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皮驢跟李二,不信世界上人能死而復活。當年龐大他爹死後,二人親見埋入墳墓,這麼多年也沒動靜,怎麼能突然回家?再說他老人家過世那會,也沒有翠花飯店呀。難道鬼會掐會算?
皮驢李二進到翠花飯店,果然見一老頭,六十多歲,眼挺有精神,只是身體偏瘦。李二確認這老頭不是龐大親爹,是後爹,也不對,龐大娘早已過世,沒二婚。一問這才知道,這老頭是龐大在號里認的乾爹。在號里,同號的人老欺負龐大,這老頭做飯時,老見龐大不是鼻青,就是臉腫。便問怎麼回事?龐大就哭訴他的遭遇,老頭提出叫龐大認他乾爹,不過不白認,他會教他幾招功夫。龐大急切盼望擺脫困境,欣然同意,立馬瞌頭認爹叫爹。那老頭也不食言,立刻教他氣功。百日不到,果然練成,單掌開磚,手掰磚頭也學會。這天龐大回房睡覺,欺負他的幾個傢伙還想拿他取樂,只見龐大從懷裡掏出半塊磚頭,兩手一掰,弄成兩半。那幾個人驚奇,反覆操練,皆不成功。龐大看著他們那呆樣,諷刺說:「狗要能拉車,還養騾馬麼?」那幾人知龐大利害,不敢再欺負他,並推舉他為龐爺,獄中人誰見了他也是點頭哈腰。現今這老頭出來回家,從此路過,來看看龐大,話沒說出來,意思卻很明白,要幾個錢回家好過日子。
李二看勞翠花不想出錢,老頭還很固執,見不著錢不走人。他認為龐大躲著不見,是有意怠慢自己。加上勞翠花叫了皮驢李二兩個男人進來,他誤會的認為,兩人要揍他。眼光里充滿敵意。李二也知道勞翠花最近手頭緊,大貨車一跑,又是油,又是過路費,還有四五個查車點,逢車必罰,十分霸道。有華木器廠是一月一次結算運費,今天是二十八號,再過兩天,這一月運費一結,才能轉的開。正在這節骨眼上,這乾爹卻來湊熱鬧,想要點錢,手裡沒有,拿什麼給他?再說勞翠花也怕這老兒吃慣了這一口,動不動就來要錢,到那時如何是好?
李二理解勞翠花心思,過去拍拍老頭肩膀,非常客氣的說:「老爺子,這邊你兒龐大不在家,你這兒媳也不認識你,這麼著,到隔壁我家去,咱爺倆拉拉呱怎麼樣?」
老頭兒使勁搖頭不去,瞎子拔蘿蔔不撒手了。勞翠花說:「叫他在這兒,李哥,你和皮驢在這相陪一會,我做幾道菜,你倆陪他喝一盅罷。」
皮驢學著李二前幾天那惡作劇,彎著腰,兩手捂住肚子,嘻笑著說:「往下,往下摸,我肚子疼。」
勞翠花想想當時手摸李二三大件那情景,再瞟幾眼李二臉龐,覺的心跳有些加快,臉上也覺著掛不住。就用圍裙抽皮驢。
皮驢邊往外跑還在喊:「往下,往下摸。」一路叫著喊著,逃過寶山路,回自己店裡去了。
李二陪老頭喝完酒,回自己家拿來兩千塊錢,塞在老頭手裡,這才蘆葦灘上放槍——打發老鴨子起身。老頭走後。勞翠花動情的說:「李二哥,你真是個好人,這兩千塊錢算我借你的,等月底結了運費,我會一分不欠還給你。」
李二說:「不急,不急。我有錢。商場也掙,兒子也給,我不缺錢。鄰居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我對這房子特有感情。小桃紅在世時,我三天兩頭在這兒吃喝,還··>
勞翠花說:「李二哥,你若不嫌棄,小妹就當你的小桃紅罷,我願意和你好。」她壓低聲音說:「你下頭若真需要,我願意伺候你。是我真心愿意幫你解決問題,無私奉獻,與錢財毫無關係。」
李二想了半天,覺著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不合適。只是親勞翠花額頭一下作為答謝,這也默認了勞翠花代替小桃紅的位置。實際上,在心裡,他也隱隱約約感到了這一點。男人沒點桃色想法,他還是個成功男人嗎?尤其李二龐大闊這種胸懷寬廣的男士,也不符合自然規律呀。
龐大自從當上車老闆,變的忙碌起來。手機天天響個不停,不是談業務,而是四處聯糸他那些號友,向他們吹墟自己,如何當上老闆等等。情況有些跟前幾年給村子裡管推土機的情形差不多。還沒掙幾個錢,便四處大吹大擂,還聯糸上當年那小紅,約她在魯州城見面,還答應給她買個五千多的蘋果手機玩玩。
