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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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還會死的嗎?
自超能力覺醒的第一天起,他便獲得了可以在更高維度「生存」的權限。那時候還沒有高維生物這種說法,所以時魔更傾向於稱呼自己為「神」,無所不能的神。他在過去、現在和未來之間來回穿梭,在歷史上各個有名的地方留下身影。最開始的幾年他還沒什麼大志向,竟然用這個能力在不同時空裡倒騰文物來賺錢……有一天他豁然開竅——為什麼還要錢呢?自己分明應該是超脫人類的生物,為什麼要按照人類定下的規則來玩兒?
於是乎,他遁入時間與空間的縫隙之中,以更加高維的視角俯瞰每一條時間線。
他終於明白了,對他這個「高維度」的存在來說,真正能取悅他的不再是人類世界的種種享受,而是人們做出的選擇。
不同的選擇,將人類世界引向不同的結局。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某些宏大的史詩級事件的最終爆發,最初卻只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如果沒有那些小事,那麼也許這些史詩戰爭會再往後延十年、二十年,也許還會換一個人。比如一位藝術生落榜後的不甘……之類的。
但無論如何,他都沒看到過在哪條時間線里自己會掛掉的……有了這種開掛般的能力要是再死掉,自己估計會被掛在「超能力者的十大恥辱」上面,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
當那道亮銀色的光芒如銀蛇般朝自己射來之時,時魔眼中的景象從未如此清晰過。
————
退後,抬手格擋。
「當————!!」
一聲脆響,長槊被尹承一從中間直接劈斷,木屑亂飛。一股和楠木香類似的味道從木柄中飄出來。木柄的切口非常齊整,看不到一點點該有的起伏,總讓人覺得這是用一條鋼琴線之類的東西以極快速度划過去後切開的……也正是這一進一退之間,時魔再度確認了此刻最大的威脅早已轉移到尹承一身上。
準確來說,是他手上那把劍。
如同一顆明亮的彗星,閃爍著超脫於人間的光。但那道光是冷冽的,仿佛只要看上一眼,自己的靈魂就會受到不可逆轉的損傷。更糟糕的是……這把劍完全在他的「觀測範圍」之外,他不知道是誰用怎樣的手法打造它,也不知道它是用何種材質打造,更不可能知道它曾經殺過多少人。對時魔而言,失去了這種「全知視角」無疑是要命的,其性質不亞於一個好端端的人忽然失明。
「你手上的劍……哪裡來的?」
「……」尹承一沉默不答,嘴角卻微微翹起,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絕世好劍啊……」凌如月看的兩眼發光,再一看自己手的一團朦朧月光……登時它就不香了。
從小在蜀山長大的孩子,一生中看到的劍估計能比普通人多十倍到三十倍不止,什麼劍好,什麼劍次,一目了然。就算大長老他們出於種種考慮,用月光暫時遮住了凌如月的佩劍,但畢竟朝夕相處那麼長時間了,劍與人心意互通,如月對自家神劍大致處在一個什麼品階還是有數的。單論質量,目前為止還沒有哪把劍能超越它……那天在天文館中,艾琳正在打造的【寰宇破碎之劍】或許能比一下,可那說到底只是模具,不是完整的寶劍。
直到此刻,尹承一手中所持的那柄飛劍,卻徹底打破了她的世界觀。
一把沒有任何裝飾的劍。
劍柄、劍身、劍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無需多餘的東西,寒芒閃過,所見之人無不凜冽。
「奇了怪了……承一根本不會用劍啊,來的時候都是輕裝上陣,他這把劍從哪裡來的?」徐少陽有些好奇地自語道。
「你管他從哪裡來的,能贏不就行了?這種年頭,有一兩個小秘密再正常不過了吧!」凌如月反身掙開徐少陽的雙臂,也不計較他剛才突如其來的一抱,語調上揚,儼然有幾分興奮的意思,「別在那兒愣著了,有了那把劍,承一的贏面很大!」
「真的假的……」徐少陽不由地唬住了,本想反駁,但一想到對方是蜀山出來的,對寶劍這種東西有著充分了解,一下子就泄了底氣,「就憑一把劍,局勢直接就扭轉了?」
「誒呀~~~~你怎麼還在用這種老土的思維?我們現在是和一個星系級能力者對壘啊,一般的攻擊不管多少都沒用,想逆轉局勢除了靠開掛還能怎麼辦!」她大聲說了一段槽點十足的話,看似很有道理,可落在徐少陽這種理性主義的人耳中,總有種胡說八道的感覺。
「小丫頭,你認得承一手上的劍嗎?」
「不認得。」凌如月倒是很坦誠,沒有打腫臉充胖子,搖頭道,「我只知道,要是在蜀山有這種劍,多半是要被供起來的……根本就不會拿出來讓我們用。」
「這麼說來……」徐少陽看向尹承一的眼神變得有幾分深意,「回想一下自從承一加入後的種種……他好像確實挺擅長創造奇蹟的。」
稍微簡化一下,就是這小子挺能開掛的意思。
————
在兩人交流的幾十秒內,尹承一早已是豁出一切、欺身前壓,往時魔的大黑袍子上來了兩劍。
「刷!」「刷!」
時魔再度展現出高閃避的好處,顛轉騰挪,以極其刁鑽的角度閃開劍刃。但繚繞在劍鋒上的寒芒卻自行延伸出去,輕巧如塵,輕輕鬆鬆便將黑袍劃開兩道大口子。寒冷的劍氣順勢滲透進去,同樣在時魔的胸膛處留下兩道淺痕。
不見血。
但足以讓他感受到威脅——因為這兩下傷害無法被轉移到其他時空去。這一瞬間,所有時間的時魔胸膛上都多了兩道淺痕。
「可惡……」
時魔往後撤了幾步,忽覺腳底一濕。回身看去,竟然已經退到海邊了!
