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隨著周異一起再次回到起火的坊市,起火的區域已經隔離了出來,派過來的士卒也正在整理、打掃著滅火之後的場地。
周瑜看著那些忙碌的身影,突然猛拍了一下額頭,很是懊惱,畢竟沒有辦過案子,居然忘了讓人保留現場,現在這起火的房屋,都被人整理了出來,所有的未燃盡的木料什麼的都在往外搬去。
「父親,您派人去這幾家商鋪附近的商鋪、行人詢問今日這起火的店鋪與平日有些什麼不同,再將著幾個商鋪的背後的東家調查清楚,把掌柜、小二、僕人都叫到大堂上仔細盤問一番。」周瑜想了想只能儘量補救,於是低聲對周異說道。
周異想了片刻,立馬叫過幾個小吏讓他們帶著士卒去打探消息,順便將商鋪的掌柜、小二、僕人都叫到官寺中,仔細盤問。
「我兒,你看還有沒有什麼要做的?」周異安排完之後,看著周瑜,眼神中閃爍著一些不可道明的光芒。
「父親大人還請先回官寺盤問這些可疑之人,我先去廢墟中查看一番,看能不能收集到什麼證據之類的。」周瑜沒有抬頭看周一,反而看著那已經燒得差不多的商鋪,想著一些可疑之處。
「嗯。」周異嗯了一聲,又多看了他幾眼,真留下部分人馬,自己就帶著其他的人馬往回撤去。
周異拜別周異之後,才緩步走向那幾座被燒盡的商鋪,越走近,周瑜就越發現不對勁,但就是沒想起來哪裡不對勁,直到兩個士卒抬著被燒了一大半的桌案不小心撞到一旁的牆上時,周瑜才想起來異常之處。
從這幾座商鋪被火勢焚燒的程度來看,火勢極為兇猛,如果幾座商鋪的火勢這般兇猛,那麼為什麼周圍的商鋪幾乎沒受到什麼影響,除了靠得最近的幾座有被煙熏的痕跡之外,幾乎就找不到什麼地方被火勢焚燒的痕跡了,周瑜一拍手掌,最大的可疑之處就在此處。
如果按照正常的火勢走向來看,如果都已經焚燒起幾間商鋪,火勢還這般兇猛,即使控制得當那麼周圍的房屋至少應該會有部分受到影響,除非火勢不大,不然不可能全然沒有任何影響,那麼可疑的地點就在這,怎麼才能火勢洶湧的情況下還不影響周圍的房屋呢?
周瑜頓時想到一個可能性,人為縱火,而且還應該是多處同時起火,才能短時間內達到較大的火勢,還不影響到周圍。
周瑜抬起腳步直接走向廢墟中,抬手讓所有人暫時停手,自己則是從廢墟中查探了起來。因為現場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所以很難看出什麼端倪來,所以周瑜只能從一些細節之處來查看。
這一看還真被周瑜看出了一些可疑之處,首先是火勢這般洶湧、整個房屋都快燒成廢墟的情況下,有幾處的牆壁與桌案居然只有煙熏痕跡,完全沒有被火燎到,而且幾個花盆雖然之霧已經被燒毀,但是周瑜蹲下身子輕輕捻了捻花盆裡的土,居然只有最表面的一層被火烤乾,往下的土壤還有著點點濕氣。
周瑜輕輕拂去粘在指間的泥土,站起身子準備往其他地方看看,突然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周瑜原本以為自己踩上什麼滾石,結果往地上一看,地面有一小塊濕潤的痕跡,周瑜皺了皺眉頭,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有些像水跡,難道是救火時澆下的水跡,如果這樣一來,土壤有些濕潤倒也正常。不對,周瑜突然想起花盆土壤表面是乾燥的,如果是滅火淋的水,不至於表面乾燥,內里濕潤,而且如果是水跡,這麼一小塊,按理說,還不至於滑腳,周瑜用手指輕輕在這濕潤的痕跡上抹了一下,放在鼻前輕輕一聞。
「桐油?」周瑜不自禁的說了一聲,雖然他很少接觸這東西,但還是聞出了那桐油特有的氣味。
周瑜站起身子,看了一下周圍焚燒的痕跡,看來已經不用再查看下去了,證據收集到這已經很明顯了,周瑜揮手讓他們繼續收拾,自己則是緩步離開,準備去官寺找周異說這邊的情況了。
周瑜趕到周異官寺的時候,周異正在審問,等到堂上誒審問的一個人下去之後,周瑜才走上大堂之上。
「父親,可有審問出什麼結果?」周瑜拱手拜道。
周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都說不知曉,此事甚是難辦啊。」
周瑜低著頭,眼中眼波流動,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過了一會才問道:「那父親大人可查處了那幾家商鋪的東家是誰?」
「衛尉寺丞。」周異眼中透過一絲疑惑與不解,更多的是一種慎重。衛尉寺丞位千石,如果真的是有什麼陰謀針對周家,這種千石官職之人打頭陣,已經可以想到背後之人至少是位列九卿,而位列九卿及上之人哪個朝中勢力不是根深蒂固。
周瑜也沒想到居然第一個試探出手之人都是千石官員,看來洛陽城內,做事真的是步步維艱,真的一塊板磚砸下去能隨意砸出幾個官職在身之人。
「父親大人還是繼續審案吧,但還請允許孩兒在屏風後旁聽,若孩兒有言,還請父親大人暫勿驚惱,照孩兒傳遞的紙條所言即可。」周瑜再次拜道。
若是旁人,或許直接就是家規伺候,或者斥之目無尊長,狂妄之輩;但周異餓不知道如何想來,竟然是允了周瑜這看似胡鬧之舉。
