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不好了,有兵馬闖進來了!」
張超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猛地從床上被驚醒,連外套都顧不得穿上,直接光著腳,從屋內跑了出來,打開房門,厲聲問道:「你說什麼?發生了何事!」
「大人,賊兵闖進府內了,您快逃命吧!」那個小吏一見張超從屋內跑了出來,就連忙叫他去逃命。
「不可能!不可能的!臧洪將軍在哪裡?」張超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城內可有數千兵馬,臧洪更在城牆處嚴防死守,怎麼可能讓那區區一千人馬攻進城來,要知道入睡之前,臧洪還派人送話來說,今夜城外兵馬襲城的可能性很小,讓他好好休息,可這怎麼就突然打進太守府了呢?
「大人,來不及了,您快逃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那個小吏拉著張超就往外跑,也不顧自家太守衣衫不整,連鞋都還沒有穿。
「太守大人,何處去!我家公子有請。」就在張超跟著那個小吏往外跑去,想要棄府而走之時,蔣欽卻帶著人馬堵住了院門,讓張超出去不得。
看著那黑色的鬼怪,身後還有著鮮血染紅的披風,就如同地獄歸來的神魔一般。張超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你,你,你是何人······」
張超原本想壯著膽子厲聲喝問,結果看著那黝黑的面甲,聲音說到後面,又不自覺的放低了下來。
「無名小將,太守大人不必認識,我家公子正在前廳等著太守大人,太守大人還是收拾一番吧,畢竟這個模樣可有些不太體面了。」蔣欽向後擺了擺手,說道:「送太守大人進去更衣。」
說罷,蔣欽身後就走出兩個玄甲士卒,走上前去,撥開那個小吏的手,直接架起張超就往屋裡走去。
一旁的小吏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見到一旁的玄甲士卒輕輕偏過頭來,似乎看了他一眼,心中頓時一緊,不敢有絲毫動作,待得那個士卒轉過頭去,他才感覺到背脊上的一絲涼意刺骨。
張超被架回屋內之後,膽氣到慢慢恢復了過來,既然對方要見他一面,那麼必有所圖,至少他現在暫時生命無憂。
張超點燃油燈,穿好朝服,官靴,整理了一下,就往外走去,見到一旁的玄甲士卒想要近身,他直接揮手說道:「本官自己會走路,不用你們攙扶。」
張超說罷,就徑直往外走去,那兩個玄甲士卒對視了一眼,也沒有硬要給對方難堪,轉身跟在他後面一起走了出去。
蔣欽看到張超走了出來,沒有了剛才的落魄慌張,反而似乎他自己才是勝利者一般,蔣欽讓過身子說道:「請吧,太守大人。」
張超「哼」了一聲,直接拂袖越過蔣欽,直接往外走去,蔣欽帶著一群玄甲士卒跟在他的身後,反倒像了他的侍從。
張超走在前面,往太守府前廳走去,走到門外之時,只見堂上燈火通明,一個白衣公子,坐在桌案之後,正拿著一卷竹簡細讀,仿佛就是這屋的主人一般,放鬆、肆意、沒有絲毫做作。
「閣下何人,為何要偷襲我廬江郡城?」張超走上台階,往屋內走去,直接大聲喝問道。
「原來是張太守到了,還請入座。」周瑜聽見門口傳來的厲聲,抬頭一看,黑色的朝服,正是張超,於是放下竹簡微微一笑,抬手請他入座。
張超聽到這句話,頓時有些氣血上涌,剛想要破口大罵,卻見身後的玄甲士卒依次湧入,站在廳上兩側,而那個領頭之人更是站到了那白衣公子的身後,頓時硬生生的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公子到底何人?」張超並沒有入座,依然緊緊的盯著周瑜。
「你看我,真是有失禮數。」周瑜偏頭看了一眼蔣欽,自嘲的笑了一笑,轉過頭來對著張超輕輕點了一下頭,說道:「晚輩周瑜,深夜打擾太守大人休息,還請海涵。」
張超眼中瞳孔緊縮,盯著那翩翩濁世佳公子,低喃道:「神謀鬼算麒麟子,你就是周瑜、周公瑾?」
「太守大人謬讚了,想當年虎牢關前,張太守的英姿,晚輩還歷歷在目,能得太守大人如此稱讚,晚輩三生有幸。」周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很是靦腆的笑了笑。
