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甲和丁乙看到他們的主子居然被蕭家給攔在門外,兩個人頓時黑了臉。想他們的主子,貴為天元國最尊貴的世子爺,是進宮裡,侍衛見到他也得恭恭敬敬,沒想到小小的蕭家居然敢將世子爺給攔在門外?
蕭堇辰和王奇峰父子的態度卻很堅決,根本沒有因為楚宣燁的身份而有妥協的意思。
「安靜。」在楚宣燁細眯著眼睛要發怒的時候,屋內忽然傳出月滿樓帶著薄怒的聲音。
月滿樓性子冷,除非對他自己有興趣的人或者事務才會多關心。作為神醫他,出現在公眾場合一向是以溫和的態度示人,能讓他發火的事情很少。
而剛才,從聲音中不難聽出,月滿樓此刻的心情不佳。
蕭堇辰聽到月滿樓的聲音,臉上立刻露出淡淡的擔憂之色。
「世子,請見諒。月公子在裡面為堇顏看診,需要安靜,請世子還是先到隔壁坐等一會兒吧。」蕭堇風也很緊張,他雖然焦急,可堇辰對他有一肚子意見,他根本沒有辦法進去看看堇顏。又看到楚宣燁不高興,他生怕楚宣燁在蕭家鬧出什麼事情來,所以趁著楚宣燁還沒有發怒,他趕緊過去陪著小心安慰楚宣燁。
楚宣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冷聲吩咐丁甲,「給爺搬一張椅子過來,爺坐在這兒等著。」
楚宣燁生平第一次被人當賊防著,心裡早窩著一肚子火氣了。他氣得本想直接好好整治蕭堇辰一頓,後來又一想,蕭堇顏特別寶貝兩個弟弟,要是他真的懲罰了蕭堇辰的話,估計蕭堇顏醒過來以後會直接找他拼命。
接著,他又想直接離開。可是屋子裡的蕭堇顏還昏迷著了,現在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他又狠不下心離開。
最後,經過內心的掙扎以後,滿臉充滿陰霾的世子爺這麼委屈地坐在院子裡了。
丁甲和丁乙看到楚宣燁坐在走廊下,氣得狠狠瞪了蕭堇辰和王奇峰父子。居然膽敢如此對待世子爺,哼,等以後,找到機會,一定要這幾個人好看。
不說院子裡的人擔憂,屋內的情況也很緊張。
崔氏、雷氏她們的目光不時落在蕭堇顏和月滿樓身上,如果不是因為蕭堇顏忽然發熱昏迷不醒,蕭家肯定不會讓月滿樓過來給蕭堇顏看診。因為這樣做,預示著蕭堇顏身份的直接隱瞞不住了。
主子是女人,月公子會怎麼看待主子呢?崔氏幾個心裡全都沒有底。
對比她們的擔憂,月滿樓的心中卻如排山倒海般翻騰起來。
剛才他進屋看到蕭堇顏臉色蒼白趴在床上的時候,他的心開始不由自主的抽痛起來。隨著他的手指搭在蕭堇顏手腕上的時候,腦子裡的那根弦頓時崩斷了。
蕭堇顏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是女子。
蕭堇顏是女人!這個人是不僅沒有讓他感覺到失落,心裡反而湧上了淡淡的喜悅。
他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楚自己心裡為什麼會因此而竊喜,接著被手下傳來的虛弱的脈動嚇了一跳。
蕭堇顏的情況比他想的還要糟糕。
除去發熱,月滿樓還發現,蕭堇顏體內居然帶著毒素,這些毒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更像是多年吃藥而形成的。他忽然想到蕭堇顏從冬季開始好像一直都在吃藥調養身體,難道是那些藥有問題?
蕭堇顏身體的棘手還不在於這些,她身體本身虛弱,這種虛弱是一種先天的不足,她的身體還帶著嚴重的寒毒。如果今日沒有發現,再任由著病情發展下去,或許她活不了兩年的時間。
「月公子,我家公子她?」崔氏看到月滿樓的手搭在蕭堇顏的手腕上半天沒有收回,忍不住上前出聲問起來。
「她的身體太過虛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原來她用的藥馬上停下來。」月滿樓將蕭堇顏的手放進被子裡,然後才回答崔氏的問話。
楊玉兒看到他體貼的動作,心裡一動,卻礙於身份不敢多說一句。
「公子的藥已經停了有半個月時間了。」崔氏聽了月滿樓的話,立刻心緒不寧起來,她是聰明人,從月滿樓的話中已經聽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拿到公子這些天吃的藥有什麼問題嗎?
