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升起,月華如流水般灑落天際,天若星盤,群星璀璨,綴其中。景坊內的石燈已經全部亮,景湖倒影著明月,星輝、樓閣,與燈輝相互呼應,畫舫、竹筏遊蕩其中,如夢似畫。
天公作美,星漢其里,湖影搖曳,就連這些見多識廣的世家家主,主事之人也震撼莫名。
「公瑾,你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陸儁站在周瑜身旁看著這天地畫卷,讓人不知是夢還是現實,眼前的美景似乎太過虛幻,讓人產生一種如臨仙境、身在月宮之感。
周瑜也沒有料到今日天公如此作美,才能有如此畫卷,周瑜扭頭對著一旁的劉為了頭,劉為會意,這些在一早就安排好的,他立馬退出人群,在一旁叫過幾個皂隸,低聲吩咐下去,不一會,兩艘畫舫就向著湖心亭駛了過來。
「諸位叔伯,如此美景,不如一起登船暢遊如何?」周瑜見畫舫停了過來,便轉身邀請眾人一起登船游湖。江東,江南之人大多都熟悉水性,當然也不怕乘船,況且如此美景,若是錯過了,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招呼眾人登上畫舫之後,周瑜才登上船去,畫舫船艙之中,每個桌案上都已經擺放好美酒,只是眾人都站在甲板,船頭,不願入內。無奈之下,船上服侍的人也只好將一些桌案搬上甲板,這才有人坐了下來,對月互飲,興賦高歌,周瑜沒想到的是這些世家之人也都是飽學之士,借景抒懷,吟詩作對,一副儒雅之士,跟剛才席間之人簡直雲泥之別。
就在畫舫駛入湖心之後,順著水流而下,幾個花燈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而岸邊的人也發現了漂流下來的花燈,幾個花燈順著水流緩緩流淌,漸漸的出現了更多的花燈,短短半刻鐘的時間,花燈竟鋪滿了整個湖面,花燈之間還有著掛著燈籠的竹筏,除了撐船之人,每一個竹筏上還有一個舞姬,手提一盞華燈,翩翩起舞,此時此刻不論是船上,還是岸上之人,都心情澎湃,現在的人都沒有經歷過還沒有秦淮河那種酒醉金迷的生活,有的只是驚嘆。煙籠寒水月籠沙,來日秦淮憶今佳。
「姐,姐,你快看啊。」一個丫鬟,在人群當中,拼命的往岸邊擠。而她身後一個穿著天藍色的襦裙的女子則是一臉無奈,實在是因為周圍的人太多了。
可惜一個丫鬟哪能擠得過別人,後面那藍色襦裙女子只好帶著她的丫鬟去找沒有人的地方,最後還真被她們找到一個角落,只是這個角落過於幽靜偏僻,能看到的湖面也十分有限,但是對於主僕兩人也感到心滿意足了。
「姐,你放這麼多的花燈,需要花多少錢啊,不過真的很好看呢。」丫鬟坐在自家姐身旁,雙手撐著頭顱,看著那滿湖搖曳的花燈,雙眼冒著星星。
「也許花了很多,但是把江東所有的世家都聚集在此,定然圖謀的遠遠不止於此了。」坐在一旁的藍色襦裙少女將手中的菱形燈籠,輕輕放好,這種形狀的燈籠也是剛剛在攤販手上買的,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這種造型的燈籠,甚是覺得有趣,總之到了居巢之後,感覺這裡的一切都很新穎,整齊的農田,矗立的稻草人,轉動的大水車,還有這好似人間仙境的景坊,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其他地方那種為生活憂愁的面龐,也許世外仙境的就是這樣的地方吧。
「你們在此處幹什麼?」突然幾個士卒手持長矛將主僕兩人圍住,嚇得兩人差直接掉進湖裡。
此處已經靠近酒樓、客棧後院,因為考慮到世家的安全,這一片現在都是暫時禁嚴不對外開放,也有士卒來回巡邏,但是現在居然悄悄的混進了兩個人,雖然是女人,但是讓這些士卒如何不驚,要是出現什麼問題了,那他們心中的那個惡魔還不想著法子折磨他們。
「此處禁嚴,你們是如何溜進來的。」一個士卒手中長矛往前逼了逼,儼然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意思。
「你們想幹什麼!我們當然是直接正大光明走過來的,要是我家姐受傷了,你們都得倒霉。」那個丫鬟躲著自家姐身後,露出一個頭,來,也不知道到底她是姐,還是她家姐才是真的姐,從來還沒有一個丫鬟躲在自家主子背後的。
「好了,桃。」那藍色襦裙少女,將自家丫鬟按了回去,轉頭對著幾位士卒嫣然一笑,輕言道:「我家丫鬟不懂事,撞了幾位,還請見諒,我主僕二人卻是不心走到此處,若此處不能停留,還請送我主僕二人離去。」
幾個士卒對視了一眼,要直接放了,這也不可能,萬一她們有打探什麼消息之類的怎麼辦。最後幾人咬了咬牙,還是不曾放鬆,其中那個伍長道:「姐還請見諒,我等職責所在,還請兩位先隨我等走一趟吧。」
「若是我不願意呢?」身穿藍色襦裙的少女顯然不是非常願意,柳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
「若是如此,那只能得罪了。」伍長手一揚,周圍幾個士卒直接就逼了過來。
周瑜在畫舫上陪著幾個大世家的人正談笑風生,一個竹筏慢慢接近了畫舫,卻是官寺的一個皂隸,那個皂隸靠近畫舫登上船後,直接在周瑜耳邊一陣低語,周瑜眉頭微微跳了一下,而後對著幾位大世家的人報以欠笑:「著實對不住幾位叔叔了,下面的人出了一事,需要我過去處理一下,侄去去就來,幾位叔叔稍待,有什麼需求直接告知船上下人即可。」
「公瑾賢侄有事先去,不必顧忌我等,今晚也著實辛苦你了。」幾位世家之人都是有眼光之人,如此情況下,還有下人找過來,必然是出了一些大事,只是不知道出的是什麼事。
「那侄先行告退。」周瑜躬身拜謝之後,帶著周榮隨皂隸直接下了船,其實周瑜心中現在也大為惱火,所有的事情千叮萬囑,結果還是捅出簍子來,周瑜真的想把下面的人叫過來罵一頓,只是想到於事無補,還是需要先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姐,似乎來人了。」那個叫做桃的丫鬟,本來很是生氣,趴在亭子的護欄上,突然看見湖面駛過來的竹筏,連忙對著一旁正在觀景的姐道。
竹筏慢慢的靠近湖心亭,周瑜站在竹筏船頭,想著到底是什麼人在這種時候還想著來打探消息的,卻突然看見那亭中的身影,心跳頓時停止了跳動,借著燈籠的光輝,映著湖光月影,正是那日夜思念之人,周瑜有些害怕,有些激動,一隻腳差踏出竹筏,感覺眼前似乎一切都不那麼真實,這真的不是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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