「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許劭說的,今日一見,才知道許劭也許低估了你。周郎你滿腹經綸,更除去奸賊董卓,陛下稱讚你乃漢室忠臣,周家世代忠良。先帝也曾將公主下嫁與你,雖然一直未曾完婚,但是公主殿下也一直在許昌等你,你不去許昌,為何反而來攻打我廬陵郡!」張超先是一陣恭維,但是說到最後倒是有些不客氣。
周瑜笑而不語,只是看著張超,就那樣一直看著,緊緊的看著,目光充滿笑意、又有著一點嘲弄,卻沒有任何的咄咄逼人與諷刺。
「就算許昌是曹操地旁,那曹操挾持天子,周郎你也應該是去攻打許昌,而不是來攻占我廬陵郡!」張超有些惱羞成怒,指著周瑜的厲聲斥道。
「我現在不正是為了北上許昌而準備嗎?」周瑜不緩不急的接了一句,並沒有因為張超的指責,而有半分羞惱之色。
「荒謬,這是什麼道理!」張超冷哼一聲,直接拂袖轉身,看向一旁,似乎不想和周瑜再多說言語。
「荊州劉表,不思進取,天子受難,自己卻只知道盡守之責,卻沒有絲毫漢室宗親的自覺。豫州袁術更是自恃四世三公世家嫡次子,長兄遇害,自己應該繼承袁氏家門,只知與袁紹互相爭鬥,並無報君之心。然而我揚州六郡,身處江東,遠離朝堂,還各自為政,豈不是隨風逐流,自甘墮落。中原諸侯,互相併伐,儼然有如春秋戰國之勢,他日必有英豪立世,若我江東六郡,還如同現在這般模樣,他日必定被一一攻陷,都要枉做那刀下冤魂罷了。周瑜既然有北上救駕之心,又豈能坐視廬陵郡他日被人取走。」周瑜一臉正氣,口中說的是堂堂正義之言,滿腔熱血愛國之意,旁人聽了,想必也會被一番熱血所激。
「廬陵郡,張某守得住,不必周郎擔心了。」張超好沒氣的回了一句,這些話說與旁人聽,也許就信了,可他張超是誰,沉浮半生,官場上什麼人沒見過,什麼話沒聽過。
「太守大人是說笑嗎?我一千玄甲就取下了廬陵郡,如果陶謙來襲或者袁術來襲,會僅僅派出一千人馬?」周瑜有些揶揄的看向的張超。
「你!」張超頓時被氣得說不上話來,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處反駁。
「張大人,人可以貪圖眼前,卻不可不無遠憂。假使今日周瑜撤兵回居巢了,袁術會怎樣看待大人,袁術會怎樣看待大人,陶謙會如何看待大人,中原諸侯會如何看待大人?他們只會認為大人您軟弱可欺,周瑜區區一千兵馬就能在廬陵郡內來去自如,那他袁術、陶謙都會認為這廬陵郡可順手而取,袁術、陶謙引兵來戰,張大人如何抵擋,到時候周瑜自然不會坐視廬陵郡落入他人之手,為保江東諸郡,只能引兵來戰,戰火四起,廬陵郡淪為四戰之地,張大人可有為黎民百姓考慮過,即使守住了廬陵郡,這郡內又能剩下什麼?」周瑜緊緊的盯著張超,眉頭緊皺,說的全是肺腑之言。
張超一陣沉默,久久沒有言語。
「給我一輛馬車吧,我去陳留尋我兄長。」張超一番掙扎,最後似乎放棄了一切,轉過身,往屋外走去輕聲說道。
「張大人,請留步!」
「還有什麼話要說,如果想要張超這顆人頭,儘管取去便可。」張超停住腳步,止住身形,言語中並沒有什麼生機波動,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一般。
「張大人嚴重了,周瑜說過,此次情非得已,只是為了江東六郡的未來,所以這廬陵郡依然需要張大人來鎮守。」周瑜走了下來,彎身拱手拜道:「張大人心繫百姓,周瑜心中敬佩,還請大人勿要拋棄廬陵郡的萬千百姓,以廬陵百姓為重,江東百姓為重!」
「你,你說什麼?」張超轉身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還請張大人繼續掌管廬陵郡內事務。」周瑜抬起頭來,看著張超,眼中滿是懇請之色。
「周郎你,你何必如此,張超已是階下之囚,如何還能承這廬陵郡太守之責。」張超雖然有些意外的驚喜,與感動,但還是推辭了周瑜的邀請。
「周瑜明日便要南下,南蠻之禍必須平復,我等才能專心北邊之事,所以這廬陵之事,還請張大人勿要推遲,廬陵郡做為江東六郡的屏障至關重要,所以還請張大人以大局為重,周瑜也會留下八百玄甲軍協助大人鎮守廬陵郡,還請大人勿要推遲。」
周瑜再次深深的拜了一禮,張超連忙扶起周瑜,應道:「我答應便是,公子還請勿行如此大禮。」
周瑜一見張超接受了自己的安撫,頓時順著他的手笑道:「張大人護佑廬陵百姓多年,值得周瑜行禮。」
「張大人請上座。」
「公子請。」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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