為了以防萬一,崔氏將藥單拿了過來。月滿樓接過後看了以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我給她開一些藥,你們趕緊將藥熬好拿過來。」月滿樓冷聲吩咐,「藥材讓王平到月家去取。」
「是,公子。」崔氏感激地答應一聲。
月滿樓很快將藥單寫好,然後遞給了崔氏,「動作快一些。」
接著,崔氏接過藥單匆匆地出去了。
月滿樓則從自己帶來的藥箱中拿出了銀針,他走到窗前吩咐雷氏和楊玉兒,「你們將被子挪開一些,將她的衣服褪去。」
雷氏和楊玉兒一聽頓時傻眼了。
蕭堇顏對外說是公子,其實卻是女子。要她們將蕭堇顏的衣服當著月滿樓的面褪去,她們可不敢,當然也不能賭上蕭堇顏的名節。
崔氏送了藥單出去,很快又進來了。
「趕緊一些。」月滿樓看到她們站著不動,微微有些發怒。他心裡急著為蕭堇顏解除痛苦,可眼前的下人對他的話卻無動於衷,他的好脾氣全都消磨乾淨了。
「月公子。」雷氏還在躊躇。
「怎麼呢?」崔氏過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月公子要我們褪去公子身上的衣服。」雷氏為難地回答。
一聽是這樣的要求,崔氏也不禁為難起來。
月滿樓看她們為難的模樣,忽然想到蕭堇顏的身份,他不禁苦笑起來。果然是關心則亂,他情急之下居然忘記了還有這茬。
他從藥箱中拿出一根長長的白色布帶,然後動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布帶很長,一層一層又一層,他纏繞得十分認真。
崔氏和雷氏對視一眼,不管了,對比蕭堇顏的性命,其餘的已經不重要了。再說屋子裡只有他們幾個人人,月滿樓的人品她們都信得過,而她們三人更是會守口如瓶。
於是,崔氏和雷氏過去,很快將蕭堇顏的上衣褪下了。
月滿樓雖然蒙上了眼睛,即使看不見,卻絲毫也沒有影響到他的動作。
他坐下,先用手摸到了蕭堇顏的鎖骨處,然後動作如流水一般取出銀針,很快將蕭堇顏的背部紮成了刺蝟一般。
崔氏她們在一旁看得心都揪到了一塊,她們小心伺候著,個個小心翼翼,生怕打擾到月滿樓的動作。
月滿樓臉色十分凝重,蕭堇顏雖然年輕,可身體內部因為長期吃藥已經成了朽木,一不留心有可能會傷到她。
蕭堇風和楚宣燁等在外面的人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卻還沒有見到人。
又等了一會兒,崔氏終於踮著腳尖出來了。
「怎麼樣?」蕭堇辰緊張地問。
「月公子正在給公子施針,奴婢出來是為公子準備湯藥。」崔氏壓低聲音回答。
施針用了這麼長的時間?眾人心裡又是一顫,即使沒有看到人,大家也明白。蕭堇顏的身體恐怕真的出了問題,居然連天下第一神醫在裡面都耽擱了這麼長時間。
楚宣燁微微皺起眉頭:不是說只是發熱了嗎?月滿樓到底是怎麼給她看診的?
「娘,藥取回來了。」在這時候,王平匆匆回來。
哼,抓個藥都這麼久,楚宣燁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可等掃到他手上的藥時,世子爺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怎麼要這麼多藥?」蕭堇風也吃驚地看著王平手裡的藥。
「趕緊到廚房去熬上。」蕭堇辰可顧不上這些,他不斷催促崔氏趕緊到廚房熬藥去。
崔氏恭敬地答應一聲,然後和王平帶著小跑去了廚房。
蕭堇辰轉身看著房門,心已經低沉到了極點。堇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居然讓月滿樓也為此感到棘手呢?
