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燦將魂石丟入水中後,正欲離開便出現了胸悶頭暈的感覺,她懷疑她的魂魄與魂石有感應,可是不舒服的感覺已經席捲了全身,實在無力下水去將魂石撈出來。
正在荀燦十分難受的時刻,已經離開的岑大鵬又折返回來。岑大鵬見荀燦跪坐在亭中的青石地面上,面朝水塘,表情很痛苦,便快步上去將她扶起:「荀姑娘,你怎麼了?」
荀燦道:「我的魂石掉進水塘里了,可是我現在不舒服,沒辦法下去撈出來。」說著朝水塘里指了指。
岑大鵬奔著她指的位置一躍身便跳了進去,塘底的淤泥被突然的衝擊攪起,本來清澈的水瞬間渾濁不堪,還散發出一股腥臭味。
水並不深,只及岑大鵬的腰,若想摸到沉入水底的魂石,要麼用腳,要麼需要全身沉入污水中。岑大鵬看了看污濁的塘水,皺著濃黑的眉毛,選擇用腳去試探。可是塘底的淤泥是軟的,魂石又不大,根本找不到具體位置。
在亭中等候的荀燦不適感越來越重,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對著岑大鵬指揮著:「往前點,再往左點,差不多就是那裡。」
岑大鵬深吸一口氣,左手捏鼻,一閉眼沉入水中,只見水面咕嚕嚕冒出一片氣泡,平靜半晌,又冒出一串氣泡。半天不見岑大鵬上來,荀燦有些焦急起來:「岑大哥,岑大哥!」將腿邁出亭子外圍的木欄杆,就要下到塘里去撈人。
就在荀燦要邁出第二條腿的時候,岑大鵬呼地從水裡站了出來,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荀燦見岑大鵬沒事,心一下子就放回了肚子裡。岑大鵬趟著水走回亭邊,一縱身跳入亭中,身後甩出一串泥水珠兒。
岑大鵬目光不善地看向荀燦:「你以後別再打著破壞魂石的主意了,這東西被葡蹄道長施了法,已經跟你的魂魄連在一起了,要不你以為誰戴著它都能借夢預知?」
看著岑大鵬手中拎著的髒兮兮的魂石,裹著它的梅花絡子已經在剛剛的大石重擊下破損了,岑大鵬從破洞中把魂石掏了出來,抓過荀燦的手,重重地放入她的掌心,說道:「下次你再把它丟進河裡,我就把你丟進河裡。」
「我……」荀燦剛吐出一個字,岑大鵬便冷哼一聲轉身走出了亭子,他很納悶為什麼他感應到了荀燦有事。剛剛已經出了王府的他,突然之間內心如貓抓一般難受,迫使他立即轉回來查看,果真就見到了荀燦不舒服。
荀燦見岑大鵬生了氣,衝著他的背影喊道:「哎!你……」她也知道自己理虧,害得岑大鵬一身泥水,也不知道該讓他去哪裡換一身乾淨的衣裳,遂放低了聲音嘟囔著:「好歹也換身衣服再走嘛。」
荀燦回到聽蘭院,趙蝶正在屋裡練習舞蹈動作,一字腿側下腰,如石像般靜默不動。從她額角的汗水可以看出她做這個動作並不輕鬆。
「岑護衛走了?」趙蝶收起動作,從地上站起。
荀燦點頭,表情落寞地朝內室走去。翻出一隻荷包,將魂石塞了進去。四下瞧了瞧,見靠牆放著四隻柜子,走至最裡邊,掀開柜子將荷包丟了進去。
趙蝶走進來,坐到榻邊,問道:「怎麼了?我看你好像很不開心。」
「沒什麼。」荀燦苦著臉不想再提剛才的事情。
趙蝶道:「估計晚間太妃會看我們的琴舞表演,你是打算演奏舞魂麼?最好還是再練習一遍,太妃對琴技也很有研究的。」
荀燦有些不快地回道:「那曲子都彈了十年了,再練也彈不出花兒來。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趙蝶無奈地癟癟嘴:「好吧,那你休息吧,我去外面練體,待晚膳送來再叫你。」
相比於趙蝶的穩重,荀燦還是太小孩子脾氣了些,她的情緒總是擺在臉上,不懂逢迎。趙蝶看了看背對著她躺到榻上的荀燦,默默地將自己的物品放到了屋內另一張榻上,隨後來至屏風外,繼續練著她的舞蹈動作。
用過晚膳後,荀燦的心情並沒有好轉,只是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了。總管親自過來領她二人去頤年殿見太妃娘娘,荀燦抱著琴跟在趙蝶身後,趙蝶與總管並排行走,二人邊走邊有一句每一句地閒聊著。
進了頤年殿,荀燦方回過神來,這是皇家人的地盤,自己還是小心為妙,免得腦袋搬家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頤年殿一層是空曠的大殿,靠里擺放著一張帶靠背的紅木鑲金臥榻,上面鋪著白色的狐皮墊子,此刻上面正坐著一名婦人。這婦人華冠錦服,一臉的雍容華貴,雖然面帶微笑,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年紀已過不惑,但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臉上一根皺紋都沒有。一頭烏黑的青絲挽髻,別著金質五尾鳳釵,這代表著她的地位。
按照大乾朝的規矩,皇后可以戴九尾鳳釵,其下設昭儀兩名,可以戴七尾鳳釵。若皇后升為皇太后,依然戴九尾,而昭儀升為太妃後,便只能戴五尾鳳釵了。
總管將趙蝶和荀燦帶到離太妃十步遠的地方,便示意二人停住,她獨自上前給太妃回稟:「回太妃娘娘,人帶來了。」
「嗯。」一個清脆如鸝的聲音響起,衝著總管揮揮手,總管識趣兒地站到太妃身側。
太妃轉向趙蝶道:「抬起頭來。」
趙蝶將頭抬起,目光看向臥榻前方一步遠的地方。荀燦的頭根本就沒低下過,所以也就不用抬頭,她一直在打量面前這個身居高位的女人。
太妃看了看二人,忍不住多盯了荀燦一眼。荀燦瞬間想起牛婆子教的規矩,作為婢女,是不應該正視主子的目光的,除非主子特許。荀燦立即將目光調整到合適的角度,還是引來了太妃的不滿。
太妃朝總管一伸手,總管適時地遞過來一把扇子,太妃接至手中搖了搖,問道:「抱琴的丫頭叫什麼名字?」
聽出了她聲音里的一絲不耐,荀燦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屈膝禮,答道:「回太妃娘娘的話,婢子賤名荀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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