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朱伯特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這麼猛的嗎?」
「什麼情況?!」雲小白以不遜於他的音量喊道,「不是……為什麼啊?有沒有誰能來解說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不遠處,好端端躺在地上的徐少陽也是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雞蛋。愛字閣 www.aizige.com半天之後他也就憋出來兩個字,「臥靠!」,然後光速躺倒,不再繼續看了。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人前罵髒話。
凌如月顯然也很吃驚,眼睛都直了,心說這根木頭不是研究型的超能力者嗎,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承一,徐少陽和自己輪番上陣,該打的輸出全都打了,也沒見南宮離掉一滴血,甚至連一滴汗都不曾落下過。結果他一個理論上的戰五渣上場,好傢夥,當頭就是一拳。
成了全隊第一個打出破防的人。
甚至於南宮離自己都沒算到,上一秒他還是心口大開,冷笑連連的絕世反派,下一秒就被當頭一拳揍得人仰馬翻,鼻血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他像個醉酒的人一樣往後顛顛倒倒地扯了兩步,捂住鼻子,深吸兩口氣。喉頭裡的血腥味終於讓他確認了一件事——不是幻覺,真的受傷了。他從出生到現在沒受過任何傷,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嚴重,以至於疼痛對他來說都很陌生。
「原來……這……就是……」
————
唯一一個不意外的反而是王承乾本人,倒不如說,他根本沒來得及想這些事,腦子裡負責邏輯思考的那部分版塊已經被怒火燒掉了。
為什麼自己打他能出暴擊?為什麼那個【群星的共鳴】失去作用了?難道這其實是個超長時間金身,時間一到就會失效?
管那麼多幹嘛!
揍他就完事兒了。
「嘶!嘶嘶嘶……」
他半低著頭,嘴裡嘶嘶聲不停,盡最大力量模仿拳擊手的姿勢,雙腿帶動身體,無比靈活地繞著他轉圈,一邊轉一邊打。雙拳在空中來回交錯,如有殘影,快速落在南宮離的要害部位,包括但不限於太陽穴、眼眶,心臟、腎臟、肺部、橫膈膜……反正基本上正式拳賽禁止的地方全都打了個遍。
不這麼做,不足以泄憤。
南宮離被一套暴風雨點般的拳頭捶暈了,他倒也想反擊,奈何王承乾的拳法走的是西洋拳風格,左右開弓,組合拳一套能打出連擊,讓他只能龜在原地,抱頭防守。其刺拳更是勢大力沉,宛如黃蜂的蟄針,又狠又毒,此刻的老王再也不像往常那麼冷靜,各種招式能用就用,完全是奔著打死人去的。
但是……
他終究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持續這樣的勁頭和人對打,頂多三四分鐘就會力竭。就算精神上還撐得住,身體也是受累斑斑了——這是由人類身體結構決定的。
「出拳開始變慢了……」這是南宮離通過不斷挨打感知到的事。
他向來是個思考方向十分積極的人,此時此刻,【群星的共鳴】失效已經成了既定事實,再追究原因也沒用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幹掉眼前這個煩人的傢伙……但他的格鬥技巧明顯比前面三個人都要好,而且還能對自己造成傷害,蠻幹的話可能會有危險。
既然如此,乾脆就和他耗。
確實,他的拳腳不知為何能打破群星守護,造成傷害,但這並不代表著南宮離的其他能力也被無效化了。論起自愈能力,他是完全不遜於徐少陽的,方才鼻子上挨了一拳,血流不止,這幾分鐘內一直在挨打,血竟然也漸漸停住了。只要用強大的癒合能力硬頂著,等到他氣力用盡,還不是供自己隨手拿捏。
挨了幾分鐘的打,是該把場面找回來了。
如此想著,南宮離特地挑了一個對方拳速驟減的機會——此時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撤下防禦,轉守為攻,以人類完全無法企及的速度揮出一拳,直朝其腦門砸去。
「啪!」