崔氏熬好藥,是讓小廝用木桶提著過來送過來的,她的手中同樣也端著一碗藥。
「放在這兒吧。」到了房門口以後,崔氏冷聲吩咐小廝。
小廝立刻將木桶放下,而屋子裡的雷氏聽到動靜,立刻出來。她看到地上的木桶,馬上將木桶提起。
隨著藥送進去,屋子裡傳出來乒桌球乓的聲音,月滿樓也很快從屋子裡走出來。
「月大哥,二哥她?」堇辰緊繃的心隨著看到月滿樓,而感到提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沒有發現,她撐不過兩年。往年她吃的藥帶有輕微的毒,由於她自幼受過寒毒,所以身體十分虛弱,藥毒和寒毒已經浸入她的五臟六腑。」月滿樓沒有對他沒有隱瞞。
吃的補藥有毒?蕭堇辰不能接受這個打擊。
蕭堇顏幼時身體十分虛弱,只要天氣一冷,蕭家必然早早會在屋子裡升起爐火,隨之,這種補藥的味道也會在蕭家蔓延開。
「你別誤會,開藥方的人並不是想要害堇顏。而是因為堇顏的身體中帶有寒毒,藥方帶有穩溫補作用,沒有好的方法下,對她可能是最好的選擇,只是?」說到這兒,他遲疑地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完。
堇辰立刻明白,有些話,月滿樓可能不想讓在場的其他人知道。
「月大哥,等會兒我們到書房中去說。我先進去看看二哥。」他到底放心不下蕭堇顏。
「別進去了。」月滿樓攔住他,「堇顏的身體太過虛弱,她剛泡了藥澡,你進去會帶進寒氣。而且她需要靜養。」
堇辰聞言點點頭,明白他是不想院子裡的人進去打擾蕭堇顏休息。
「月大哥,我們借一步到書房中說話。」沒有蕭堇顏撐著,堇辰硬撐著當起了一家之主。
「好。」月滿樓點點頭。
「世子、蕭大人,不好意思。今日家中發生事情,招待不周,望海涵。」堇辰轉頭看著楚宣燁。
楚宣燁似笑非笑看著他,堇辰努力挺直腰身,並沒有迴避他的眼神。
他剛才的話已經等同於對楚宣燁和蕭堇風下了逐客令,而實際上的確也是。
丁甲和丁乙都不滿地瞪了堇辰一眼,果然都是蕭家人,不是一般地令人討厭。
「回。」沒想到楚宣燁站起來毫不留戀地走人。
丁甲和丁乙對視一眼,連忙跟上了。
「堇辰。」蕭堇風心裡焦急,堇顏和堇春身體全都不容樂觀,他怎麼放心在這時候離開?
「蕭大人,家中事多,不方便招待大人。請回。」堇辰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蕭堇風在他一眼下,頓時羞愧不已。很顯然,堇辰是將他當做了外人,往日的兄弟之情半兒也不存在了。
原來,讓四兄弟恢復往昔的情義,只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失去的將永遠失去,再也回不來了。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腳步沉重得讓他幾乎抬不起來。
「蕭大人,請。」王奇峰冷聲看著他。
蕭堇風滿眼悲哀地看著堇辰,可堇辰根本沒有心思和他周旋。
「月大哥,請。」堇辰此刻的眼中全是擔憂。
月滿樓也不含糊,直接跟著他往隔壁院子走去。
「派人留心這邊動靜,有什麼消息立刻呈上來。」先出門的楚宣燁一走出蕭家的大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嚴肅和濃重。
「是。」丁甲、丁乙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好,兩個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還有,儘快弄清楚月滿樓對蕭堇辰說了什麼。」等上了馬車,馬車內又下達一道命令。
「是。」
楚宣燁坐在馬車內,心裡亂成了一團麻。還有兩年活著的時間,為什麼只有兩年的時間?
