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開始重新流動,導師是第一個感覺到問題存在的場外人,他看向杜林:「你的位置不對。」
「嗯,時間的流動曾經停止過。」
杜林實話實說,將自己的舞光術驅散,他看向了安塔搖了搖頭:「我選擇了來自我祖母的力量,燭龍之脈。」
安塔一臉的詫異:「啊?燭龍之脈,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晉升啊。」
她身後的同齡人,杜林的師姐師兄和師弟師妹們統一的張大了嘴。
導師走到了杜林身邊,伸手拍了拍杜林的肩膀:「孩子,你終於走出了這一步,是好事,你向所有人證明,你並非是傳言中的邪術師,至於你的晉升我知情,不過這得你回去問你的爺爺。」
邪術師,杜林當然也聽說過這些傳言,這些傳言中也有格里菲斯家老三的功勞——除了一開始因為杜林的術士職業沒有龍脈顯現而疑惑的長輩們口無遮攔之外,絕大多數都是妒忌杜林和安塔親密關係的同齡人。
也就是杜林心裡藏著一顆蒼老的心,一直不願意和一群十二三歲的小王八蛋一般見識——我和一群活成我零頭的小崽子一般見識幹什麼。
當然,這種情況不能說,所以杜林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謝謝您的開導,導師,我知道了。」
「這就對了,不過不用謝我,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導師的回答有些謎語人,杜林也不以為意,這個世界的法師和術士還有神職人員動不動就是命運的安排,要麼就是這片大地,感覺像是職業口癖。
畢竟是有真神存在的世界,唯物主義者面對真神,也只能承認其的確存在,要不然反倒成為唯心主義怪談了。
和導師與各位師兄師姐道別,杜林和安塔走出了法師塔。
安塔是一路打量著杜林跟出來的。
「你這麼看我,我臉上有什麼嗎。」杜林有些好奇。
「你的龍鱗,左眼下,小小的一片,不注意還以為是痣呢,還有腦袋額頭側邊,有一個包。」安塔這麼說道。
杜林伸手摸了摸,發現的確有鱗片,很小,就像是老伊許那樣,老伊是耳朵下方有一片鱗,這是龍脈的顯性。
而額頭上的包,很硬,而且在另一側被頭髮遮掩的位置有一個同樣的包,這讓杜林有些憂鬱:「這兩個包很硬,我該不會長角吧。」
「長角啊,我見過一些龍脈術士,的確會長角,但他們的位置和你的位置似乎不大一樣。」安塔說到這裡,還是很好奇:「燭龍之脈是什麼,我得好好看看書。」
「你找到了到時候也告訴我一聲。」杜林說道。
「杜林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嗎。」安塔摟住了杜林的胳膊,好奇的瞪圓了眼睛。
「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杜林覺得這姑娘還是太高看他了。
比如杜林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個陌生而奇怪的世界,有魔法,又有火槍,東邊的荒野里有怪物和畸變體,這陌生而又熟悉的大地讓杜林感覺到操蛋,而更令讓他無奈的是,他怎麼就變成了非人類的草原精靈,而且他的那個生物監視儀怎麼就成了他隨身攜帶的系統工具,眯個眼就能看人的數據,而且這個自稱大橘的系統還挺別致的,碰到比自己強的看到的數據就少。
不過還好,他還有一個忠誠而可靠的盟友。
「杜林,我餓了,伱也餓了吧,我們去吃點心吧。」安塔退而求其次,開始關心起彼此的胃口。
「來我的莊園,我給你做蜂蜜蛋糕,怎麼樣。」杜林看向安塔:「先烤上蛋糕,然後我們享受一下甜甜圈和奶茶。」
「好啊。」安塔開心的牽住了杜林的手。
在回莊園的路上,杜林有感而發:「你真的不回家,你媽那兒怎麼辦。」
「我明年完成晉升就七環高階法師了,他們又能拿我怎麼辦。」牽著杜林的手,安塔一臉的驕傲:「十三歲的七環法師,我的爺爺一定會為我驕傲的。」
是啊,所以才會奇貨可居。
總之,杜林已經做好了和自己源源不斷增加的對手打到世界末日的一切準備。
一路行走來到莊園前,大門已經修好,下車付掉車費,杜林帶著安塔進了院子,自家的老伊許正躺在躺椅上。
看到杜林回來了,他笑著招了招手。
杜林示意安塔先去客廳,然後來到了自家爺爺的跟前。
「晉升的結束如何。」老伊許笑著問道。
