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外的街道上,九州誠撿起摔碎了屏幕的手機,心跳變得躁動不安。
「這是…她的手機?」九州誠見過學姐的手機鎖屏照片,一下子就辨認出來了。
十分鐘之前,九州誠聽到手機里傳來的【您撥打的用戶無法接聽】,便急忙跑到ktv樓下查看情況。
很快,他便看見了從窗戶丟下來的手機。
手機一直開啟著錄音功能。九州誠中止錄音,並且點擊回放,果然聽見了學姐的叫喊聲:
【我被風間組綁架了,他們是黑道,請救救我!】
「風間組...」九州誠呢喃著這個名字。
當初襲擊男公關酒吧的混混們就是風間組派來的,因此九州誠對他們印象深刻。
事情的進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本來只是調查一個搞詐騙的小賊,沒想到卻把一個黑道組織的老窩都捅出來了。
九州誠從來不打算主動招惹黑道勢力,畢竟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實力,不能為了一點點正義感就去逞強送死,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鴉川學姐現在的處境很危險,縱使敵眾我寡,他也不能退縮。
「冷靜,陳九州!」九州誠拍了拍自己的臉,好讓大腦冷靜地思考:
「別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我要用武術家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九州誠果斷撥打了報警電話。
【你好,這裡是神室町交番!】
「5番16號三樓,有個女孩被黑道綁架了!」九州誠故意用很急切的語氣,將大致情況講了一遍。
【知道了,我們馬上派巡警過來!】
和警察交涉過後,九州誠又打了一通電話給鴉澤屋。
「喲!是咲文的朋友啊~」接電話的是鴉川先生:
「什麼...咲文遇到危險了?!」
鴉川先生突然勃然暴怒,無縫切換成正宗的極道彈舌口音:「混賬,到底怎麼回事!快說清楚!」
九州誠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又把鴉川學姐的錄音發送給他。
片刻後,鴉川先生怒火中燒道:「風間組...那幫混賬...敢動我女兒?」
「抱歉,這件事是我不好。」九州誠冷靜地致歉:「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出鴉川學姐,但是還請你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
掛斷電話後,鴉川弘之連圍裙都顧不得摘,火急火燎地準備出門。
「老公,怎麼了?」鴉川夫人感到困惑。
「咲文被黑道纏上了,是風間組那幫畜牲!」鴉川弘之強壓著怒火,目光恐怖得想要殺人:
「我要去神室町一趟,店裡就交給你了。」
鴉川夫人卻攔住丈夫,提醒道:「你現在去新宿那邊得半個小時吧?」
「希望路上不會堵車吧...」鴉川弘之也有點悲觀:「咲文,一定要撐住啊!」
鴉川夫人突然提議道:「我開摩托車送你去,十分鐘就能到!」
「誒?」鴉川弘之一驚:「你要違章駕駛嗎?」
「現在已經不是管交通規則的時候了!」鴉川夫人微微點頭,語氣堅定道:「先把女兒救出來再說!」
......
九州誠檢查著身上的武器,在ktv樓下來回踱步。
很快,兩名巡警也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你好,我是報警人!」九州誠與兩名巡警進行了接洽,奇怪地問道:
「我說有女孩被黑道綁架了,怎麼只派了你們兩個人?」
這兩位巡警明顯就是那種「上班為了下班」的丑角龍套,一個瘦得像竹竿,另一個肚子滾成球,挨人兩拳不昏過去就算他們有骨氣了。
「抱歉,最近警局抽調的人手比較多,只能派我們兩個先來調查了。」瘦巡警看起來是個沒什麼城府的年輕人,健談又熱情:
「再說,這年頭報假警也挺多的,總不能隨便調一大批警察過來吧?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們先上去看看!」
目送著兩個巡警走進樓里,九州誠多少還抱著一些期待。
若是警察能察覺到異常,直接把這家ktv封鎖掉,這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片刻後,胖巡警把ktv門衛給他的幾張千元鈔票塞進上衣口袋裡,笑嘻嘻地和同事走下來了。
至於九州誠為什麼知道,是因為他不太放心,決定悄悄跟上樓,在樓道拐角處目擊到了這一幕。
胖巡警對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年聳了聳肩,一副無辜而輕鬆的口吻:「抱歉,那家ktv是會員制的,門衛不允許我們進去,除非有搜查令才行。」
瘦巡警拍住九州誠的肩膀,安慰道:「我們現在回交番匯報情況,看看能不能申請到搜查令。」
說罷,兩個巡警就準備騎車走人。
「這怎麼來得及?」九州誠攔住兩人,質問道:「我都說了是黑道綁架,很有可能演變成性犯罪或者兇殺案!你們怎麼能這麼敷衍!」
「我們只是按照規章辦事,否則就是非法搜查了!」胖巡警的臉上寫著「我不想攤上麻煩」幾個大字:「況且就算你有那段錄音,也不是什麼確鑿證據!」
「你先別急嘛~我們現在回去申請搜查令,多調點人手過來。」瘦巡警好言相勸。
在九州誠的陰怨眼神中,兩個警察騎車離去。
「東京都警視廳這麼無能嗎,居然明目張胆地受賄?」九州誠懊惱地捂住臉,對東京警察的印象又下降了幾分。
好在他已經拍下了那兩個巡警的臉和他們受賄的模樣,回頭就去舉報一下。警視廳一定會高度重視,除非他們想在某家報社的頭條上見到這張照片。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得想辦法鴉川學姐救出來才行。
就在九州誠等待鴉川先生時,一個男子從背後叫住了他:
「喂,少年!你剛才說三樓的ktv里有黑道綁架了一個女孩?」
九州誠循聲看去,打招呼的是一位扎著馬尾的捲髮墨鏡男人,莫約三十來歲的樣子,身穿休閒西裝和修身運動褲,有種低調的潮流感。
見九州誠一臉困惑,捲髮男人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恭敬地遞了過來。
「你好,我叫夕神鍵,「夕神偵探事務所」的所長。」
「偵探?」九州誠接過明信片,用不信任的目光打量對方。
「沒錯,其實我最近也接到一起關於這家ktv的委託。」名為夕神鍵的捲髮男子摘下墨鏡,展露出刀削的面龐與較有親和力的笑容:
「委託人說她被男友帶到這家ktv,結果遭到了訛詐。委託人懷疑她的男友和這家黑店是一夥的,所以讓我來調查一下。」
「是嘛...」九州誠冷哼一聲:「看來受害者還不少。」
「你要進去救人嗎?」夕神鍵看見少年握著一把雨傘,就如同迎接死戰的武士一般。
「如果警察不負責,那我就自己上了。」九州誠已經做好了決心:「我必須救她,不會退縮的。」
「別開玩笑了,就憑你一個毛頭孩子能做什麼?」夕神鍵忍不住攔住他,勸道:
「我倒是有個好計劃,你要不要聽——」
轟隆——!