他不明白為什麼聽到月滿樓的話以後,他的心會如刀子銼了一般發痛。
這種感覺,是他從沒有體驗過的。
「月大哥,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這兒不會有外人。」書房內,堇辰一臉濃重地看著月滿樓。
「是藥三分毒,堇顏吃的補藥問題不大,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吃另一種可以改變容貌的藥。這種藥應該不是吃一天兩天了吧?」月滿樓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他知道他所問的可能涉及到蕭家的*,可在看到堇顏的身體那麼糟糕,他還是沒有忍住。
關於堇顏掩飾身份這個問題,即使堇辰對月滿樓再有好感,也不好回答。
「月大哥,二哥吃藥有緣由,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是你問二哥,二哥也未必會告訴你。」他沉思片刻回答。
不算答案的答案,月滿樓不是不懂事的人,更不是胡攪蠻纏的人。聽了堇辰的話以後,他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以後,那種藥必須停下來。她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了。」
「二哥真的只能有兩年的時間嗎?」堇辰流著淚問,不等月滿樓回答,他直接噗通給月滿樓跪下,「月大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她還年輕,人又這麼好。」
月滿樓看到他痛哭的模樣,嘆口氣走過去將他扶起來,「如果沒有發現,她的確只能再活兩年左右。但現在發現,只要停了原來的藥,加上調理,她的身體會慢慢好起來。只是……」
「只是什麼?」堇辰一驚,生怕再出現什麼變故。
「只是調養的過程要久一些,而且容不得一點兒疏忽。以後千萬要注意不能讓她受涼發熱。」月滿樓放慢語速回答。
「我會注意的。」堇辰感激地保證,「我會讓人每天注意照顧好她。」
月滿樓點點頭,「我們一起努力。」
堇辰感動地直點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由於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外面又有王平帶著小廝守著,所以關注蕭家情況的楚宣燁自然打聽不到一點兒他們的談話內容。
「不知道嗎?」楚宣燁邪魅地笑著,「那個姓郝的還活著?」
「屬下已經將姓郝貪污受賄的把柄全都交到了府尹手裡。」丁甲緊張地回答。
「哼,坐牢可是便宜了他。」楚宣燁冷笑著回答。
楚宣燁本來是一個瑕疵必報的人,在他看來,蕭堇顏今日的傷勢,乃至未來身體的虛弱全是這個姓郝的造成的。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動蕭堇顏,他又豈會放過姓郝的。
「其中也涉及到了幾個衙役,屬下將相關的證據也送給了府尹。」看到主子心情不佳,丁甲說話也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下去吧。」楚宣燁吩咐。
丁甲和丁乙看了擺在他面前的酒具,都在心底微微嘆息了一聲。兩個人可不敢在這時候觸他的眉頭,老老實實退在了門口等著。
「世子在裡面?」等兩個屬下退下去,楚宣燁剛給自己的酒杯倒滿酒,外面出現來熟悉的聲音。
「回稟太子的話,主子在裡面。」太子是國之儲君,丁甲和丁乙也不敢欺瞞他。
「本宮進去看看。」太子微笑著說。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推開門進去。
「世子爺。」丁甲大聲詢問,「太子尋世子喝酒了。」
可惜裡面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太子微微一笑,擺擺手阻止了丁甲和丁乙繼續喊下去,他過去推開門直接進了去。
只見屋子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倒是擺在桌子上的酒菜還在。
「這小子。」太子看到房間的窗戶大開,微笑著低聲嘀咕一聲。
丁甲和丁乙看到屋子裡沒人,頓時吃了一驚。「小人告辭。」他們立刻拱手向太子提出告辭。
