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戀愛日常 253.海上漂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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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衝過去！」江源新一發出低吼。

    海嘯才剛剛成型，現在只有全速前進，在海嘯完全拍落之前越過前期浪尖，才有可能保命。

    「我知道！」羽沢千鶴也大吼，完全沒有了平時鎮靜的樣子。

    暴風雨噼里啪啦的撞擊在玻璃上，遊艇開足了馬力前進，船首的仰角在短時間內超過了50度，船艙內亂七八糟的桌椅板凳器材廚具，在重力的作用下混亂的撞擊成團。

    江源新一抓住扶手，目光死死盯著眼前起伏的巨浪，遊艇的船首幾乎要被浪潮淹沒，關鍵時候在浮力的作用下又破開海水沖了出來。

    在大海中，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巨大浪潮都只能一往無前的衝過去，頂著浪尖衝刺，否則唯一的下場只能是側翻傾覆。

    幸好當前海域較深，若是靠近陸地，海嘯捲起的浪尖規模只怕會更加恐怖。

    遊艇萬分驚險的爬上海嘯之巔，此刻的傾角已經超過了70度，隨之而來的便如同坐過山車一樣的俯衝，像是要對直插進海里！

    面對這種刺激，整個遊艇此時都充斥著尖叫。

    「小鶴桑，這船的強度能夠承受住這種衝擊的對吧？」江源新一有些不自信的發出大喊。

    「能！」她的聲音無比堅定。

    話音剛落，翻過了海嘯的遊艇重重衝擊落在海面上，強大的衝擊力引起整個船體的巨震。

    小半個船首插進海水裡，之後又猛的破開海浪衝出，數頓重的海水像雨霧被拋向空中，然後撒落。

    「蕪湖！」江源新一看著眼前還算平靜的海面，忍不住發出一聲劫後餘生的歡呼。

    向海嘯發起衝刺，這種經歷，恐怕全球99的人都沒遇到過，刺激是刺激，但是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遍了，整個人都差點嚇尿。

    沒有了海嘯的生死威脅，兩個人都暫時鬆了一口氣。

    「小鶴桑，如果我們能夠平安無事的活著回去，我保證將你的照片貼在床頭，每天早晚跪拜。」他笑著說。

    羽沢千鶴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依舊集中精神應對這片處於風暴中心的海域。

    「大家有沒有受傷？」

    江源新一拿起對講機詢問，這是公共頻段，所有人都能交流。

    「沒有。」

    「安全。」

    「一切ok。」

    對講機里陸續傳來裕美等人的聲音，江源新一頓時放心下來。

    然而真實情況並未隨著海嘯的離去有所好轉，暴風雨變得更加猛烈，僅僅幾分鐘後，又一道滔天巨浪在眼前海域成型，浪高超過了三十米，鋪天蓋地仿佛連接著黑壓壓的天空。

    江源新一嚇得臉色慘白「怎麼會這樣，在深海區域怎麼可能形成如此巨大的海浪？」

    「有可能我們遇到了深海大地震。」羽沢千鶴也一臉的不可置信。

    「衝過去！像剛才一樣衝過去！」江源新一發了狠。

    他抓住扶手，遊艇怒吼著發起衝刺，但這次海嘯成型的速度快了許多倍，遊艇剛剛衝到一半，浪尖就已經完全拍打下來。

    在這種天災面前，高高傾斜的船首像玩具般被輕易掀翻，無數萬噸的海水傾瀉而下，能夠防彈的玻璃幾乎在瞬間碎裂。

    江源新一更快一步解開安全帶，他條件反射的把羽沢千鶴壓在控制台下，比高壓水槍還要強大無數倍的激流輕易把真皮沙發穿透。

    遊艇被海嘯推搡著在海浪里不斷翻滾，兩個人被撞得七葷八素，江源新一抱住羽沢千鶴，另一隻手死死抓住椅子下面的鋼架，這個時候若是被海水吸出去，怕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他不敢去想裕美，千歲，西園寺，聖代學姐還有小煤球到底怎麼樣了，她們的水性要好得多，當務之急是優先保證自己能夠活著。

    海嘯最終砸落，幾十米高的巨浪像是蒼天之手把遊艇狠狠拍進海里，在猛烈的撞擊中，他抓住鋼架的手被輕易震脫，下一秒便是被倒卷的海水吸了出去。

    「江……」

    羽沢千鶴著急的大喊，剛剛張嘴，洶湧的海水便直接往嘴裡猛灌。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鬆開抓住鋼架的手，解開身上的救生衣，順應著倒卷的海流朝江源新一拼命遊了過去。

