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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槍響,杜仲一瞬間眼中迸射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他錯愕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側腰爆出團血花,艷麗的猩紅刺得人眼睛發疼。
一隻手哆嗦地捂在傷口上,卻蓋不住不斷蔓延溢出的鮮血,杜仲慘然地笑了笑,遙遙望向自己的上級:「吳部長,你還是不相信我。」
吳部長已然對男主角梁鵬程深信不疑,舉著槍冷笑一聲:「你枉費我的信任,也對不起楚楚這麼多年付出的感情!」
杜仲滿腹冤屈,卻無處申訴,又自知自己必定命盡於此,臉上已然是認命的表情。他臉色越來越蒼白,甚至連靠牆站立的力氣都在慢慢流逝,只能拼盡最後一點體力,顫顫巍巍地摸向西裝口袋。吳部長神色一厲,抬手又給了他一槍,杜仲雙目有片刻的茫然,口中嘔出鮮血,發出掙扎的赫赫聲,但仍舊拼盡全力慢慢將要找的東西從口袋裡取了出來,是一個摺疊錢包。
&楚……」他輕輕叫了聲,視線逐漸渙散,想要將錢包舉到眼前,終究在最後關頭,重重垂下了手。
錢包落地,因重力散開,側面的相片夾中,大學校園裡,一對青梅竹馬笑容滿面,攜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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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權一個擊掌,激動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比了個yes,拍桌道:「最後一個鏡,漂亮!!!!」
伏在地上的原上手指微動,隨即慢慢爬起身來,接過女化妝師遞來的紙巾擦臉,一旁觀戲的葉蓁立刻就遞上瓶礦泉水,殷勤送到了嘴邊,給他漱口。
「……」拿著水瓶慢人一步的孫漢清委委屈屈地自己灌了一口,總算從王權口中聽到了一個能調動他積極性的消息:「恭喜原上!恭喜大家,《竊密》劇組從現在開始,徹底殺青了!!」
&噢噢噢!!!!」四下爆發開強烈的歡呼聲,大家都在為了能逃脫導演的魔掌而彈冠相慶,王權看得無奈極了,也只有原上漱完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辛苦了。」
這段時間下來,演員們確實都累,但其實最辛苦的,還是王權這個負責一切的導演。為了讓補拍的工作不影響劇組正常拍攝,王權幾乎就沒能正常休息過,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原上下戲後他在片場,原上提早來時他也在片場,不論他脾氣再怎麼臭,也無法抹消他是個好導演的事實。
這短短的一句話,瞬間勾出了王權心中所有的苦楚,他看著原上滿帶安慰的笑容,忽然就理解了為什麼劇組裡那麼多女演員會喜歡他。拍了那麼多年的戲,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鐵打的,但他不過也只是個普通人,真的會感覺不到苦和累嗎?
心中油然生出股濃濃的欣賞,王權一向表情嚴肅的臉上也終於牽出抹笑容,誰會不喜歡一個細心關心自己的人呢?他望著原上,目光幾近慈愛:「這段時間也累壞你了,你很有天賦,是個好孩子。」
