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退位,陳留王劉協繼任登基,稱獻帝,董卓自封丞相,位三公之上,統領朝廷事務;少帝退位後,封陳留王,與何太后一同遷出皇宮,同年九月,陳留王劉辯、何太后暴斃府中,董卓對外稱其染病身亡,朝中百官暗地裡莫不痛哭流涕。
「景公子,老爺今日壽辰夜宴請百官,還請您屏風後撫琴助興。」周瑜房門外一個僕役敲了一下門之後,在門外輕聲說道。
「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周瑜往下手中的竹簡,手背往後揚了揚,黑暗之處,幾個身影悄然退去。周瑜站起身子,將放置一旁的銀色飛鳥面具帶上,抱起長琴,打開房門,對著門外的僕役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往前廳走去。
以前王允每次招待客人,都是貂蟬在屏風後撫琴相助,但自從某日周瑜侯在一旁,聽完一曲說出了貂蟬琴音中有兩處彈錯之後,每每王允就讓他在屏風後撫琴相助。也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周瑜的琴技也也臻至出神入化之境,琴音細膩觸人心扉,飽含人間冷暖哀痛卻又意境深遠幽靜,變幻生機。
周瑜撫琴之時,大堂之上原本還那些嘈雜、高呼、痛哭、爭論之音,紛紛歸於平靜,直至消弭殆盡。
一曲琴音散,四下無聲起。待得第二曲再起之時,眾人才開始輕聲交談,卻也沒有了先前的急躁之音,第一次到王允府上的人,也在向旁人打聽,是何人撫琴。
「老爺,府外有一人自稱是驍騎校尉曹操,不請自到,侯在府外,非要進府為您拜壽。」就在大家一掃剛才頹勢,交頭接耳,推杯換盞,紛紛向王允恭賀之際,管家從門外跑了進來,拱手拜道。
「曹操?」王允有些疑惑,此人他之前也有過聽聞,好似十常侍之亂時,正是此人護送天子回宮。
「哼,這曹阿瞞實在太過無禮!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居然還敢來司徒大人壽宴。」席間一個官吏一聽是曹操,就哼了一聲,大聲罵道。
「可不是,周府、袁府相繼被害,這曹阿瞞竟然在這之後直接拜入董賊門下,卑躬屈膝,邀寵獻媚,日日朝拜,緊緊跟隨,無恥之尤,簡直丟盡了文人士子的顏面!」卻是另一大臣出言相和。
這時席間又是一人拱手相勸:「司徒大人,此行曹操肯定是為董卓前來打探消息,大人,還是快快將他攆走吧。」
此人一言,頓時讓在座之人都極為贊同,在座之人,哪個不是自認漢室忠臣,哪能與如此奸詐之人席間同坐。
王允皺眉沉思片刻,揚手示意,眾人皆安靜了下來,王允輕輕捋了一下鬍鬚說道:「曹操此人先前有護駕之功,不像是董卓鷹犬之輩,此人面相堅毅,素有大志,表面侍奉,怕是別有所圖啊。再者,曹操口口聲聲說是給我來拜壽的,我豈能做出將賀客逐出門外的事呢?」
眾人見王允都這般說了,也不好拂了王允面子,都紛紛稱是。王允抬頭看著管家說道:「管家,再增設一末席,置小几一張,酒盞一具,請曹操進府入席吧。」
不待一會,曹操便從門外走了進來,眾人皆不言語,曹操並沒有絲毫膽怯之色,快步走到王允跟前,拱手拜道:「晚生曹操,恭祝司徒大人王公大壽。」
王允點頭受禮,說道:「多謝,請入席吧。」
曹操轉身看了看自己的席位,走到席位一旁,再次拜謝:「曹操謝座!」謝完之後,方才入座。
王允請酒之後,放下酒杯,突然掩面而泣:「今日老夫借壽辰之名,請大家聚於寒舍,實在是我四百年的大漢江山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啊!江山倒懸、日月無輝,國賊當道、天子受辱、群臣蒙羞,內有董賊**宮廷朝政,外有賊寇屠戮四野百姓,禮樂崩壞、周禮不在,悲乎、痛乎、哀乎?嗚呼哀哉!」
眾人一同哭泣,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就在大家痛哭,咒罵董卓之際,席間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引得眾人紛紛怒目而視。
「曹操!為何失笑?」王允放下掩面的衣袖,面色有些不愉。
曹操放下酒杯,大聲說道:「晚輩是在笑,滿座大丈夫,盡作女兒態!再此痛哭、抱怨、咒罵有何意義,就是從天黑哭到天明,難道能把董卓哭死、罵死不成!」
「你有何能,竟敢出言如此輕薄、如此狂妄!」王允氣得鬍鬚直顫,手指指著曹操厲聲喝問。
「曹操不才,但揮手之間便能取那董卓狗命,將其首級懸於長樂宮門之外!」曹操沒有絲毫膽怯,直接說出一句眾人皆是駭然的話語。
「狂妄!狂妄至極!」在座之人都紛紛喝罵起來。
王允也被這話氣得說不出話來,就在王允想要說話之際,一旁侍奉的婢女借著為王允添酒之際,輕聲跪在一旁說道:「老爺,景公子請您將曹大人假意驅逐,而後請於後府相見。」