王承乾面無表情,朝外側擺動左臂肘部,精準擊在他遞來的手腕上,將這一拳朝外側別了幾分。正是這一丁點細小的差距致使他一擊落空,拳頭從王承乾的太陽穴旁邊擦過去,陣陣勁風吹動了其鬢髮。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反觀老王,卻是趁著這一擊落空的時間差滑進了南宮離的內圍。但見他蹲了個無比紮實的馬步,左手握拳高舉,腰馬合一,整個身體猛地一下向右邊擰,以此借力,右拳以最快速度送了出去,「砰」的一聲悶響,正中其小腹處,暗勁順著肌肉往身體裡鑽進去。
這一拳,氣血翻湧,肚內宛如翻江倒海。
……
南宮離後退幾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所幸是沒有見血。
但他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剛才那招,『炮』,非常有力量感……」他冷不丁地問道,「這是形意拳對吧?」
王承乾收回馬步,以三體式站樁,擺出架勢,左手在前,右手在後,狀若撕棉。
「你不是會散打嗎?」他冷冷地說道,「正好。」
「你……到底是什麼?」南宮離看他的眼神中溢滿了費解,像是人類第一次見到生理特性完全不一樣的小灰人,「放眼整個宇宙,能傷到我的種族不多,而這裡面理論上不存在『人類』。如果用這個作為前提倒推,你就不是人類了。」
「隨便吧,我是什麼都行。」他冷笑著聳聳肩,仍未放鬆形意拳的架勢,「一想到能痛扁你一頓,這些都無所謂。」
「你可別誤會了。只是湊巧能傷害到我而已……你對我而言,就像一把菜刀,明白嗎?菜刀危險嗎?危險,因為它在適當的時候以適當的角度刺入人體,可以致死,特定時候,它是一把兇器。」
南宮離緩緩抬起右腳,雙目緊盯著王承乾,一字一句地說道。
「但是,大多數時候,它只是一件廚具,而已」
「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你的肉身依舊只是一個人類……人類的身體,破綻百出!」
「咚———!」
右腳重重落在地面上,踏碎了腳下早已凝固的焦土,石塊呈扇形飛濺出去,形成了近乎霰彈槍的效果。這些碎石被賦予了非常大的初速度,在空中爆裂開來,濺射出去的威力完全不遜於真槍。
好在老王畢竟還是練過的,幾乎就是在對方抬腳的一瞬間,他就本能地預感到了不妙,重心下壓,一個乾淨利落的戰術翻滾,堪堪躲過這一波掃射,有幾顆石頭幾乎是擦著頭皮飛過去的。只有一發細碎的小石頭正巧打中了他的大腿,一聲悶響,深深嵌進了皮肉之中,汩汩鮮血從中流淌出來,很快滲透了褲子上的布料。
「……」
王承乾臉色一變,牙關緊要,用驚人的毅力做完了這一套翻滾動作,起身,順勢伸手一撈,將凌如月丟在地上的神劍抓在手中。
五指觸碰到劍柄的一瞬。
「嗡————!」
劍身劇烈震動起來,在其劍柄處,光芒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所捕獲,扭曲成了時代異常久遠的五個文字。
時空在這一刻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一幅快速攝像照片,王承乾能清楚看見每顆石子在空中飛行的軌跡,自己大腿上飛濺出去的細小血珠,不遠處同伴們紛紛張嘴驚呼,像是要提醒自己小心,還有南宮離——看起來那什麼【群星的共鳴】也沒能讓他擺脫這次時停。
他已經朝自己的方向跨了一步,雙目怒睜,全身的重心都在腰上,右臂微微抬起,像是要借腰身發力,趁此機會給自己致命一擊。
可惜在這大好關頭,被莫名其妙地按下了暫停鍵。
雖說王承乾自己也不能動,但是……借著時停,他毫無保留地看穿了對手的動作,過會兒防禦起來會方便很多。
劍柄上的光仍舊閃爍著,五個神秘的文字在王承乾的視野中不停躍動著,仿佛靈活的小精靈,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中。
————
他看見一道光的浪潮。
浪花澎湃,像一條奔涌不惜的大河。金色的光從那五個聖潔的文字中源源不斷湧現出來,給王承乾一種前所未有的浸入式體驗——他被光包圍了,跌入了一個由光組成的巨大漩渦之中,卻沒有下墜的危機感。相反,四面八方的光一點都不刺眼,反而讓他有種溫暖的感覺。
像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在浪潮的盡頭處,他看見了那個男人。