幾乎所有主演都延長了留組的時間,大家都是有日程的,好幾個當天就要飛走,慶功宴於是也辦得不那麼鄭重,只在片場附近的酒樓里包了一張桌子。王權喝完幾杯酒,誰也不理,只抱著原上痛哭,訴說自己這段時間如何被壓力折磨。眾主演大著膽子上前將他架開,全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姑娘們卻頓時來了勇氣,一個個上前爭相擁抱留念。原上喜歡漂亮的女孩子,然而漂亮姑娘們太熱情他就招架不住了,只能在諸多男同胞艷羨的目光中狼狽逃脫,躲出酒樓另尋清靜。
夜涼如水,暮色當空,原上坐在灌木叢沿的磚台上,點了根煙靜靜地抽著。孫漢清被灌醉了撂在裡頭,沒人在耳邊吵吵鬧鬧,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酒後一支煙,煩惱盡消。
&上。」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耳熟的男音,他側身看去,就見濃濃夜色里,任平生正穿著一身休閒服站在不遠處,眉目繾綣地看著自己。
這個太過熟悉的人和太過熟悉的目光,一瞬間讓他感到分不清前世今生。
對方坐在花壇處,看著比以往見到時短了一截,又這樣叼著煙盯著自己,銳利的眼神連夜幕都無法遮擋。任平生也愣了,心中突得就生出一種奇異的熟悉感來,這種熟悉感讓他突然有些邁不開腳,胸口卻又鼓脹著一股上前的衝動。他說不出的畏縮,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圈內前輩在新人面前躊躇不前實在是太奇怪了,扯出一抹強笑:「原上,你不記得我了嗎?冒昧打擾,不好意思了。」
這句話一出口,對方眼神和氣質頓時就變了,兩人間鋪天蓋地的牽扯頓時就像汛期退潮般銷聲匿跡。任平生自在了,卻又感到難言的失落,他想抓住那種感覺,最終也沒能成功。
原上已經回了神,深吸了口煙,從喉嚨里吐出聲笑:「丁海洋呢?沒跟著你?」
任平生目光疑惑:「你認識我的經紀人?」
「……算了。」原上也不想生出過多牽扯,於是搖了搖頭,將煙掐滅丟進垃圾桶里,「我回去了,沒經紀人跟在身邊,你自己多小心。自便吧。」
&等!」有再多的疑惑,任平生此時也盡來不及想,趕忙上前一步攔住對方,「原上,你先別走,我知道你牴觸我,但之前《江湖》音樂的爭端確實不是我本意。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來跟你道歉。」
他的目光真是誠懇極了,原上卻只覺得不耐煩:「好的,我聽完了你的道歉,可以走了嗎?」
任平生仍攔著他:「那你接受嗎?」
&現在沒辦法接受。」原上正視他,一字一頓地說,「各、種、意、義>
任平生嘆了口氣:「別那麼孩子氣好嗎?」
原上實在不想對他惡語相向,只能無奈道:「你到底想幹嘛?」
&想跟你合作。」任平生說,「年底我要出一張新的專輯,以及明年還有四十多場演唱會,你是個很有前途的新人,我希望你可以參與這張專輯的製作。」
果然,原上聽完都樂了,啼笑皆非地問:「參與製作?怎麼個參與?我幫你寫歌?那我為什麼不自己唱?」
&可以邀請你當我演唱會的特別嘉賓啊,或者專輯歌曲里讓你出鏡。」任平生語重心長地勸說,「國內的音樂市場不好出頭,你雖然一首歌紅了,但能紅多久,誰也不知道。跟我合作,你的人氣會積攢得更快,這種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原上要是個新人,估計就真的相信了。此時也只能深深地看著他,半晌之後,抬手撩了把他的額發:「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啊?」
他尤記剛在一起時,任平生還是個天真單純的小青年,每天只知道粘著自己玩耍吃喝,和現在這個四處鑽營的功利模樣,幾乎是天壤之別。
