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幻花錄 第46章 四十六畫：獵人

    杏睜開眼睛，看到周圍熟悉的景象。

    白玫夢境，應該說是，「獵人夢境」吧。

    少女一步接一步地走著，她看著附近的小樹林，她還看到，前面有一座小屋。不過整個夢境更像是在一個墓園裡，因為小屋的四周都是墳墓，白色玫瑰遍地都是。

    此時，深處的女聲響起，但這次的聲音，不再是那謎之聲。仿佛是從一位從人偶身體裡發出的聲音，她在吟唱著，就像為歷代孤獨的獵人祝福一樣，讓她們感受著溫暖。

    少女走向小屋，緩緩地推開了門後。小屋裡點繞著溫暖的火，牆壁上掛著戰利品。有動物的骨頭，有動物的皮毛。有一個辦公桌，桌上還有一沓子的紙張，書籍，十分散亂，似乎主人沒有認真打理過。壁爐旁燒著溫馨的火，主人走時匆忙沒有熄滅吧。有一張大床，卻反而整理地很到位。

    「有人住在這裡呢。」

    少女摘下禮帽，平擺在辦公桌上。她看到桌上有一卷羊皮紙，好奇地攤開翻閱著。

    紙上畫的是一套衣服的製作，這種衣服不像是貴族穿的，不妨說是獵人裝。

    杏又重新捲起來，放到原位。

    「出去看看吧。」

    拿起桌上的禮帽，推開那道木門，而出門的時候，少女看到一位身著哥特風格的棕色連衣長裙，哥特風格的棕色圓帽。胸前繫著一條紅色領巾。她有著和杏一樣淺藍色的眼瞳，銀色的長髮。只是，在少女的眼中，她長得好像一個她熟悉的人。

    她在一塊墓碑旁，祈禱著。少女出於好奇，慢慢地走了過去。

    當杏走到她面前時，她回過頭來看著少女，附近的白色玫瑰綻放著。

    「杏。」

    少女停住了，她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位女士。

    「您認識我？」

    女士轉過身去，看著墓碑。少女側過頭來，看著墓碑上的信息。然後，杏捂住了嘴巴。

    「艾琳娜。」

    姓氏被磨去了，看不清。

    女士轉過身來，雙手擺在襠前。

    「優秀的獵人，長眠於此。」

    少女看到那塊墓碑前，上面放著一串銀鏈，掛著一顆淺藍色水晶的項鍊。她下意識地把它撿起來。突然，少女眼前一片漆黑。然後周邊萬物有復甦起來，只是。

    這種建築風格，讓杏想起了她讀過的一本小說里的描述。

    附近十分亮堂。

    坐在少女眼前的，是身著黑色皮衣，獵人皮褲，穿著高等皮靴的女士，她的胸前繫著一塊白色領巾。她手下壓著一把長劍。那把長劍有著雕刻的鞘，金屬的劍木外劃著護手。那位女士低著頭，身子向旁邊傾斜，閉著眼睛。

    「媽媽。」

    少女一眼就認出那位女士就是自己的母親。在艾琳娜身後的是一個大鐘，齒輪運轉著，發出「咔噔」的聲音。但艾琳娜的前面，也就是杏所站的區域，鮮血滿地都是。少女不安地走近自己的母親，她毫無舉止，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杏慢慢地靠近自己的母親，伸手輕輕去碰她。突然，艾琳娜抓住杏的手，把她拉近，那雙淡藍雙瞳緊盯著杏。

    「打擾別人休息可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噢。」

    然後，艾琳娜停住了，她看著自己的女兒。

    「杏？」

    但是杏看著自己的母親，十分慌張。那淡藍色雙瞳，給少女更多的是恐懼，而不是溫馨。

    「媽..媽媽？」

    艾琳娜看到自己的女兒對自己十分的恐懼，而不是以前的喜愛和擁戴。她輕輕地放下少女的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這個時候少女才感受到童年時的那一絲溫馨。但她還是害怕。