    在剛剛那種緊急的時刻，那傢伙居然在下意識的反映下還是保護她，作為人類，他明明才是弱者啊！

    簡直是個愚蠢至極的笨蛋！

    相比較波濤洶湧的海面，海面之下倒是要平靜許多，但是倒卷的海流形成漩渦，所以哪怕江源新一穿著救生衣，也依舊下沉。

    他從未嘗試過潛泳，相比較突如其來的窒息，反倒是深層次的水壓讓他更難受，耳膜鼓脹疼痛，肺部被巨大的力量壓緊，他掙扎著拍打海水往水面上浮，但是卻被漩渦帶動下沉。

    他一口氣幾乎憋到了極限，巨大的水壓讓他的腦子發昏，意識消沉，在缺氧的情況下，他本能的張開嘴，充斥著咸腥味的海水一個勁的往他胃裡灌。

    而在這時，一道像游魚般的身影迅速接近。

    羽沢千鶴拉住江源新一的手腕，雙腿用力一拍，兩人頓時離開漩渦區域。她攬住江源新一的腰，看到他的意識因為缺氧漸漸模糊。

    她忽然吻住他的嘴唇，將嘴裡的空氣全部送到他的肺部。

    羽沢千鶴帶著江源新一重返波濤洶湧的海面，環顧四周，遊艇已經沉沒，裕美千歲也見不到人影。

    江源新一大口嗆著空氣逐漸恢復意識，眼前是羽沢千鶴那張美到極致的臉，但此時看起來卻十分狼狽。

    「怎麼樣，現在感覺好一點兒了嗎？」千鶴緊緊抱著他的腰，面對面大聲問道。

    「還好，淹不死。」

    江源新一看向周圍，起伏的海浪擋住了絕大部分視線。

    「其他人呢？找到了嗎？」

    千鶴大小姐搖了搖頭，忽然臉色一變「浪來了，快閉氣！」

    江源新一張嘴狠狠吸了一口，下一秒巨浪拍來，難以形容的衝擊力讓他把胃裡的海水全部噴了出來。

    若不是有千鶴大小姐一直緊緊抓住他的救生衣，就這一下兩人估計就得分開。

    他頭暈腦脹的在浪濤轟鳴中無可抗衡的飄蕩著，面對大自然的力量，人類顯得太過渺小，根本沒有絲毫應對的手段。

    浪涌過後，羽沢千鶴從海面上冒頭，在海浪砸落的一瞬間，她潛入水中，讓海面的張力承受海浪的力量，這樣會好很多。

    「有這樣的技巧怎麼不告訴我？」

    「你穿著救生衣，浮力太大，做不……」

    一句話沒說完，她又臉色一變，江源新一果斷吸氣，隨後被羽沢千鶴猛的一下按入水中。

    三四米高的海浪砸落，掀起數米高的浪花，兩人隨後冒頭大口呼吸。

    「喂喂，你這個粗魯的傢伙，你倒是提醒我一下啊！」

    「來不及了。」

    在這片暴風雨海域，驚濤駭浪連綿不斷，他跟羽沢千鶴互相抱緊，隨著海浪沉浮。

    忽然之間，在呼嘯的狂風中，他聽到了穿透力極強的貓叫。

    江源新一精神一震「是煤球！煤球在附近！它還活著！」

    他順著聲音望去，距離二十米左右，隔了三四個波浪，在海浪沉浮的間隙能夠看到一塊漂浮的白色衝浪板，上面有一隻黑色的小貓咪死死抓住不放。

    「我們過去！」

    「過不去。」羽沢千鶴搖搖頭，語氣低沉。

    海浪勢大，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憑藉游泳接近，往往一個波浪拍來，就能輕易遠離上百米，同樣，如果羽沢千鶴此時潛泳過去，她和江源新一或許就會分開。

    「過不去也得過去！」江源新一大吼道。

    他奮力的划水，但是根本他和小煤球的距離根本沒有任何接近，反而在不斷起伏的浪濤下，還變得越來越遠。

    「小煤球！！」他大喊出聲，可是轉瞬就被高強度的風浪掩蓋。

    或許是小煤球聽到了他的聲音，貓叫聲變得越來越悽厲。

    「我知道該怎麼接近了，藉助浪的力量。」他說。

    「你瘋了？這樣大的浪你受得了幾次？怕是還沒接近，你的骨頭都得散架！」

    「除此之外，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羽沢千鶴陷入沉默。

    下一個橫浪拍來，江源新一掙脫開羽沢千鶴的手，迎接海浪這種事情，他自己一個人就夠了，最關鍵的是，他怕小煤球落入海中，那樣的話，一隻貓咪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活下來。