對方這樣自然的親昵舉動讓任平生一下愣住了,額頭觸碰到對方指尖的一剎那,癢酥酥的觸感從皮膚蔓布全身。原上感嘆完這一句,轉身就走,任平生難得碰上對方孤身一人,哪裡肯放過,下意識又去阻攔,裡頭突然踉踉蹌蹌奔出群人來,跑在最前頭的王權手上還捏著酒杯,一見原上就大喊一聲:「哎!原上!幹什麼呢,居然躲到這裡來了!」
任平生立刻警惕起來,迅速收回手佯裝若無其事,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他,十分驚訝:「任老師?您怎麼也在這裡?」目光又在他和原上當中來回打量。
&別人吃飯,出來透透氣,剛巧碰見原上在外頭抽菸,就聊了幾句。」任平生笑笑,「既然你們有事那我就先走了,有機會下次喝一杯。」
他的態度也很自然,但總有種落荒而逃的狼狽,走出幾步後,又忍不住回頭看原上一眼。原上被圍在人群當中,好多人要拽他回去喝酒,就連鄒敏曾經說過的那個脾氣奇差無比的導演王權,在他面前也同樣是笑容滿面。任平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想到對方關懷自己經紀人不在身邊的話語,就連合作沒成功的不快,也一時被心中的悵惘覆了起來。
候機室中,《追逐》激烈輕快的節奏來回飄蕩,飛機起飛時劇烈的轟鳴都沒法阻擋乘客們跟隨音樂微微搖晃的動作。身邊一波接一波的驚呼,秦霍西裝黑超,打扮得一絲不苟,在沙發上正襟危坐,作專心閱讀狀,墨鏡下的雙眼卻時不時朝側前方瞥去。
原上穿著一身再簡單不過的t恤牛仔褲,正靠在沙發背上端著盤切片水果吃,身邊圍滿了舉著長·槍·短·炮的粉絲。這個候機廳原不是誰都能進來的,這群粉絲卻硬是買下了同航班的大半倉位,不太喜歡和人接觸來往的秦霍感到相當不自在,普通明星這個時候也一般都會戴著口罩保持緘默,原上的狀態卻無比放鬆,不光對那些鏡頭視若無睹,吃得高興了,還時不時跟粉絲們聊上幾句。
&啊啊啊!他好可愛啊,從進來候機開始就一直在吃!」
側手邊傳來一個女孩兒情難自禁的感嘆,秦霍墨鏡下的目光斜去一眼。
&過為什麼這麼能吃還那麼瘦,你看他的臉,天哪,真的就巴掌一點大!」
秦霍看看自己捏著雜誌的手,對比一下,一巴掌確實能蓋住。
&對面那個一直看雜誌的小哥兒是誰啊?氣場好強,長得又那麼帥,保鏢嗎?」
秦霍皺起眉頭,她們在說自己嗎?幾乎忍不住想瞪去一眼,原上那邊卻猛然掀起了一波爆笑聲。他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原上把吃水果的盤子端給粉絲問她們要不要嘗嘗,引發了群眾的騷動。原上滿臉壞笑,渾身擋不住的風騷,姑娘們哪裡禁得住此等攻勢,光盯著他的臉就足夠投降了,一個個抑制住尖叫的衝動連相機都沒法端穩,原上還使壞撩她們:「真的不吃嗎?」
&的可以吃嗎?」一個長捲髮的女孩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小心翼翼伸手想拿,原上一縮手,讓她撲了個空,又在她無措時哈哈大笑,主動取了一簽哈密瓜遞過去。
被這樣調戲,那女孩接過簽子時整個人的狀態好像立刻就要昏過去了,雙眼一錯不錯地盯著原上,吃瓜時完全沉浸在了幸福的眩暈里。
周圍相熟的姑娘們低呼著拍打她肩膀,全都感同身受似的浮出滿臉紅暈。原上見狀爽朗大笑,果斷把果盤塞到一個女孩手裡讓她們分食,那身騷氣的光芒刺得秦霍眼睛都快瞎了,女孩們卻相當吃這一套,瞬間忘記了自己的來意,把相機統統丟到了一邊。
好容易熬到了登機的時候,一大幫人又呼啦啦擁著擁向通道,一部分人跟著上了飛機,另一部分人買機票卻只為進來送一趟行程,沒時間跟著走,只能依依不捨地留在原地目送原上離開。原上跟她們揮手告別時,好幾個竟然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嗚嗚嗚他怎麼會那麼好!怎麼會那麼溫柔啊!」