周瑜拜謝之後,讓人搬過一個桌案放到周異身後的屏風之後,擺上筆墨,周瑜輕聲對周異說道:「父親直接提審那幾個掌柜的吧,一個一個提審,提審之後,單獨看管起來,不要讓他們有串供的機會。」
周異聞言點了點頭,示意一旁的皂隸帶人上堂。
「堂下何人?」周異拍了一下桌案,問道。
「回大人,小的劉道道,是那被燒了的雜貨鋪掌柜,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這個掌柜一上堂就直接跪爬在地上,裝作很是無辜的樣子。
「店鋪這幾日可有開門?」周異看著周瑜遞過來的字條,照著上面的問題開始問道。
「回大人,三日未開門了。」
「既然是做生意,為何三日不開門?」周異拍了一下桌案,狠狠的瞪了那掌柜的一眼。
「這,回大人,店裡東西不足,貨還沒送到,所以開不了門。」那掌柜的擦了一下額頭的汗,頓了一下才說道。
「嗯,有理,畢竟現在各地仍有匪徒作亂,走商、進貨的確實比往常慢了許多,是本官錯怪了你,你這雜貨鋪平時都做些什麼生意?」周異放低了聲音,像是相信了他的說法一般,還為他編了一個理由。
「謝大人體諒,小的做的都是些小玩意,比如團扇、胭脂、一些小器具什麼的。」展櫃放鬆了語氣,他的雜貨鋪確實做的都是他說的這些生意,也不怕去查。
「嗯,這道也不錯,像居巢那邊的菱形花燈、許願燈這些都還不錯,那些女眷應該很是喜歡的,看來你生意平時倒是不錯。」周異似乎跟他聊起了家常,全然沒了審案的樣子。
「大人說笑了,都知道居巢那邊是大人您家的生意,現在洛陽大大小小的燈籠都是您家店鋪的生意,小的無緣,鋪上沒有做這一方面的。」掌柜的也恭迎了周異幾句,不懂周異想要說些什麼,不過這樣也使得他鬆了許多口氣。
「瞧我這都說道哪了,還是說說你店鋪被燒毀的事,你的雜貨鋪這幾日未開門,除了你可有還有其他人進出?」周異笑了笑,突然又說回了店鋪被焚之事。
「回大人,這幾日小的都在鋪子上等著貨物送過來,沒有其他人進出,只有小的和幾個下人在,也是今日坊市突然起火,小的才嚇得跑了出來。」那掌柜的見周異又問了起來,連忙回道。
「哦!掌柜的確定沒有其他人進出?」周異突然緩了一下,口氣有些變幻不定。
「是,是的,大人。」掌柜的肯定的說道。
「那你可知你鋪子如何起火的?」周異突然站了起來。
「小的,小的不知,還請大人告知。」掌柜茫然的抬起了頭,看了周異一眼。
周異緩緩的走到掌柜的身邊,輕聲說道:「掌柜的不做燈籠買賣,那麼敢問鋪中桐油是何來路?為什麼你店鋪多處被燒的地方還有著桐油的味道呢,要知道我這可還有幾節未燒完的木頭,可是從你店鋪還沒燒完的廢墟上拿過來的,要不要本官拿給掌柜你聞一下,要知道桐油的氣味還是很容易辨認出來的。」
掌柜的臉色一下變得無比蒼白,剛想要解釋什麼,就見周異站直了身子說道:「將劉掌柜帶下去,騰出一個地方好生招待,不過我不希望聽見劉掌柜說出任何聲音來,可懂?」
「諾!」一旁的皂隸聞聲應道,直接堵住劉掌柜的嘴,直接就將他脫了下去。
「帶下一個人!」周異轉身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來,桌案上已經擺好了周瑜的第二張紙條。
「小人李田,拜見周大人。」又是一個掌柜被帶了上來,見到周異便拜道。
「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周異沒有抬頭,直接問道。
「大人此言,小的不知是何意。」掌柜的連忙再次拜道。
「拖下去,砍了。」周異仍然沒有抬頭,語氣很是平淡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一旁的皂隸真的直接去架起那掌柜就往外拖去,那掌柜一見好像不是假的,連忙大呼:「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停!」周異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還敢喊冤!也罷,我只是不想你死的不明不白,就在之前的劉掌柜都已經承認是受人指使潑了桐油放火,你還說你不知道,我不砍你的頭,砍誰的頭?」
「不可能!」那掌柜大吃一驚,「那此事也與我無關,大人你不能冤枉我。」
「哼,你以為一個小小的衛尉寺丞就能護住你們,此時還敢嘴硬狡辯?」周異拍了一下桌案,大聲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直接拖下去砍了,還敢嘴硬,我定要將你這廝三族之人全部充軍流放,才能以泄我心頭之憤。」
一旁的皂隸連忙將那掌柜往外架去,這一下可真嚇住了這掌柜,他連忙大呼:「大人,我招!大人,我招!」
「鬆開他。」周異聞言,見都要拖出大堂了,才開口說道,其實剛才他也挺緊張的。
「大人,我說,我什麼都說。」那李掌柜攤到在地上,開始說起了這一次的起火緣由,從頭到位開始說了起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2s 3.720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