「去吧,最近京城裡不太平,你們別離開他的身邊太久。」太子叮囑他們。
「是。」丁甲和丁乙答應一聲立刻出去找人了。
太子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笑著搖搖頭出去了。
蕭堇風從蕭家出來以後,天色已經晚了。大街上兩旁的宅子和鋪子裡已經開始有燭光露出來。
他一個人踉踉蹌蹌地走在大街上,心裡覺得悲哀極了。
當官的理想實現以後,他忽然發現這種生活並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現在每夜的夢中出現的都是在江南時悠閒的生活,還有爹娘在世,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場景。
大街上行人匆忙的腳步,更是讓他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家,他在京城裡是有個家,但那個家不是他想要的,裡面的人更不是他想看到的。
心裡流著淚,即使再不想回家。但他必須還得回去,因為除去那個家,他幾乎沒有地方可去。
「表妹留步。」只是當他回到家門口的時候看的一幕,立刻讓他怒氣大發。
「多謝二表哥,請表哥回去對舅母說一聲,等我身體利索了,再去拜訪看望舅母。」吳依琳並沒有看到站在拐角的蕭堇風。
今日傅俊林忽然登門拜訪,還帶了大量的禮物過來,讓她吃了一驚。她清楚蕭堇風有多麼不待見傅家人,其實平時只要想到傅若雲和蕭堇風曾經有過婚約,她心裡也會不舒服。所以從心理上講,吳若琳也並不想見到傅家人。
但吳家和傅家的關係擺在那兒,傅俊林又是帶著不少禮物過來,打得還是傅夫人的名義登門。常言說,抬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既然不計前嫌上門,她吳依琳也不能不明事理將傅俊林趕出家門去。
不過,吳依琳心裡還是希望傅俊林能趕快趕快離開蕭家。要是讓蕭堇風見到傅俊林,以蕭堇風那臭脾氣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了。
傅俊林卻是一個話嘮,好似並沒有看出她臉上的不快,人坐下來開始滔滔不絕說起來,從她肚子裡的小寶寶問起,又勸了她不要將吳老爺子的怒火放在心上,最後也提到了蕭堇風對傅家的一點兒偏見,更難能可貴的是,傅俊林對蕭家和傅家的矛盾,並沒有偏袒。他既提到了蕭堇風的小氣不對,也說到了傅彥生的固執是個老頑固。
他幾乎處處都為吳若琳考慮到了,他越是這樣周全,吳依琳越是不好將他往外趕。這樣,拖到了天黑,傅俊林似乎才意識到天色已經晚了,他才主動提出了告辭。
蕭堇風今日回來晚,吳依琳也沒有多想。她暗自慶幸,傅俊林沒有和蕭堇風正面對上。
「表妹,看到你過得幸福,我放心了。如果不是造化弄人,當初我們……」燈光下,傅俊林眼中的深情很清晰。
吳依琳頓時慌了起來,「表哥,我一直是將你當做親哥哥看待,以後也是。」
傅俊林聽了久久沒有說話,好長時間以後,他重重的嘆息一聲,「我也會將你當做親妹妹看,以後要是蕭堇風欺負了你,你告訴我,我為你出氣。」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落在蕭堇風耳朵中,他心裡極端地不舒服起來。
看樣子兩個人之間情義很深啊,他是不是擋了某些人的道呢?
「告辭。」最後,傅俊林戀戀不捨地上了馬車。
吳依琳和杜婆子、小綠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馬車緩緩地離開。
馬車很快轉過拐角,吳依琳立刻帶著下人進了屋子,大門重新關上了。
而坐在馬車中離開的傅俊林很快在拐角處輕而易舉地瞥到了蕭堇風,看蕭堇顏滿臉的氣憤,他猜測到蕭堇風肯定站在這兒已經很久了。
他冷笑起來,主動掀起了馬車上的帘子,「蕭大人才回來?上門來拜訪,沒想到等我走了以後,大人才回來。大人的公務還真是繁忙。」
聽到公事繁忙兩個字,蕭堇風心立刻抽痛起來,在翰林院,由於他不善於鑽營,很多同事都在欺負他這個新人,傅彥生更是公報私仇,將修補圖書的事情交給了他一個人做。這些天,翰林院中其他官員全都閒的發霉,只有他蕭堇風一個人忙得幾乎喘不上氣。否則的話,堇春傷得那麼重,他也不會連假都請不下來。
可惡的傅俊林居然還敢笑話他,蕭堇風兩隻手全都緊握成了拳頭。