一襲白衣,不染風塵。
男人的樣貌正值壯年,仔細看去,他的身板其實非常寬厚壯實,露在外面的上臂同樣肌肉發達,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男人的腰間繫著一塊寶玉,脖子上掛著一串野獸的牙齒,似乎都是從獵物身上拔下來的戰利品。
他就這麼站在那裡,俯視著滾滾流動的光河,像是要從中看出什麼來。
王承乾不禁肅然起敬,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誰。
他是這把劍的劍靈,更是華夏所有兒女共同的祖先。
「你知道嗎?」男人幽幽地嘆道,「我一直都不太喜歡你,因為你身上終究有一個『外人』打下的印記。但是小姑娘喜歡你,也許是我太老了,真的搞不懂……她看上你哪裡?」
「前輩,我……」
男人伸出一隻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老老實實聽自己講就完事兒了。
「你是個很有毅力的人,這一點我認可。」
王承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從小到大,得出這個結論的人並不在少數,但是由面前這位說出來……難免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類似於梁朝偉在片場休息的時候走到一個群演面前和他說「嘿,你的戲不錯」,莫名有種被大佬認可的爽快感。
「但是你的心已經被復仇的填滿,每天晚上入睡之前,每天早上醒來之後,你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報仇。憎恨使你如此堅韌不拔,但是過剛,則易折,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男人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有預感,她跟了你,以後的路不會好走。」
「……」王承乾半低下頭,無言。
良久之後,他抬起頭,直視著男人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說道,「前輩,事關父母之死……恐怕由不得我。」
「我理解。」男人轉過身來,對他報以和藹的微笑,像一個闊別已久的長輩,「我欣賞你,所以給你一個忠告……不,應該說是好幾個。」
「小姑娘那麼喜歡你,我也不能讓你走彎路……也算是感謝你沒有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她。記住,現在還不能說,因為時候沒到,她沒有準備好!」
「我知道。」王承乾用力點點頭,「前輩的真身,我從未向任何人提及。」
「好。」男人滿意地點點頭,「你且聽仔細。」
「這六個人當中,徐少陽是可以結交的——他被四聖之一的朱雀所選中,成為神祗在人間的代行者。朱雀,南方之神,象徵著慈愛、火焰、光明,和靈魂的指引,是非常強大的神祗。他的品行高尚,家境優渥,又有天乙星傍身,是位貴人。和這樣的人交友,對你會很有幫助。」
「雲小白,還有那個金髮男人……不要與他們深交。倒也不是說他們不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不是人,你要時刻警惕。」
王承乾面色沉重地點點頭。
「唯有尹承一,你務必離他遠一點,最好不要有什麼交集。他很危險,非常危險。」
「為什麼?」王承乾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知道他體內的神祗是誰嗎?」男人的神色沉靜如水,「上古年間,他就遭到了虞舜(虞舜,即舜帝,三皇五帝中「五帝」之一)的放逐,絕非什麼善類!現在他是沒什麼問題,但遲早有一天會墮入邪道的……這就是他的天性啊。」
王承乾終於露出驚詫的神情。
……
「行了,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男人灑脫地擺擺手,「現在帶上我的許可,用這把劍,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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