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一刀都算計得分毫不差。墨子閣 m.mozige.com剛好命中徐少陽的肩胛骨,再往中心靠一點,其力道可能就會壓迫到頸椎,致使其當成斃命;但是要再往外面來一點,則只會削掉一小塊肩膀上的皮肉,從而大大削弱了這一刀應有的威力。
尤其是當時他還處於滯空狀態,腳下無從借力,根本無法調整自己的出刀方向。電光火石之間能劈出這麼一擊精彩的豎斬,實屬不易,這一點即便是身為敵人的徐少陽都沒法兒否認。
「咚————!」
雙雙落地之後,南宮離並不打算給他多少反應時間,他似乎也不怎麼講究戰術動作,直接繃直了雙腿,保持腳面朝下,乾脆用膝蓋承受了落地時的反衝力。只聽得「哐擦——」一聲響,原本就一片狼藉的公路地面又多了兩個深深的鞋印,這傢伙竟然連象徵性的翻滾和卸力動作都沒有,整一個超人落地。
「真是要命了,他到底哪裡來這麼多超能力,還都不挨著的……」
徐少陽抱怨一句。強咬著牙,卯足渾身上下所有力氣,總算是在拖動身子往後挪了半步。在千鈞一髮之際,他這個後仰動作幫他躲過了一道血紅色刀光,獵刀刀尖離他的前額只有幾厘米,幾乎可以挑到他的發梢。
「轟————」
劍氣如風,緊隨其後。
儘管他勉強算是躲開了斬擊,但大範圍劍氣依舊帶起一陣颶風,將他的身體直接卷到半空中,向後倒飛出去,連翻兩圈,最終大頭朝下,「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這個動作無疑牽動了傷口,汩汩鮮血直接飆出來,痛得他瞠目結舌,牙關緊要,幾乎昏死過去。
「以同齡人的眼光來看……你其實還可以的,可以算是你們【秩序】陣營里一顆值得培養的『種子』。假以時日,說不定可堪大材。」為了給對手們留下最深刻、最痛苦的印象,南宮離沒有用以往的戰鬥風格乘勝追擊,反而是將獵刀倒拖,一路發出「咔啦咔啦」的響聲,不緊不慢地朝這邊走來,一邊說道,「看來【糖果屋】的教頭們把你訓練得非常好。」
「……你連這個都知道嗎?」他睜開眼睛,有些驚愕地回了一句。
……
下一刻,徐少陽用雙手扶住一塊大石頭,極為勉強地站起來,肩膀上的傷口每時每刻都在往下滴血。每動一下,都是剔骨鑽芯般的疼痛。
這種見骨的傷口,即便是朱雀神力也沒辦法立刻修補好了,至少也需要士道五分鐘的「靜養」才能完全癒合。如果他非要在自愈的同時做什麼劇烈運動,或者平白消耗掉朱雀神力,那麼這個癒合過程會更慢。
但是……沒辦法。
對手不會讓他安心自愈的。
既然如此,正面硬剛似乎就成了唯一選擇。
……
「我說過的吧,我調查過你們,查的還算比較仔細……」南宮離將獵刀微微提起,活動兩下手腕,以武士的姿勢雙手持刀,刀刃朝上,嚴陣以待,這架勢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要應對一個血流不止、氣息奄奄的對手,「像這樣的情報根本就不足道也。」
「除此之外我還知道不少呢,隨便說一個……你的能力最可怕的地方並非是高溫灼燒或者範圍殺傷,而是對人類『靈魂』的殺傷。朱雀為南方之神,本就是引導靈魂的神祗之一,而被她選中的使者自然也具備著同樣的能力……只不過現在的你還無法完美使用出『引導靈魂』這項能力,你只懂如何暴力地燒死他們……而已。」
「就像……瘋王(the ad kg)一樣。」
……
長時間的流血讓他無法清楚視物,耳邊也起了陣陣敲鑼聲,就連對面的聲音都聽不真切。
饒是如此,徐少陽依舊強撐著擺好架勢,努力將眼睛瞪到最大,死死盯著眼前的敵人。
雙方極有默契地沉默了五秒,五秒鐘後,徐少陽發出一聲十分響亮的怒喝,竟然不顧體力上的差距,率先發起進攻,朝持刀肅立的南宮離發起衝鋒。平時他跟人打架基本不這樣,也從來沒有像尹承一那樣發出戰吼過……此刻這麼一吼,難免有點衝鋒號的既視感,頗有股魚死網破的悲壯感。
他的腳步踉踉蹌蹌,完全跑不出直線,身體搖擺的幅度之大讓人擔心下一秒會不會一個跟頭直接栽倒。
南宮離面色如常,揮起獵刀,又是一記斜斬,仍朝他的肩胛骨傷口處劈去!
「啪!」
毫秒之間,徐少陽憑著最後一口氣扭動脖頸,避開了這致命一刀,雙手則是本能般地迎了上去,重重一合,硬是將刀刃成功夾在半當中,沒讓它落到自己身上。這一手可謂是險中求勝,就連南宮離也劍眉微挑,顯得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即便是在在此等絕境之中,徐少陽竟然還敢這麼直愣愣地衝上來,全憑動態視力和反射神經來玩兒這麼大一把。
好一招空手入白刃!