「是燭龍之脈。」杜林說到這裡,選擇了沉默。的確,杜林非常好奇的自己祖母的身份——大廳中央二樓牆上掛著的那位草原精靈婦人可一點都不像是擁有燭龍之脈的存在。
「你果然選擇了這條路,跟我來。」像是一點都不驚訝那樣,老伊許示意杜林跟著他來,於是一老一少走上了通往二樓的台階,在轉角的位置,老伊許停下腳步,他看向牆上那位表情慈祥的老婦人:「你的祖母並不是牆上的這位,她是我第一任妻子,在生下你的六位姑母后離世,你的祖母,來自遙遠的東土。」
「東土是哪裡。」東土這個詞杜林在歷史書上見過,但書本語焉不詳:「是東方的大地嗎。」
「是啊,是東方的大地,我們和他們之間,被無法丈量的巨大黑區分隔開來。」老伊許一邊說,一邊帶著杜林走向三樓,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那道杜林從來沒有打開過的門。
杜林跟著自己的爺爺進了房間,他看到的是一個小小的臥室,臥室里,掛著的畫上有一個白髮少女的全身像,與草原精靈差不多的模樣,她的額頭兩側各有一個小小的角,而在她的身後,杜林看到了一條長長的尾巴。
·我的天哪,純血的東土龍種,這裡甚至沒有靈能,但東土龍種依然能夠出生顯性血脈的後代,這裡果然不是地球。
大橘如此感嘆道。
「我與她生下了你的母親,你的母親見到了燭龍之脈卻選擇了銀龍之道,你的哥哥與姐姐沒能在晉升儀式上見到燭龍之脈的晉升途徑,而你見到並選擇了這一條路。」說到這裡,老伊許來到畫像旁,他看著上面的她:「她說她是草原精靈和龍種的混血兒,在東土也有草原精靈氏族的存在,她的母親就是,正因為如此,她選擇上船,前往遙遠的西陸。」
「您與她是怎麼相見的。」杜林看著畫面的少女,這就泰南的龍種,但與他記憶里的卻又完全不同,至少,這尾巴比起自己記憶里東土龍種的長度來說,也顯得太長了,而且這角也小的有些可愛了。
還是有一點差異的。
「在永鑄堡壘,當時我在那邊服役,東土人的船團來到永鑄堡壘進行交易,我一開始以為她是船主的女兒,後來船團離開了,她留了下來,我才從她的嘴裡知道了她的過去,她想在新的大地上平靜的活下去……我最終帶著她回到了盧布林……再後來,我們相愛了。」
老伊許說到這裡,從口袋裡掏出了煙盒,但最終又放了回去:「她的父母的結合不受雙方家族的祝福,在他的父母被強行分開後,她被送到了福利院,吃了很多苦,血脈覺醒是後來的事情了。也是因為血脈的原因,她才會選擇來到西陸,我娶了她,本來沒想著要孩子,但她不同意,她說,生命在於傳承,一代又一代……所以,才有了你的母親,而因為生了你的母親,她的身體每況愈下……但她告訴我她不後悔……」老伊許看向了杜林,他的眼中仿佛有火焰,卻淌著淚:「記住,我的孩子,神術不是萬能的,生命自出生起就有差別,而死亡這個恐怖的事物,反而是這個世界能給予生命的最後一絲公平,我用了很久,才接受她離開我的事實。」
杜林點了點頭,他看向畫像中的少女:「我以後也會變成這樣,有長長的尾巴嗎。」
「也許吧,也許你不會像一條銀龍,但無論如何,你也是龍族的一員,而東土龍種與西陸龍種雖然有差別,但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好大孫。」老伊許說完,嘆了一口氣。
「爺爺,祖母叫什麼呢。」杜林有些好奇。
「莫言。」這一句,一句中文從老伊許的嘴裡脫口而出。
杜林的心臟抽搐了一下。
「莫言,姓是莫,名是言,這是東土人的姓氏,你不懂我也不怪你,畢竟學習語言是需要環境的。」老伊許說到這裡,再一次看向畫像。
他沒有看到自己孫兒眼中的驚訝與不解。
·有人說,宇宙那麼寬,世界那麼大,總有一個地方會重複另一個地方的故事,以前我覺得是無稽之談,現在我有些信了。
大橘在杜林的腦海里感嘆道。
杜林也是這麼想的。
老伊許最終選擇離開,這個房間有他太多的回憶了,所以最後他也沒有將鑰匙交給杜林。
杜林明白,這個鑰匙哪一天來到杜林手上,就證明這個房間已經變成了真正的歷史——所有的美好都成為過去,所有活過的生命都成了故事裡的人。
但在那天到來之前,這個房間還有這畫上的人,都只屬於老伊許。
不屬於歷史,更不屬於故事。
想到這裡,杜林看向門裡的畫像,直到房門被關上。
再見,還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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