    「不要害怕，杏。那些血是妖怪們的。」

    「妖怪們的？」

    艾琳娜在杏的扶持下慢慢站了起來，看著時鐘。

    「看起來我休息了不少時間呢。」

    然後，艾琳娜轉過身來，登上時鐘前的台階。

    「不知道八雲紫幹了什麼，月戰中那些沒有戰死的妖怪莫名其妙地到了我這裡來。但她們都是好戰的妖怪，似乎想殺死我，好占據這裡。」

    「占據獵人夢境嗎？」

    銀髮母親點了點頭，隨即而來的是杏小時候經常看到的笑容。

    「但那是不可能的。」

    少女慢走幾步，看著母親休息時坐下的椅子。

    「杏。」

    女兒抬起了頭，看著自己的母親。

    「怎麼了？」

    「我記得，你身負保衛幻想鄉的重任的吧？」

    少女點了點頭。

    「這樣嗎。」

    突然，艾琳娜拔出手中的長劍，指著自己的女兒。

    「媽媽，這是做什麼？」

    銀髮少女看到母親的舉止不對勁，準備拿起自己的雙手劍，但她很不情願。

    「我要試探你，看看你是否有那個能力。」

    「所以，來吧。擊敗我，向我證明你的實力。」

    少女被迫無奈，雙手緊握手中的長劍，雙眼盯著自己的母親。

    「讓我看看，我的女兒到底成長了多少。」

    艾琳娜慢慢走下台階，拆開手中的長劍，分解成了兩把單手刀，走向少女，杏看著自己的母親，察覺著她下一步的舉止。銀髮母親以十分迅捷地速度雙刀向前攻擊，一刀上斬，一刀橫刺，杏躲過那一刺擊，長劍接住母親的上斬，劃了過去，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少女剛想順這架勢用雙手招架母親的那上擊，而艾琳娜早已後退兩步，如果少女沒有掌握住平衡，那麼少女就要吃虧了。少女連忙後退，雙手端起長劍，不知道母親下一步會做什麼。

    艾琳娜突然衝刺到杏的面前，左右兩手交叉起來，分別向左向右交合攻擊，這讓杏無從辦法，只好用雙手劍豎直格擋住那致命的交叉攻擊；艾琳娜趁著架勢，猛地雙斬，金屬的摩擦聲十分響亮，讓杏連忙後退幾步。艾琳娜又一次衝刺到杏的面前，這次是雙刀從右邊齊砍，十分迅速。少女連忙左招架，突然艾琳娜旋轉一圈，砍向杏的右手邊。杏連忙召喚出右手的銀色手槍。

    「當！」

    金屬強烈的碰撞聲，響到整個房間都可以聽得到！

    「不虧是我的女兒。」

    艾琳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但是她的眼瞳突然變深了。她將雙刀合併成原來的長劍，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擦拭了什麼。劍上多了火花。不知什麼時候又變回了雙刀，艾琳娜向後一退，注視著杏，杏感受到下一次的攻擊將會十分致命。果然，不出所料，艾琳娜雙刀持作戰姿態，向上空大跳，直冒氣流。橫向空中旋轉，直直地劈向少女。杏眼瞳睜大，連忙向左翻滾。那重擊的程度，足以擊穿這木製地板。在艾琳娜擊中地板的同時，那火焰直冒三尺，震動了整棟建築。杏感覺如果那一擊她硬接，完全是自尋死路。

    少女握緊手中的長劍，母親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如果杏攻擊那絕對是劣勢。艾琳娜甚至在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早已雙手上重砍向少女；劍未砍到，然而火焰卻蹭到了少女的衣服。杏的黑色西服上燒穿了一個洞。少女連忙後退，而艾琳娜動作比她還要快，早已到杏的面前，雙刀從左劈向杏。杏打賭地接住那套攻擊，她賭成功了：艾琳娜的雙刀被杏擋住，少女將她向後一推，打斷了艾琳娜的節奏，在艾琳娜剛要調整姿態重新攻擊時，杏掏出銀色手槍，連開幾發，都被艾琳娜躲開，但這也大大延遲了艾琳娜重新調整自帶的時間。少女在此間斷里動用自己的能力，向前衝鋒，直劈向艾琳娜的左手邊，卻被她接住，剛要變招上重被招架回去。

    「想法很好，機會把握的也很好，但是，動作慢了。」

    突然，杏看到艾琳娜的眼睛變成了憎恨的血紅色，她將雙刀插入自己的胸膛，隨即憤怒地拔了出來，鮮血滿地都是，但雙刀上散發著不祥之氣。

    少女握緊雙手劍，向後稍稍退了幾步，而艾琳娜卻飛快的沖了過來，右手的刀刃直直地劈向少女的脖子，少女連忙用劍擋住自己的頸部，並向左邊閃避，擦出的碰撞聲十分響亮；突然，艾琳娜以杏看不清的速度向右偏移，又出現在少女的面前雙刀交合一斬，不詳的血波讓杏在慌亂之中再一次向左閃避，卻撞到了椅子。艾琳娜慢慢走了過來，她握緊手中的雙刃，向上連續連砍兩刀。杏接住了第一發，卻被第二發傷到了，胸前一道傷口好在並沒有多深，不影響作戰能力，但艾琳娜卻突然向前刺擊，讓杏連忙閃側身，幸得躲了過去。

