寫道。

    崔侍郎就覺得轟隆一下,一個焦雷打得他魂不附體。

    「齊王名不正言不順,這次又失了先機,大大得罪了寒門武將,在士林世家間名聲再好有什麼用,文人造反三年不成。」崔夫人聲音裡帶著遺憾,崔氏這些年養起來的那點私兵只能算是看家護院,蕭氏同樣如此,只怪底蘊不夠且家族裡沒有善兵伐謀的子弟。太平年月,私兵太多為上位者忌諱且養兵所耗甚大,然到了亂世,真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那四妹怎麼辦?」

    崔夫人垂了垂眼帘,「夫君要拿整個崔氏賭嗎?日後真有什麼,若能搭把手量力而為吧!」

    崔侍郎無言以對,半響長嘆一聲。

    崔夫人摸著崔七的頭頂,緩緩道,「李氏有意替李灝求娶馥兒。」崔氏當世一流世族,雖然近十幾二十年在走下坡路,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崔七瞪大了眼睛,抬頭看著崔夫人。

    崔侍郎,「……四妹不是想將明惠嫁給李灝。」

    崔夫人輕嗤了一聲,「現在你覺得還可能嗎?」問崔七,「李灝不入仕,好奇淫巧計,與一般世家子不同,你覺得如何?」李灝非主流,不怎麼被社會大眾看好。

    只要他是李氏長房嫡子就成,崔七點頭,道,「眼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但是以李氏兵強馬壯,李節度使精明強幹,如無意外這二十年內安全無虞,咱們家也多了一條退路。李氏家風清正,太夫人出自我們崔氏,我若嫁過去也不會受苦。」

    「夫君意下如何?」

    崔侍郎,「……」你們決定了再來問我有意義嗎?

    能養出崔七這樣女兒的崔夫人豈是一般人,在崔家,崔夫人能做大半的主,「那我就給公主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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