勞翠花不跟著出車,不知道具體情況,只聽匯報。一月下來,並沒掙著錢。她認為頭三腳難踢,也沒放在心上,結果一連三個月,月月如此。她覺著不對勁。就去電話部門打出龐大的通話記錄,一看結果,讓她震驚。細細比對發現,業務電話不到十分之一。留住司機一打聽,車在外頭,一月才幹半月活,剩下半月功夫,龐大不讓把車開回家,而是停在沿線幾個有色情服務的路邊停車場內,日夜跟那些小服務員打情罵俏,捎帶著摟她們睡覺。照顧飯店生意,連吃加住加玩,讓小姑娘們掙提成。並且這買賣還不是一家,沿途三四家輪流坐莊,一家一家挨著住宿。哪有功夫回家?更甭說主動再找點別的活兒乾乾。一句話,龐大根本沒把掙錢放在心上,搞運輸只是為了出風頭,玩和樂。至於家庭、飯店,早已被他拋到九宵雲外。
不得已,勞翠花關了飯店,親自押車跑了一趟,把路上所有開支計算在內,弄出一個準確的支出數字,由她去有華木器廠結算運費,再把出車費用一趟一清,出車就給龐大錢叫他出車,不出車便命令司機開回家來,伺機干點零活,增加收入。
王二鬧的女婿挺識時務,主動停了自己一台車,以便自己和龐大的車都有活干。因為王有華蓋的車間半年內即可生產,到那時再把另一台車開起來也不晚。
關外下雪下的早,一天傍晚,突然降溫十五度,汽車發動機沒來的及更換防凍液。夜晚停車,要把水放乾淨才行。車一進停車場,幾個龐大的老朋友便站在客房門前,向龐大招手,叫他快點過去擁抱。龐大急於去見小服務員,下車毛手毛腳,開一下放水開關,見有水流出,便不再看管,急忙忙跑到客房門口去和姑娘們匯合,左擁右抱,連拉帶扯。在姑娘們的歡笑聲中,到吧檯去辦住宿手續。姑娘們圍著龐大蹦蹦跳跳,她們知道,今晚上龐老闆肯定請她們吃飯,夜裡也會有些錢財進帳,有這樣的好買賣,你說,姑娘們能不樂嗎?
汽車也是個活物。你不好生伺候它,它也是跟你調皮搗蛋。為了省錢,龐大隻請了一個司機,龐大主要給司機打下手,什麼加油加水,裝卸備胎等雜活,都是龐大辦理。這回老天不開面,車放水的小塑料嘴,在寒風下不一會就凍住了,水淌不出來,全凍在發動機里。大夥都知道,水有個特性,零下四度一超,冰就會膨脹,把發動機的機體脹破。有經驗的司機,水放不淨是不熄火的,讓發動機怠速轉動,把水排乾淨之後才熄火,汽缸的熱量自然烘乾機體內的水分。
司機開一天車累的腰酸背痛,下車躺在床上歇息,連飯也懶的吃,只是隨便過問一聲:水放了沒有?聽龐大說水放了,便不再去查看,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司機一睡覺,這可歡了龐大,和姑娘們連吃加喝,又唱又跳,一盒煙換一個香吻,姑娘們當然樂意。一百三一條的好煙,不到三分鐘便分發完畢。說實話,在有錢人眼裡,一晚上出個三千兩千的,根本不算錢,可這三千兩千對龐大來說,那就是一筆大錢。就他那車,一年下來也就二十萬純收入,平均每一天他才掙六七百塊。一晚上下來兩千多的支出,可是他三天的收入哇。這麼個糟法,他不窮誰窮?
司機吃一碗麵條睡下,第二天早起往車前轉一圈,發現水沒放乾淨,知道大事不妙,估計發動機機體已脹壞,急的連蹦加跳,手拍著屁股連叫糟糕。急忙跑到另一間屋去找龐大。一個蓬頭散發的姑娘極不情願的開門出來,哭喪著臉問:「大清早,急什麼呀?」
司機把她推一邊去,著急的說:「龐老闆,我老婆來了電話,說我娘住了院,你先把我這月的工資給我吧。我去郵局轉到我老婆卡上。醫院規矩你也知道,不交錢不給藥。」龐大半咪著眼,從枕頭底下把錢包拿出來,點給司機五千元。把剩下的兩千放回包里,揮手叫司機出去。抱著那姑娘繼續做他的春夢。
司機把錢轉到老婆卡上,在街上買碗熱餛飩吃下去,回到停車廠,大被蒙頭大睡起來。心裡罵道:往死里折騰吧,看勢不妙,老子坐公交回家,你自己在這哭吧。大修一遍發動機,沒個三幾萬拿不下來。反正工資已經結清,怕他怎的?玩,咱看最後難看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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