以南宮離的筋力,要是這一刀沒接住,砍實了,真的能把他的一條胳膊直接剁下來。
果敢,膽識,決斷力,以及優異的身體素質……一項都不缺,天生就是當超警的料。
「呵……有點意思啊。」下一秒,南宮離卻笑了,笑的很真誠、很坦蕩,和之前那種陰測測的笑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因為我正在打垮你們的心理防線,我都忍不住要為你的大膽舉動鼓掌了。」
「不妨把你的掌聲……留著。」
雙手用力,自然會牽動肩部的傷口,致使鮮血像小噴泉一樣狂飆而出,但徐少陽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不僅如此,他的語氣還變得越來越不像一個沉穩優雅的公子哥兒,雙目一片血紅,細看去,竟然還帶了點兒地痞流氓的匪氣,臉上的獰笑也有幾分猙獰。
「待會兒再鼓也不遲。」
「……」
南宮離和他對視一會兒,默默地將手中獵刀散去,那根生命纖維在半空中迅速自行延伸、編織,最後成了一把赤紅色手槍的外形。原本緊緊抓著刀身的徐少陽眼睜睜看著它變成一把槍,他的姿勢就成了半跪著用雙手握住槍口,光看剪影,莫名「求開槍」的意思。
少陽的笑瞬間僵住,瞳孔猛縮,血紅色的槍口在他眼中不斷放大。
「砰——!」
一發繚繞著生命纖維的紅色子彈從槍口射出,擊中了他的腹部。
「嗚……」
徐少陽死咬住牙,悶哼一聲,最終還是軟趴趴地倒在地上,仰面朝天。他努力將眼睛瞪到最大,死死盯著面前的南宮離,一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活像一頭身中數箭,卻依舊怒目圓睜,硬撐著不死的野豬。
「真讓我意外……你確實很像一個老派的『唐士』,不管是作風、性格,還是這種不怕死的秉性。真不愧是糖果屋裡練出來的人。」南宮離此刻的表現很像一個標準美劇式反派,通過給予對手真誠的誇讚來提高自己這邊的逼格,順便還能給對手以強烈的壓抑,事實上在娛樂影視相當發達的2067年,這種做法已經落伍了。
「但是……」
他裝模作樣地拉動槍栓,槍口下移,瞄準其腎臟部位,以最後通牒般的語氣說道,「可以看出,你和我的實力差距仍舊非常大。」
「我不過只是基金會裡的一枚馬前卒子罷了,若是連我都無法戰勝,你們的偉大理想和公義就只是個笑話。」
「呵……別急啊。」徐少陽梗著脖子,咽下從喉頭湧上來的一口鮮血,冷笑道,「馬上你就會如願以償的。」
……
「嗡——————!!」
一陣尖銳而又輕亮的聲音從天空灌下來,聽這聲音,有點像一顆小隕石從平流層的位置下落,一路點燃了它周圍的空氣。南宮離有些狐疑地抬頭,只見一團小小的火焰正從西南側天空切入過來,亮的嚇人,其身後還拖著一髮長長的焰尾。它飛行的速度非常快,且有意識地在半空中微調自己的角度,像一個靈巧的活物。
火流星的飛行軌跡上,一圈圈白色的音爆環炸裂開來,讓人不禁聯想到在海洋中穿梭自如的飛魚。
「砰!」
不出片刻,這枚正體不明的流星便直直撞在生命纖維編成的血色結界上,引發了一陣陣漣漪狀衝擊波,擴散出去,硬是圍著結界環繞了一圈。它就像一把犀利的小鑽頭,鍥而不捨地在這面足以隔開空間的紅色牆壁上鑽啊鑽,鑽得火光四濺,不時有赤色的生命纖維被它弄斷,如燃燒過的灰燼一般飄落下來。不多時,只聽得「哐擦」一聲,竟然真的讓它鑽出來一個大洞!
生命纖維編成的大網也無法阻擋它,流星像個興奮的孩子般發出一聲悠長蜂鳴,迅速調轉方向,「嗡」的一聲朝凌如月墜去。
「那是什麼?」南宮離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遙遙觀望,略有些好奇地問道,「竟然可以刺破生命纖維……這種材質理論上地球是沒有的。」
「哼,少見多怪的小子。」這次,輪到徐少陽露出不屑的冷笑,他歪過腦袋,吐掉了嘴裡的一口淤血,語氣里滿滿的都是自豪,「劍來聽說過沒有?」
————
「咚!」
一聲悶響,橫跨不知多少距離的神劍終於落到了主人手上。青銅色劍柄被少女纖細的右手牢牢握住,人劍合一,頓時爆發出一股強大的衝擊波,頗有些許席捲八荒之意。
「真是的……」凌如月曲起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劍身,蹙起秀眉,抱怨道,「來這麼慢,大少爺要讓別人給打死了。」
神劍輕輕顫動起來,像是在用劍的語言訴說著自己一路上有多不容易。
「算啦,到底還是來了,來了就好……」她緊了緊手腕,似乎是在確認寶劍的手感,隨即將兩道熾熱的目光投向南宮離,「我們去把那個假兮兮的傢伙剁成碎片!」
……
「原來如此……是蜀山的御劍之術嗎。」南宮離多看了兩眼這把被月光籠住的寶劍,挑挑眉毛,頗覺神異,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很有氣勢」
他毫不猶豫地又給了徐少陽一槍,飛起一腳,將他的身體踹到一邊去。做完這個動作後,他再把手中的槍變換成獵刀,雙手平握,刀刃向下壓,做出一個標準的迎敵刺擊式,嚴陣以待。
「一直聽聞國內還有眾多隱士、道修,多為一些山野閒談,只聞其聲,從未見過其人,甚至比我們老家還能藏……今天總算是有幸見到了。」他不以為然地笑笑,似乎並未將對面的蜀山劍修當一回事,「只不過嘛……和我想像得有些不大一樣。」
正值此際,凌如月竟是眉關一緊,提劍就上,沒有半句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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