&哪我覺得我這輩子沒辦法結婚了,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根本沒有剛才的一半開心。」
&想回去上班……想陪他去美國……」
&直沒法相信,他居然請我吃了水果,那塊瓜真的好甜啊……」
小姐,那是候機廳提供的瓜好嗎,甜不甜跟是不是原上請的根本沒有關係。秦霍和她們錯身而過,聽到無數少女懷春的感嘆和驚呼,耗費所有智商都沒能想明白女人的邏輯,對自己未來可能會這樣的另一半攜手一生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但原上似乎相當享受與她們共處,登機後秦霍坐在過道的另一邊,還能聽見原上同經紀人交流感想:「她們是不是都好可愛?」
「……」誰要說原上是同性戀,秦霍真是打死都沒法相信。那邊的孫漢清似乎也有些吃不消,小聲問:「你不覺得煩嗎?」
&你不是吧,居然用煩來形容女孩子,怪不得那麼大年紀了還沒有女朋友。」原上嘖嘖嘲諷,又朝倉後半段幾個拼命探頭想看到自己的粉絲招招手,笑容溫柔中透出幾分懷念,「更何況被她們這麼喜歡,你不覺得很幸福麼?好好珍惜吧,別等到失去了再來懷念。」
&麼失去不失去的,你這還在冉冉升起狀態呢。」孫漢清哪裡明白他的感慨,頓時笑了,轉開話題,「你趕緊睡會兒吧,飛十幾個小時呢,你忙活好幾天了都,當心上鏡狀態不好。」
因為《追逐》在海外意外走紅,與paradise榜單有合作的著名雜誌《am》朝原上發來邀約,要與他合作一期有關中國現代音樂創作的專題。《am》是歐美流行音樂圈的權威刊物,發行量相當之廣,以原上現在的身價,是絕對沒可能有機會和他們合作的。剛接到這個工作電話時,孫漢清整個人都在懵逼,還是後來得到公司方面的消息,知道這原來是四海集團在海外合作的颶風唱片公司大力促成的結果,才相信對方不是騙子。
原上大概確實累了,躺下後瞬間入睡,這睡眠質量,一看就是心裡不存事兒的人。孫漢清給他蓋上被子,又偷偷拿餘光去瞄老闆,秦霍的位置上,電腦屏幕發出幽幽的光。秦霍審閱完登機前助理髮來的郵件,眼睛都脹痛了,一轉頭看見原上張著嘴沒心沒肺的睡相,又想到對方天賦滿點的交友功能,實在想不通,原上的日程也不比自己輕鬆,可同樣是忙,他怎麼就能無時無刻都忙得那麼開心快活呢?
下午三點,飛機降落,秦霍滿目血絲,孫漢清哈欠連天,唯獨原上似乎不受時差影響,連皮膚都因為睡眠充足變得水噹噹的。他精神煥發,於是越發引人矚目,一路出機場,不知多少旅客回頭張望,他也是毫不知收斂,同合眼緣的路人對上目光,還笑著同他她們打招呼。
孫漢清向來管不了他,索性也不再白費功夫,心中其實還隱隱羨慕,要是自己有這魅力,也不至於人到中年還是只單身狗。
&雜誌的拍攝棚,音響里震盪出《追逐》個性鮮明的旋律,主編伊娃雙眼微眯,棕色捲髮只隨著音樂微微搖晃,其他工作人員卻很難做到像她這樣克制,許多甚至在搬運東西的時候仍不自覺扭著腰,讓她看在眼中,十分有趣。外行聽熱鬧,內行聽門道,《追逐》登榜一炮而紅,許多人只覺得這是一首不錯的流行歌,但在她看來,遠不夠精準。
不說別的,單只《追逐》正曲前那段長達八秒的前奏,大提琴和鋼琴合奏的旋律之優美,就已然讓這首歌超越了普通流行歌曲的境界。她很好奇在世界歌壇存在感向來微弱的華語音樂人中是誰能拿出了這樣的作品,所以當颶風唱片提出合作時,毫不勉強就答應了下來。
&到了嗎?」耳邊傳來一記男聲,伊娃回頭,就見自己的前夫帕維克林正探頭朝棚里打量。他一臉絡腮鬍子,頭髮花白也不知道補染,穿得亂七八糟,就跟離婚前一樣不修邊幅。這熊樣在娛樂圈裡恐怕到死都混不開,他能成功,多得感恩傳統音樂圈的觀眾們對音樂家的外表不那麼在乎。
伊娃翻了個白眼:「你既然專門來看他,就不能穿得講究一些嗎?像個紳士一樣好不好?」