    杏連忙向後退去，艾琳娜向後一退，將雙刀收在腰間。少女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隨後就是一道範圍巨大，強度巨高的居合斬，習慣性地防禦右手救了少女一命。艾琳娜以杏無法反應的速度向前上斬一擊，被杏接住，但另一隻手的刺擊卻傷到了少女。

    「噗。」

    杏吐出一口血，她不得不跪下，持著右手長劍戳穿地板。血色的亢奮和獵人的力量在杏的體內燃燒著，這使杏的右眼紅瞳比以前更加鮮艷。那銀色的雙手劍，附近纏繞著血氣，就和艾琳娜一樣。

    「這不像是媽媽啊..這完全是瘋子..」

    「應該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少女握緊手中的長劍，盯著自己的母親。隨著一聲冷笑，艾琳娜快速衝到杏的面前用雙刀交合一斬，杏雙手劍豎直接住攻擊並招架，然後雙手順下勢將劍劈向艾琳娜，卻被艾琳娜輕鬆格擋，並在此期間快移到杏的右手；少女連忙在閃避的過程中用劍重擊，依然是被艾琳娜接住。這次銀髮母親向後一大退一步，雙刀握在手中，慢走了幾步。

    「要來了。」

    杏迅速地空出另一隻手，看著自己的母親。艾琳娜向前快衝，快到讓杏甚至沒有時間去開槍。慌忙之下，一發銀彈十分幸運地擊中了艾琳娜的心臟。

    「什麼？」

    「原諒我，媽媽。」

    少女前沖，旋轉回身向右重斬，讓艾琳娜連忙格擋，卻被杏臨時變招上重砍中了肩膀。力道十分強大，這一擊迫使艾琳娜馬上跪下。少女舉起雙手劍，劍的頭尾互換。她握住劍頭，用劍柄猛地擊中艾琳娜的肩膀。這時，無數黑團散發出來，消失在空中，杏端起銀刃。艾琳娜倒了下去，但隨後又緩緩地站起來了。

    「已殺死夢魘」

    隨後少女聽到一陣刺耳的尖叫聲，但絕對不是艾琳娜發出來的。

    杏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不知道艾琳娜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乾的很好，杏。」

    艾琳娜抬起頭來，看著少女，她的眼瞳又變回了正常的淡藍色。

    「媽媽？你剛剛是怎麼了？」

    少女扔掉手中的長劍，劍消失在空中。

    「你剛剛看到我紅眼的樣子了嗎？」

    杏連忙跑過去，扶起自己的母親。

    「看到了，那根本就不像是你。」

    艾琳娜看到自己的女兒身上多了到傷口，嘴角邊流著血。連忙取下胸前的領巾去擦女兒嘴邊的血。鮮血染紅了整張領巾

    「我被憎恨占據了啊，親愛的女兒。我想控制住自己，但沒有任何作用。」

    艾琳娜的眼裡滿是懊惱。

    「媽媽，為什麼你會變成那樣？」

    母親摺疊著手中的領巾，少女能清晰地看到她脖子上的項鍊：銀鏈，掛著一顆淺藍色水晶。

    「你剛剛有注意到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嗎？」

    「當我用劍柄打擊的時候，我看到有很多黑團冒了出來。」

    「有聽到什麼嗎？」

    「慘叫，但聽起來並不是媽媽您的。」

    艾琳娜聽了，滿意地眯上了眼睛。

    「那是附身在我身上的夢魘。」

    杏十分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夢魘占據了我的身體，讓我無法逃脫這裡。除非有人殺了我，那我才會解脫。」

    艾琳娜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女兒。

    「不過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再沒有殺死我的情況下殺死了夢魘？」

    杏亮出長劍，看著劍身，雕刻的玫瑰發出銀色光明，劍柄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紅水晶。

    艾琳娜注意到了劍上的水晶，少女遞了過來，母親仔細端詳著水晶。

    「這顆水晶，我能感受到上面的狂氣。或許是因為半吸血鬼的緣故，你能忍受這狂氣。」

    艾琳娜觀察著劍刃，注視著玫瑰雕刻。

    「這把劍的構造十分特殊。有可能是因為特殊的構造所以才能精準地殺死夢魘。」

    艾琳娜將劍柄遞向杏。

    「不愧是我的女兒呢。」

    「那，媽媽。然後呢？」

    杏緊盯著自己的母親，艾琳娜似乎沒懂她的意思。

    「然後？」

    「我們怎麼出去呢？而且你不是死了嗎？」

    艾琳娜聽了，呵呵地笑。

    「你等會就自然地出去了，我呢。」

    艾琳娜走了幾步，拿起自己的武器。

    「暫且保密。」

    杏看著自己母親的笑容，那是多麼溫馨。下一秒，杏就看不見任何東西，睜眼就看到豐姬正圍著她。

    「杏？你醒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