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日記 第23章：取死之道（下）

    後廳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大宅的保安力量只是一些凡人，這個時代甚至都沒有見過如此殘暴的火力，恩里克踢開門的時候，保安們還拔出劍想要戰鬥。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箭型彈撕碎了一切抵抗，凡人與低級超凡者在箭形彈面前再一次暴露出碳基生命的脆弱與不堪。

    恩里克掃蕩了整個後廳，來到前廳的時候，看到乾枯的薩里奇族長被吊在吊燈上，在他的腳下，死去的族人堆成了屍山。

    於是他們開始上二樓——他們要開始仔細的搜索，確認沒有遺漏。

    老許伊已經拿到了帳本——薩里奇家族做事果然老到，知道自己做的是隨時會死全家的活，所有的交易記錄上面都有了，原本應該是想拖著反水的買家一起死的，只可惜來的是苦主。

    不過無所謂，反正人終有一死，薩里奇家的末路，無論是苦主來和反水佬來從本質上來說是一致的。

    現在猞猁崽正將一袋又一袋的魚食倒進魚池，老伊許正在耐心的給木地板下方灌注寒氣，而地窖的入口在大宅的中央區，這裡平時只有特定的族人能夠進入，順著用機關打開的地板而顯出的石階往下。

    杜林用手裡的手槍將鳥架上的鸚鵡打死，順勢抬高槍口，將房樑上藏著的肥貓打了下來。

    說好了，今天宅子裡所有和薩里奇家族有關的東西都得死，再可愛也不能例外。

    想到這裡，杜林看向小魚缸里的小魚兒，最終將整個魚缸丟出了窗外，這個魚缸的下方竟然有一個暖爐加熱，讓水溫一直適合小魚生存……真是奢侈啊。

    收起手槍，舉起霰彈槍打開槍口燈，杜林帶著兩個猞猁崽走入地牢。

    牆上的火把被猞猁崽點燃，然後，杜林看到了地獄——一排又一排的牢房裡關著不少孩子，有草原精靈的，更多的還是別的種族的孩子。

    「他說過，除了賣我們的孩子，還會拐騙別的種族的孩子，這些孩子會有很多用途，我已經在屍體堆上留下了錄音魔晶。」被請下來的老伊許一邊感嘆一邊走到了牢房前，他一間又一間的看了過去，最終搖了搖頭：「他們竟然還收集邪神的祭品，紫眼睛的孩子……真是該死啊，他們會被賣給那些混沌教派，等待他們的是必死的結局。」

    紫眼睛，這樣的孩子在一些邪神的獻祭儀式上是再好不過的祭品，所以，他們也很值錢。

    杜林沒看到帶著孩子的同族，不過那個私生子自己也說過，他最後一次知道她的消息是在五年前。

    想到這裡，杜林嘆了一口氣，然後扭頭看向那三個活口。

    這三個孩子的表情都凝固了，他們知道這一切，但卻沒有親眼看到過這一切。

    也是，人販子再怎麼癲狂，也不會讓他們所有的孩子直接參與到販賣孩子的工作中來。

    生意歸生意，小孩子可以聽說生意的存在，但也不大可能直接插手生意，只有那些被信賴的有能力的孩子……才能夠見證癲狂。

    「把所有孩子都帶到前廳，我們先給孩子造冊，聯繫當地警局讓他們來處理。」恩里克說到。

    飛行器只有三架，根本帶不走這麼多孩子，所以將他們的名字一一記錄成兩個名冊，杜林這邊留一份，然後現場留一份，並留下了復仇之神的神徽。

    意思非常簡單，我今天初一做了，你們別逼我在十五的時候再做一遍。

    帶孩子們上樓，杜林將那些保安使用的武器分發給了孩子們之中年長的十幾個半大小子，又帶著他們參觀了前廳。

    最後，杜林從自己的爺爺手裡接過了活，將三個活口小崽子帶到了屍堆前。

    換好彈匣，單手拉開套筒看了一眼，子彈已經上膛。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安慰著弟弟與妹妹的少年死死看著杜林：「你們向爺爺發過誓，不會讓我們痛苦。」