帕維克林不以為意:「又不是登台表演,因為丈夫的外表不精緻就離婚,你們女人真的是太膚淺了。我們男人和男人交流時,才華才是相互真正的面貌,假如把精力全花在打扮上,我們還怎麼創作?一會兒你採訪那位中國音樂家,難道也像對我這樣對他嗎?」
伊娃冷笑:「誰也不會比你更糟了,他在mv里英俊著呢。」
&在的製作技術,那可說不定。」帕維克林看了眼時間,譏諷她,「你算算中國到紐瓦克機場要多久,上帝坐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也會蓬頭垢……」
&好。」身後突然響起的清亮男聲打斷了他發言,帕維克林和伊娃一齊回頭,就見幾個東方面孔的人被雜誌社助理帶了進來。伊娃掃了他們一眼,目光就克制不住地粘在了中間那個個頭最高的年輕人臉上,他長得真是精緻,五官英俊到像是出自大師的雕刻刀,一雙黑色的眼眸與人對視時,神秘感仿佛能吸走靈魂,他渾身充滿了東方人特有的溫和氣質,偏偏又如此落落大方地開口:「您這麼美麗,想必就是鼎鼎大名伊娃主編了。」
女人到了什麼年紀都無法對英俊男人的稱讚無動於衷,伊娃立刻站直了身體,臉上透出紅暈來:「您就是原先生?真是比我想像中還要英俊。」
原上微笑上前,與她握手,真誠地吻了吻她手背:「您也比我想像中美得多。」
伊娃心花怒放,手背輕輕捂嘴,仍忍不住笑出聲來。
「……」向來雷厲風行的前妻當著自己的面被一個東方小男生幾句話哄得面含春水,帕維克林的心情很複雜,酸溜溜地盯著原上,「你就是今天要接受採訪的那個原先生?《追逐》的編曲作者?在創作這個行業里,你好像有點過分年輕了。」
創作需要閱歷的沉澱,再有天賦,哪怕熟悉樂器也需要不短的時間。東方人本就比實際年紀要年輕些,原上又確實不大,看著簡直像個未成年,帕維克林見他舉止簡直像極了個遊歷花叢閱遍群芳的花花公子,和《追逐》那樣個性成熟強烈的音樂兩廂對比,簡直違和極了。
原上對傳統音樂圈的熟悉甚至多過流行音樂圈,一見他立刻就認了出來,被這樣質疑也不生氣,笑著打招呼:「您可以叫我原上,您是帕維克林先生吧?我聽過您《帕維克林第二協奏曲》的演奏會,對整首曲子的旋律和您小提琴部分的演奏都非常喜歡,還拿來當過鋼琴練習曲呢。」
帕維克林這輩子最自傲自己的才華,又聽對方誇獎得如此具體,哪還有不相信的,立刻像遇到知音似的開心起來:「你拿來當做練習曲?!天哪!」
原上笑著點點頭。
伊娃實在很少見自己低情商的前夫和什麼人聊得那麼開心過,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了好久,又摸摸嘴唇:「原先生,您和他這麼投緣,不如合奏一曲?我正愁這期專題找不到合適的噱頭呢。」
原上聞言一愣,見帕維克林也沒有推辭的意識,一時技癢,頓時也起了切磋的念頭,答應下來。
攝影棚里的工作人員立刻開始了忙碌,各自跑來跑去地搬運樂器,帕維克林十分高興,和伊娃商量起該挑哪段節選,一片亂嗡嗡中,原上感覺自己的衣擺被拉了拉,低下頭,便見孫漢清滿面愁容:「怎麼回事啊?怎麼都沒人過來跟我們溝通採訪流程?」
原上一愣,轉頭見翻譯呆鵝似的立在一邊,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什麼:「你沒聽懂?」
「……」孫漢清迎著他詫異的目光,羞恥地低下了頭,「你說得實在太快了……」
&不是x大畢業的麼?」原上上輩子從小精英教育,尚無法理解此等溝通障礙,質疑過後又安慰地拍拍他肩膀:「算了,學歷而已嘛,我不會跟公司說的。」
孫漢清感覺智商受到了高富帥深深的嘲諷,又記起原上資料中的受教育背景,頓覺膝蓋一痛,想到自己拉低母校百年聲譽,心中悔恨地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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