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仰起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就見太子殿下眸子一沉,一字一頓道:「第一,不能再私自和李鳳儀相處,看星星看月亮,更不行。」
不能觀星,那她還怎麼查?
趙昔微瞪大了眼睛:「可是那封血書涉及天象——」
話未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你想觀看天象,我給你令牌,你去太常寺,想怎麼看就怎麼看,還用得著求別的男人?」
「」趙昔微噎了一下,但是一想到可以自由出入太常寺,她又有點躍躍欲試了,便問道:「那第二個呢?」
他目光軟了下來,捧起了她的臉,默了默,才緩緩道:「第二件事,查清真相之後,你就回來我身邊。」
趙昔微心尖一顫,他的眸子幽深,似藏著無限的深情,有那麼一瞬間,讓她禁不住想放縱自己,就此徹底沉淪下去。
「回來吧,好不好?」他的額頭抵下來,貼著她的臉,「等查清了,就回來吧。」
語氣微頓,他又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來,「當初之所以放你出宮,是因為陳酒之事讓父皇起了疑心,我答應父皇廢除你的位份,父皇才同意暫且按下。況且你父母身後還有種種隱秘,而我又即將離京,倘若東窗事發,留你一人在東宮,豈不是束手就擒?因此我想,還不如放你出宮,倘若父皇那邊有變,你也可自由應對。」
「就只是這樣?」趙昔微怔愣了一下,這個解釋,聽著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也不全是。」太子殿下訕笑,「主要是,我也不太信任你爹。」
趙昔微「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不信任她爹,不信任她娘,但是卻很信任她,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
「自古以來,太子離京是大忌。而趙子儀身為丞相卻又疑點重重,倘若」他瞥了她一眼,沒再往下說。
果然是深諳帝王之術的太子殿下!
說白了就是,皇帝病情不穩,太子又不在京,宮裡又有個野心昭昭的太后,那趙子儀的存在就尤為重要了。
他若選擇站隊太后,那太后就可以趁機稱帝。
他若選擇站隊皇帝,那即便皇帝「意外駕崩」,也自然有辦法穩住朝局,等待太子歸來。
而借著陳酒之事虛晃一招,再把她的太子妃位份廢了,等於給趙子儀心裡敲了警鐘。
可是趙昔微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給我調兵之權,就不怕我臨陣倒戈?」
她這問題問得刁鑽,他一捏她的臉,笑道:「那我不是賭贏了嗎?」
一個「賭」字,讓趙昔微心頭一沉。
說到底,他當時其實也沒那麼百分百信任她吧?要不然就不會輕易廢掉她的位份。可他又是怎麼敢把整個江山社稷做賭注的呢?
說到底,還是擔心她的安危
他沒說,她也懂,當時那個情形,只要宮中有變,趙子儀不論選擇站隊誰,都有可能給她招來殺身之禍。
他給了她整個長安的兵權,不論處於什麼境地,她都可以保護好自己
想到此,她心裡一陣酸澀,不知道是該感動他的深情,還是該生氣他的無情。
她心中百轉千回,他卻抱住了她,輕聲道:「微兒捨不得讓我輸的,是不是?」
趙昔微輕輕一掙,哼道:「我當時要是不管呢?」
他摟緊了她,把腦袋擱在她頸窩,悶聲低笑:「微兒不會不管的微兒連路邊的一個老婆子都想管,怎麼會不管我呢?」
趙昔微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管過一個老婆子,只當他是胡說八道,故作冷笑,道:「那我要是輸了呢?你就不怕我死在太后刀下?」
他手上動作一頓,道:「不會的!我給了你的兵馬,足以踏平整個長安城」
他這話倒是說得沒錯,當時她之所以敢闖宮救駕,也是因為有這個底氣。但,她笑了一聲,「兵馬之事,誰說得清呢?」
李玄夜用力抱緊了她,語氣低沉:「我不會讓微兒輸。」
車窗外,天光隱隱亮了,他們其實早該下車了。皇帝雖然放過了她,但不代表徹底消除了疑心,讓人看見對他們兩個都沒好處。
但李玄夜就是不想放開,他們分開了這麼久,她拒絕了他這麼多次,好容易今天緩和了一點,她不再抗拒他的親近
抱了一會兒,他忽然在她頸側輕輕一吻,一直深藏在心底,沒有機會說出口的一句話,此時突然脫口而出——
「我那時想,如果你輸了我就立馬揮師入京倘若你活著,我就踏平皇城,倘若你死了」他一笑,語氣決然,「那我便為你殉葬!」
趙昔微猛地一震,從他懷裡抬起頭來。
她望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與他,一開始說不上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她決定嫁給他,完全是權宜之計,是為了能找到一個庇身之所。而他呢?他之所以娶她,雖說沒什麼利益目的,但也說不上多麼的深愛吧?
在大婚之前,他們也只是比陌生人熟那麼一點點而已,一夜之間,耳鬢廝磨,同床共枕,他成了她最親密的人。
初入東宮,環境的不同,身世的懸殊,她不知道是她一步步贏得了他的心,還是他一點點占據了她的心,外人眼裡,他們是很恩愛的,但只有她明白,他們都有所保留。
她保留著隨時都能放手的冷靜,他保留著一國儲君的克制。
因為他們都明白,感情不是追逐的目標,更不是人生的全部。
所以他放棄得果斷,她轉身也很坦然。
可這一刻,他抱著她,語氣決然而然地告訴她,如果她死了,他要以身殉葬。
車窗外,晨曦明亮,朝霞翻卷,染紅了長天,也染紅了她的半邊臉。
她眨了眨眼,將眼眶裡的潮氣眨下去,微微一笑:「誰要你給我殉葬?那不是來世還要在一起?我可不要!」
李玄夜一愣,掐著她的腰就欺身而來:「來世你想跟誰在一起?李鳳儀那個神經病?」
這話酸得,牙都倒了。
「噗呲」一聲,趙昔微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人家怎麼就神經病了?」
「還敢幫他說話!」太子殿下在這事上算是埋下刺了,不等她再有貧嘴的機會,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就狠狠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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