王允略一沉思,立馬說道:「來人,給我將曹阿瞞這狂妄之徒,趕下大堂,逐出府外!」
曹操反抗不及,被司徒府上僕役架起趕於府外,出府之後,曹操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鼠輩、都是一群鼠輩。」提了提腰帶,便走下台階,便要離去。
「曹將軍,請留步!」正是司徒府上的官家,在一旁叫住了曹操。
曹操轉頭一看,冷笑幾聲:「剛才還在叫曹阿瞞,轉眼就是曹將軍了,真是世態炎涼轉瞬間啊。你這奴才,有什麼話,說吧!」
官家拱手先是賠了一禮,才輕聲說道:「曹將軍息怒,我家主公也是為了保護曹將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席間人多口雜,萬一曹將軍的話傳到董卓耳中就不好了。還請將軍至書房稍候,待賓客散去,主公自會親自向您賠罪。」
曹操點了點頭:「此事頗像你家主公為人,好吧,我就先到書房稍候。」
王允將賓客散去之後,才走到屏風後,看向周瑜,問道:「顧之,為何讓我將曹操留下?」
周瑜站起身子,拜了一禮,才說道:「其實景兒不出言相勸,先生只怕也會留下那曹操,事後,景兒剛才想及此處,就知做了無用功了。」
王允撫須笑道:「我知你這孩子嘴上不上,但是心裡也常常著急董卓之事,管家前些日子還聽見你在感嘆董卓禍國殃民,你有此心,便是好事。走吧,隨我一起到書房見見這曹操。」
「諾。」周瑜彎身拜謝,眼中一絲精光閃過,又歸於了平靜。
曹操此時,正在王允書房之中,觀察王允書房中的擺設。
「孟德兄!」還沒走進書房,王允就大聲喊道,曹操也聞言,也連忙轉身,看向屋外。
王允走進書房內,彎身禮拜:「孟德兄久候了,老夫深感不安,謹此再拜,深表歉意。」
曹操連忙還禮說道:「司徒大人太過客氣了,敢問,諸位公卿大臣可都已經離去?」
「剛剛離去,剛才席間人多口雜,老夫不便請教,敢問孟德可真有誅賊妙計?」王允連忙點頭,說道客人都已離去,而後轉頭便問曹操誅賊計策。
「這位是?」曹操並沒有回答王允,反而看向他身後的戴著銀色飛鳥面具的稚子,眉頭微周,總感覺有些熟悉。
「這是老夫子侄,因董賊迫害,暫居我府上,孟德但說無妨。」王允見曹操問道周瑜,連忙解釋了一番,邀請他往裡,在書案旁入座。
「剛才席間,諸位公卿都誤會我曹操了,曹操屈身事賊,是為殺賊,兵法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相府甲士林立,防範甚嚴,尋常人等,不能靠近;但我現在卻可不用稟報,直達相府內院。只是董卓此人老奸巨猾,內衣之中穿有貼身軟甲,尋常刀劍不能傷其分毫,伍孚刺董也是因此功虧一簣,慘遭滅族之災。」曹操入座之後,便拱手解釋,周瑜則在一旁為兩人倒茶。
王允捋了捋鬍鬚,偏頭問道:「孟德兄的意思是?」
曹操見王允發問便回道:「我是聽聞司徒大人府上有一口祖傳的七星寶刀,削鐵如泥,堅不可摧,銳不可當,是嗎?」
王允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曹操才繼續說道:「若司徒大人願意相藉此刀,曹操願攜刀入相府,借近身之機,手刃國賊,如屠雞犬爾。」
王允聽聞曹操此言,沉默半晌才開口說話:「相府行刺,那孟德豈不也是有去無回。」
曹操微微一笑:「志士報國,豈能顧惜自己性命,若董卓伏誅,我曹操也可青史留名,即便不成,那也讓我曹操喚醒忠臣志士,終能手刃國賊,匡扶漢室。」
王允聞言,心中熱血頓起,站起身子,拱手便拜:「曹孟德,曹將軍!若你能手刃國賊,必定萬世不朽、青史長留,漢室基業命運,老夫俱託付您手了!」
曹操對拜之後,便說道:「那曹操便取刀了。」說罷,曹操就像放於書架一旁的刀架走去。
「且慢!」王允連忙叫住曹操,曹操不解,轉頭看向王允,卻見王允轉身,打開身後的一個木箱,取出裡面的一個錦盒,打開錦盒之後,將放置其中的一柄皮革刀鞘的小刀遞與曹操。
「這就是七星寶刀?」曹操有些不可置信,如此寶刀,怎麼可能如此質樸,甚至連個像樣的刀鞘都沒有。
「寶刀無華,藏鋒於鞘,世間奇珍往往不在其表。」王允當然知道曹操在想什麼,於是便多說了一句。
「三日之內,曹操必定手刃國賊,就此告辭。」曹操將七星寶刀收下之後,拜別轉身,王允也拱手拜別。
然而就在曹操出府之際,突然一個下人攔住了他,遞給他一個錦囊低聲說道:「我家公子讓小的將此錦囊交於將軍,說將軍行事離開相府之後方可打開此囊。」
曹操接過錦囊問道:「你家公子何人?」
那下人搖了搖頭,拱手拜道:「待將軍打開錦囊之時,自然知曉,小的告退。」將錦囊送到曹操手上之後,這僕役便讓開了道路,曹操看著手中的錦囊,沉思片刻,放在懷中,而後走出司徒府,就此離去,此時站在黑暗之處的周瑜這才轉身走進屋內,點亮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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