反觀尹承一卻是打出了幾分自信,仗著足夠優秀的反射神經,繼續前壓,不斷用擊劍中最最基礎的「刺擊」來進攻。雖然很容易就被閃開,但劍身上繚繞的寒芒卻不是那麼好躲的……刺個十下,總有那麼一下能湊巧擊中。
他本人從未修習過劍術,甚至連最基本的格鬥課程都還沒上完,對冷兵器更是一竅不通。事實上他很想把劍丟給凌如月——比起自己這個半吊子,劍在她手中能發揮的作用更大。
但大蟲及時喝住了他。
「這些飛劍只能是你來調用……說的再過分一點,只能是『我』來用。現在我被困在你體內,算作是你的一部分,所以你也勉強可以,已經算是鑽空子了……千萬別把飛劍交給別人。飛劍上有昊天上帝的力量,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的。」
被他這麼一說……尹承一也只好掄起袖子,自己上了。
好在時魔也算忌憚他手中神劍,不敢輕舉妄動,這也給了他一個徹底逆轉局勢的機會。
……
相互過了十來招後,尹承一毫無章法的刺擊驟然一變,變刺為挑,再變挑為斬。時魔的未來視中毫無保留地看到了他的招數變化,本想以先前那樣輕飄飄的姿態躲閃過去,卻沒料到這一剎寒芒大盛,銀光從劍鋒上源源不斷地噴吐而出,連成一道圓弧形斬擊,隨著尹承一揮動手臂,這道銀光如鏡面一般朝他砍來。
銀色光弧在他的眼中不斷放大、放大……時空仿佛定格在這一瞬。
看著不斷靠近的光弧,時魔忽然想起很多事。
隆隆的風聲在耳邊響起。
————
「老師……」時魔虛心問道,「死亡……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死亡啊。」史蒂夫·蘭登想了想,輕聲笑道,「死亡是宇宙賦予生命的禮物。」
「……禮物?」他有些困惑,「如果是禮物,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對他避之不及呢?」
「再拆開盒子之前,他們以為盒子裡的是炸彈,實際上卻是一杯陳釀。喝下去,睡一覺,你就進入了永遠的平靜,這份禮物還不夠珍貴嗎?」史蒂夫轉過頭,看著他,慈祥地笑道,「就像……天與海的交際,忽然一下碎開,無數灰色的雨迎面朝你撲過來。世界在你身後一點一點變淡。」
「我無法理解。」
「不著急。」他笑著捻了一下鬍子,「你以後有的是時間明白。」
————
「滋————!!」
先是一聲鐵器入肉的悶響。
連著黑色布條的右臂在空中飛了一圈,「砰」的一下砸在沙地上,甚至還在微微抽搐。
只不過這一次流出來的不再是紅沙,而是正兒八經的血,鮮血,如噴泉一般從斷臂處噴涌而出,將純黑的大袍染的一片污漬。時魔發出一聲慘叫,久違的「疼痛」再一次吞沒了他的意識,這位星系級能力者本能地用右手去捂住左邊斷臂,卻無法逆轉這一劍帶來的傷害……與此同時,所有時空的「時魔」都失去了一條手臂。
「啊——————————!!」
慘叫人寰的叫聲,響徹了沙灘。
「……」活這麼大,尹承一已經是第二次見到這種噴泉一樣的景象了,而且第一次還是他的弟弟……這貨的神經早已被鍛煉得遠超常人,這會兒心裡想的並非害怕,而是欣喜。
「原來這把劍真的有用啊!」——這種欣喜。
那……還不趁機把他手腳都砍下來,帶回學院去?逮捕一個「大督導」啊!這種機會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
正當他將想法付諸實踐之時……
半跪在地的時魔卻忽然對他伸出右手,做了個「平推」的動作。
兩人的身形一陣恍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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