兩人正聊著,遠處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引擎聲。
「讓開讓開!」一輛綠紫相間的摩托機車在馬路上飛速疾馳,如鬼影一般在人群和障礙物之間穿梭,最後一個迴旋急剎車停在了兩人面前,燒胎聲刺耳無比。
「…」鴉川弘之摘下歪掉的安全帽,晃晃悠悠地走下摩托車,扶住膝蓋嘔吐起來:「嘔——!要死了要死了!」
「老公,女兒就拜託你了!」身穿機車夾克,戴著漆黑頭盔的暴走族婦女從駕駛座下面抽出一把竹劍,丟給丈夫:
「這是咲文初中時買的,你先湊合著用吧。」
吩咐完後,鴉川夫人揚起車頭燒胎起步,騎著摩托車揚長而去。
後面有交警騎著摩托車在追,不過很快就被她甩得不見蹤影。
「好噁心,每次坐她的車都要死了…」鴉川弘之撓了撓凌亂的頭髮,將目光鎖定在了兩人身上:
「我來了,九州小子...哦,夕神先生也在啊!」
「你認識他?」九州誠看向兩人,困惑不解。
「當然了,我們家的居酒屋就是他幫忙介紹的。」鴉川弘之熱情地介紹道:「我們也算是熟人了。」
「既然是鴉川先生的朋友,那就可以信任咯?」九州誠試探地說道:「他也在調查這家ktv。」
「那不巧了嗎?」鴉川弘之急切地催促道:「先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人簡單地交流了一下情報。
夕神鍵一愣,難以置信地問:「被綁架的是鴉川先生的女兒嗎?」
「沒錯,我現在要去救她。」九州誠握緊傘柄:「我不能讓鴉川學姐陷入危險。」
「算你有骨氣!我也會去!」鴉川弘之抓住竹劍:「管他什麼黑道白道,敢綁架到我女兒頭上就給我全部去死!」
「那我也一起來吧,反正我正好有委託在身~」夕神鍵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甩棍,提議道:「我好歹是個偵探,打架功夫還是會一點的。」
有了兩個成年人作幫手,九州誠感覺自己的勝算大了一些。
師父教導過他,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能群毆就別單打獨鬥。搖人乃是武術的精髓之一,萬萬不得捨棄。
就在三人準備並肩上樓前,一個老人在背後叫住了他:
「九州同學,你怎麼在這裡?」
九州誠腳步一頓,回頭道:「牛若丸老師?」
這位臨近退休的老人提著塑膠袋,應該是正巧路過。
「我剛給孫女買完糕點,路過看到你一臉凝重的樣子。」牛若丸老師走上前問:
「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我們學校的同學被黑道綁架了,就在三樓的ktv里。」遇到熟人,九州誠自然不吝於請求幫助:
「能否請牛若丸老師在樓下等著?如果我們一段時間不出來,你就報警說裡面發生了火災…兇殺案也行,總之要第一時間讓警察封鎖現場!」
他摸過了摸上衣口袋裡的燃燒瓶,已然下定決心。若是他們三人敵不過裡面的黑道,他就只好搞一場火災,或者把某個倒黴黑道打昏了拋下窗戶,總歸能把事情鬧大的。
「哦呀,聽起來很嚴重啊...」牛若丸老師有些凝重,提議道:「我跟你們一起上去吧。」
「老伯伯,您別來湊熱鬧了…」聞言,夕神鍵一臉無奈地阻止:「你看起來都快到法定退休年齡了,樓上那些可是黑道啊!」
「但是學生遇到危險,老師可不能坐視不管。」牛若丸老師卻和善地笑了笑,不知何時奪過了鴉川先生手裡的竹劍,有模有樣地耍了幾下。
「請放心吧~我高中好歹是個體育生,還參加過玉龍旗比賽。」
「這也沒什麼用吧…」九州誠感到很擔憂。
但是牛若丸老師的態度莫名堅決,變得有點犟脾氣:「你們先擔心好自己吧!我自己有數!」
「算了,老師你自己掌握好分寸…」九州誠知道這個老師熱心腸,便也沒有繼續阻止他:
「沒時間再磨蹭了,出發吧!」
九州誠扛起雨傘,率先走上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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