傅俊林看到他隱忍的模樣,大笑著放下帘子,吩咐車夫繼續趕路。
蕭堇風一個人所在角落中好久,等心頭的怒火平靜下來,才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家中走去。
「相公回來呢?趕緊上飯。」吳依琳不知道她送傅俊林的一幕早被蕭堇風看到了,更不知道傅俊林離開後對蕭堇風的譏諷和刺激,她看到蕭堇風回來,立刻歡天喜地地挺著大肚子上前去伺候。
蕭堇顏真想將她一把推開,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他們兄弟四個人的感情依舊會很好。今日蕭堇顏和堇春遭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杜婆子自從打小堇春離開這邊以後,她在蕭堇風面前一直是戰戰兢兢的,當她觀察到蕭堇風眼中露出的凶光,頓時吃了一驚。
她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夫人,你身子不方便,這些粗活還是讓奴婢來做好了。」
蕭堇風聽到身子不方便幾個字以後,眼中的凶光才微微收斂。
他默默的自己洗完手走到了桌子邊坐下,「今日誰來呢?」
吳依琳對他不敢隱瞞,「傅家二公子下午過來,舅母,不,是傅夫人讓他送一些禮物過來。她原本對我極好,知道我肚子大了,所以才送了禮物過來。」
她越說越快,怕蕭堇風為此而對她發火。
但蕭堇風今日很反常,聽完她的解釋,既沒有發火,也沒有說話。
吳依琳捉摸不透他到底再想什麼,於是也跟著沉默起來。
一頓飯,夫妻兩個再也沒有說一句話,蕭堇風放下飯碗按照慣例,直接回自己房間去了。
吳依琳見狀不僅沒有埋怨,反而長長得舒了一口氣。
「夫人,姑爺好像有心思。」杜婆子等蕭堇風走了以後,才敢開口說話。
「奴婢聽說,二公子昨日在府尹被人打了。」小綠站在一旁隨口一說。
「你聽說的?這麼大的事情,你回來咋沒有說一聲。」杜婆子瞪了她一眼呵斥。
「奴婢不是怕夫人不高興嗎?」小綠委屈地回答。
「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吳依琳呵斥她。
小綠看到她要發火,也不敢隱瞞,將自己在外面得到的消息全都說了一遍。
蕭堇顏告狀,本來因為楚宣燁、楚宣祁和月滿樓他們全在而鬧得沸沸揚揚的,可以說這件事幾乎是京城內的熱門話題。小綠即使沒有在現場親眼看到,但是講得也很精彩,而且還*不離十。
「怪不得相公的心情不好。」聽完小綠講了事情的經過,吳依琳不禁嘆口氣。她不是心疼蕭堇顏和蕭堇春,她是擔心蕭堇風心情不好,又要舊賬重提。
「夫人,那邊受傷,我們是否要帶著禮物過去探望?如果藉機緩和雙方的關係,老爺他肯定會重新關心夫人。」杜婆子躍躍欲試。「那邊現在日子好了,既然京城裡三公子全都過去給她捧場,而且連相府的公子小姐也摻和進去,要是關係重新和好,說不定對老爺的官途也有幫助。」
吳依琳沒有她那麼樂觀,蕭堇風半年來對她的冷漠,已經讓她明白,蕭家兄弟並不是她能拿捏住的。
看今日蕭堇風的反應,不難發現,蕭堇風在那邊肯定被拒之門外了。否則的話,以蕭堇風對兄弟的重視,今天晚上也不會回家來。
最艱難的時候,蕭堇顏能二話不說帶著兩個弟弟離開,別說現在她的日子過得不錯,又和京城三公子搭上關係,更不會重新回頭了。
「不許多事。」冷了心以後,吳依琳現在也沒有那麼多野心了,她只是希望孩子出世以後,蕭堇風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對她重新好起來。
杜婆子看到她不願意出面,只好嘆息著放棄了勸說。
月滿樓的醫術的確高超,蕭堇顏被他針灸以後,又泡了藥澡,一個時辰過後,她身上的熱退下去了。
「咳咳咳。」她一睜開眼睛,發現堇辰正憂心忡忡地坐在床邊盯著她看。
「二哥,好些了嗎?」堇辰看到她醒過來,連忙伸手試試她的腦門,謝天謝地,腦門是溫的。「下午的時候,你發熱,身上燙的厲害,如果不是月大哥過來,你知不知道,差點兒連命都要丟了。」
堇辰的聲音中帶著後怕和哭腔。
「我發燒呢?」蕭堇顏微微皺起了眉頭,接著她發現自己挨打的地方也不痛了,於是想翻身側睡。趴的地時間久,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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