    「對，所以我不準備讓你們上絞索，意下如何。」杜林沒有因為這個大孩子的言語而生氣，因為那些被放出來的孩子正在準備絞索。

    一樣的天花板，一樣的大吊燈，上面已經有一個老人，如果杜林不出手，想來還會再多三個孩子。

    殘忍嗎，的確很殘忍，這片大地就是這麼不近人情，被販賣的孩子受盡苦難，他們的未來因為壞人的貪婪而被改變，甚至會因為壞人而直面死亡。

    而人販子的家族卻開枝散葉，他們的孩子從小得到關愛，甚至也會在成年之後加入這場似乎看不到頭的生意里來。

    但是今天，人販子的孩子也會被貨物絞死，在杜林看來這挺好的，這代表著弱勢群體還明白什麼叫最樸素的復仇，明白什麼叫以直報怨，更是理解了行動比語言重要無數倍。

    這片大地的這些孩子們都明白能夠救贖自己的只有自己，而不是指望著遠在異國他鄉不知道何時會再來的正義，又或者是那些坐在高台視線從來都不會往下看的閣下們。

    「謝謝。」到了最後，年紀最大的孩子終究只能嘆息：「我和爺爺與家人說過，這樣的生意長久不了，但他們不聽。」

    「是啊，這樣的生意長久不了，苦主總有一天會登門，將你們的報應親手遞還給你們。」杜林說到這裡，也跟著嘆了一口氣，同時舉槍將最年幼的男孩射殺。

    他太小了，杜林於心不忍，所以子彈從胸口射入，帶倒了年幼的生命。

    接著是哭出聲的女孩，她終於崩潰了，死到臨頭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的確是太難了，於是她的額頭中彈，後仰著與她的弟弟一起倒在血泊之中。

    最後，杜林將槍口指向年紀最大的孩子。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杜林問道。

    「如果有來生，是不是做乞丐的孩子也比活在這個家裡要好吧。」這個少年這麼問杜林。

    「別傻了，生病沒錢醫的時候那叫一個可憐，有機會，還是做一個好人家的好孩子吧，再見。」說完，杜林扣下了扳機，最後的薩里奇家族子嗣倒在了血泊中。

    將槍收好，看著躺於血泊中的三個孩子，杜林沉默了一會兒。

    可憐嗎，當然可憐，這三個孩子之中最小的那個甚至還沒有杜林高，可杜林如果可憐他們，那些地牢牆上乾涸血跡的主人呢？那些地牢裡紫瞳的祭品們呢？那些以前被賣掉的孩子呢？

    每一個被這個家族傷害，被這個家族販賣，被這個家族送入死地的幼崽呢。

    那些為了找到孩子窮盡一生，甚至為此瘋癲而死的父母呢。

    這是杜林唯一能夠為那些可憐孩子們獻上的復仇。

    因為這片大地也好，那個世界也罷，文明從來不缺法律只缺正義，因此正義顯得那麼蒼白。

    文明不缺皮嘴子上的英雄，只缺甘願把自己手弄髒的人。

    一百萬句背地裡的咒罵，哪有『殺你全家一念起，頓覺普世天地寬』的剎那來的驚心動魄，處理不了問題就處理製造問題的人，很多時候看起來都是地獄笑話的一種致命延伸。

    但……這麼做真的很有效。

    就像子彈是絕症的良藥，單個療程，只需一發。

    想到這裡，杜林看著望向自己的孩子們。

    他們之中有很多人，正向杜林鞠躬行禮。

    杜林凝固化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你們的感謝，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獎賞。

    ………………

    處理完大廳里的事情，杜林帶著炸魚工具們來到墓園，老恩里克先一步帶著猞猁崽們過來，在薩里奇家族墓地區的每一個墓地蓋板上打了一個直入棺木的洞。

    你以為所謂的挫骨揚灰是草原精靈會花半天時間挖開這些石頭與泥土，然後打開棺木再把骨頭丟的滿地都是？

    時代變了，先生們，現在有更好的辦法。

    將雷管們放好，安裝好奧術引信，杜林和猞猁崽們坐上來接應的飛行器，在飛上安全高度之後，杜林按下了起爆器。

    最後的流程完成，老恩里克用手裡的攝像水晶拍了短片留底，飛行器匯合併開始撤退。

    「乾的不錯，孩子，今天帶你來，真的讓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覺。」回家的路上，老伊許很開心。

    「科學與技術改變生命的運行軌跡，爺爺，你可以像我一樣，學會歡迎與擁抱新事物。」杜林說完，眯起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那些被杜林射殺的目標除了給杜林的術士經驗池增加了18272的經驗外，還給杜林的公共經驗池增加了9136經驗。

    現在杜林的狀態是：

    杜林·莉莉·艾爾什

    舊日職業體系：術士。

    等級：四環術士（等級七）

    公共經驗池：9416

    術士經驗池：18272/34000

    屬性：

    力量：11

    敏捷：18

    體質：16

    智力：13

    感知：23

    魅力：30

    加了很多，難怪大家都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但杜林多少有點道德潔癖，就像這壞人終究不是田地里長的雜草。

    所以，在賺到更多之前，還是省著點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