    數米高的海浪當場拍落，江源新一用後背承受了浪潮的衝擊，感到全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樣。

    藉助這股推力，他拼命的往小煤球的方向接近了差不多10米，但是衝浪板也同樣在推波助瀾下遠離。

    「那個笨蛋！」羽沢千鶴低聲罵道。

    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難說，他竟然為了一隻貓把她推開！？

    千鶴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潛入水下，朝著那一人一貓遊了過去。

    小煤球險些被海浪拍走，鋒利的貓爪子死死抓住衝浪板，還差點兒側翻。它一身漂亮的黑毛被海水徹底打濕，睜大的貓眼緊緊盯著距離它越來越近的鏟屎官。

    「小煤球，抓穩了，千萬別掉下去啊！」江源新一大喊道。

    「喵！！！」

    他瘋狂的划水，硬生生又吃了兩個橫浪，腦袋瓜子被拍打得天昏地暗，終於離小煤球還剩下不到2米遠。

    但這時一個巨大的浪潮升起，浪高超過了5米，一旦砸落小煤球勢必會被沖走。

    「小煤球，跳過來，快點，朝我跳過來！我接著你！」

    小黑貓回頭看了一眼仿佛鋪天蓋地的海浪，嚇得亡魂直冒。

    「快跳啊！沒時間了！跳過來！」江源新一發出大吼。

    洶湧的海浪砸落，小煤球用爪子固定，勉強在起伏不定的衝浪板上站穩身子，它屈膝著後腿兒，在海浪降臨的瞬間孤注一擲的跳了出去。

    江源新一張開懷抱，他用自己的後背抵擋著浪潮，一把將小煤球攬在懷裡。

    海浪順勢扑打而下，沉重的力量哪怕是他穿著浮力極強的救生衣，也被狠狠砸入水中。

    海浪過後，羽沢千鶴忽然冒出頭，在她眼前不遠處只有一張漂浮的衝浪板，那一人一貓已經消失不見……

    ……

    江源新一不知道自己被浪濤帶到了何處，他緊緊抱住小煤球，十幾秒後，一人一貓浮出水面，茫茫大海上已經見不到羽沢千鶴的身影。

    或許沒有自己的拖累，小鶴桑活下去的機會應該會大大提高吧？

    他心裡想道。

    「小煤球，你沒事兒吧？」江源新一用手把它拖出海面，順道捏了捏它圓滾滾的貓肚子，大概已經喝了不少水。

    「喵~」它輕輕叫了一聲，可愛的貓腦袋在他臉上蹭了蹭。

    在這波濤洶湧的大海上，明明隨時都可能死去，一人一貓卻表現出難以形容的溫情。

    「我答應過星野紗太太要好好照顧你，在我死之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他溫柔的摸了摸小煤球的腦袋。

    在他懷裡，小煤球顯得安靜許多，甚至還吐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

    一個又一個海浪拍下，江源新一總是用後背替它擋下衝擊力，他竭盡全力的避免嗆水，一人一貓隨波逐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暴風雨消失，波濤洶湧的大海終於平靜下來，可即便如此，長時間泡在海里，江源新一也感到自己的身體熱量正在大幅度的流失。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海員穿著救生衣也會遇險，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溺水，熱量散失，缺水，體力消耗，若是得不到救援，就算是菲爾普斯也活不下去。

    夜晚來臨，江源新一虛弱的睜開眼睛看向一塵不染的天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順利的活過今晚。

    「小煤球，或許我們就要死了。」他舔著乾裂的嘴皮說道，面對暴風雨的時候他嗆了不知道多少口海水，導致越來越渴。

    小黑貓站在他的肩膀上，從喉嚨里發出咕咕的聲音，那雙晶瑩剔透的貓眼反射著好看的星光。

    「口渴了，海水不能多喝，如果我死了就喝我的血吧，在海上碰到船，一定要大聲叫啊，人類注意到你的話，一定會救你的。」江源新一抬起手摸了摸它的頭。

    「喵~」小煤球點點頭。

    「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還真準備吃我啊？放心吧，我們是不會死的！」

    他把臉埋進水裡，輕輕哼著海之歌，再次抬起頭時，手裡已經抓著兩條不大的魚，他給小煤球遞了一條，自己吃了一條，又另外從遊戲商城裡買了一瓶生理鹽水，噸噸噸噸噸的喝了好幾口。

    相比較其他落水的人，他倒是可以隨時補充體力和水分。

    吃飽喝足，江源新一撕下自己的t恤，做了個簡易的育兒袋掛在脖子上，其中一角和小煤球的腿綁在一起，防止它半夜被海浪沖跑。

    而後，他閉上眼睛緩緩恢復著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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