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煜宸了。
我聽到千塵輕嘆了口氣,「林夕,你會後悔的。」
他的聲音很輕,飄散在大雨中。
我不知道他說的後悔是指什麼,是說讓狐妖帶走了萬尚宇的魂魄嗎?現在我也無心分析這些,只盡情的發泄著情緒。
等冷靜下來,雨已經停了,烏雲散開,金色的陽光灑在林間。樹木被洗刷的乾淨,樹葉嬌嫩托著水珠,陽光一照,閃閃發亮。
整片森林煥然一新,樹木青翠迸發生機,森林似是忘記了前一刻的兇險,它們在暴雨過後,呈現出更加盎然的姿態。
抬頭看向遠方,天邊有彩虹浮現。
大自然不會說話,但它會用美麗的景色靜靜的給你講述道理,不管眼前的風雨有多麼瘋狂,只要堅持,太陽出現,萬物更新。
我望著天邊彩虹,深吸口氣,啞著嗓子對千塵道,「師叔,我們該回去了。」
這裡的雨停了,但圍繞著我們的風暴還在繼續,我相信我們也一樣能等來太陽。
我捏個法訣聯繫上卿歌,卿歌打開時空之門,我和千塵走進門內。
依舊是酒店房間,只不過換了一家酒店。
胡錦月湊過來,用一副尋求誇獎的語氣,略帶點小嘚瑟對我道,「小弟馬,之前那家酒店,狐妖已經知道了,不安全了,所以我帶著他們換了家酒店。我是不是很聰明?很有危機意識。」
我掃了胡錦月一眼,沒有理他,而是轉頭看向楚淵,道,「楚淵,你帶胡錦月去地獄體驗一下。」
楚淵正坐在沙發上剝橘子,聽到我的要求,他神色一怔,橘子滾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胡錦月更是嚇了一跳,立馬叫道,「小弟馬,你要幹嘛!就是……就是我換酒店換錯了,也用不著讓我下地獄吧?你還是我的小弟馬嗎?你咋對我心這麼狠?你是不是被奪舍了,是不是被控制了?」
說著話,胡錦月就要伸手過來檢查我是不是原裝的。
我把他伸過來的手打到一邊,然後一臉愁容的看著胡錦月。
參透生死,這是多麼高深的一個話題。以胡錦月只能跟三歲小孩玩腦筋急轉彎的智商,他真的能參透生死的奧秘嗎?
如果參不透,他就要受控於氣運珠,也就等於受控於狐妖的那個組織。以後遇到組織的人,他會像今天的千塵一樣,無法傷到對方,只有挨打的份。那樣我們就太被動了。
萬尚宇指出的路是讓胡錦月去地獄參悟,我或許該對他更有信心一點。
我目光堅定下來,對著胡錦月道,「你跟楚淵去地獄,什麼時候參透生死,什麼時候回來。」
「參透什麼生死?」胡錦月一臉懵的看著我,「小弟馬,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覺得敵人太強大,打不過,決定散夥了,所以你要趕我走?」
少說點話吧。他每多說一句話,我對他的信心就會減少一大截。
我道,「這是萬尚宇指出的,唯一能幫你掌控體內氣運珠的辦法。胡錦月,你只有掌控了氣運珠的力量,我們才有可能擁有與對方一戰的能力,現在我們是毫無勝算的,你一定要努力。」
我的這番話,胡錦月聽懂了。
他的眼中燃起鬥志,「小弟馬,在你心裡我竟然這麼重要。我能不能掌控氣運珠,竟關係到我們最後是否能取勝!小弟馬,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定努力想明白生與死,我會帶領你和三爺走向勝利!」
我,「……」
我什麼時候說他是取勝的關鍵人物了?隨他怎麼理解吧,有了鬥志就好。
楚淵帶著胡錦月離開,他倆一走,我轉頭就看到了紅著眼睛,神情悲痛盯著我的古菡。
其實我和千塵一回來,古菡就迎了過來,只是她站在了雲翎身後,沒有衝到我跟前。沒看到萬尚宇與我一起回來,她估計猜到了一些什麼,所以她才不敢跑來問我,她害怕聽到那個殘酷的答案。
我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滑過,不敢久看她,更不敢與她對視。我該如何開口才能讓古菡能接受萬尚宇的死?
在去尋找萬尚宇之前,古菡就已做好了萬尚宇出事,她也絕不苟活的決定,她把小萬玥都託付給我了。萬尚宇也了解她,所以才在彌留之際,對我說出照顧好古菡,別讓她做傻事這種話。他倆的感情很深,我要怎麼說,古菡才能接受萬尚宇出事的事實?
我沒想好,也有些不敢面對,於是錯開目光,逃避的不敢再看她。我目光往旁邊一移,就看到了站在古菡身前的雲翎。
雲翎一襲月牙白的長衫,腰間繫著銀白色的寬腰帶,寬肩窄腰的好身材,面容白淨,玉面銀冠,黑色長髮一半收在玉冠里,一半披散著,透出一股懶散的富貴氣,很有幾分少年張揚,騎馬觀花的風流快意。
這裡的少年張揚,不是說雲翎的樣子還是個少年,他現在已經是成年的雲翎了,只是他給人的感覺十分乾淨通透,他沒有成年人的複雜感。
尤其是他那一雙黑眸,丹鳳眼,微微上揚的眼尾,濃密纖長的睫毛輕垂,一層陰影打下來,半遮住他清澈的眸,如一顆掩蓋在黑紗之下的黑珍珠,美麗又神秘。
當他看人時,他眸色會微深,給人一種很專注的感覺,透著一點天真與無知,整個人又乖巧又蠢萌,總讓人忍不住的懷疑他的心智是不是和他的記憶一樣,還沒有完全恢復。
如此乾淨的雲翎,他竟然是狡詐之人!
想要掌控氣運珠的力量,雲翎只要敞開心扉,卸下偽裝,誠實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就可以了。聽上去他要做的事是最簡單的,只要他說出實話而已。可事實上,心理那一關才是最難邁過去的,誰也不知道他藏著怎樣的秘密,誰又能斷定他一定能說出那個秘密?
再看千塵,心魔出身,現在卻成了最純淨的人。幫助他的方法並沒有變,要讓他的心臟跳動起來。
我問千塵,「祁雪呢?」
千塵搖頭,「我們已經分開了。」
我愣了下。這是試過了,發現對祁雪沒感覺?
我又問,「那承恩呢?」承恩一直在黏著千塵,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他有沒有改變對承恩的態度?
似是看穿我心裡的想法,千塵眉頭輕蹙下,眼底閃過寒光,「她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殺了她。」
我,「……」
這層紗不僅沒捅破,還變成金鐘罩了。瞧千塵這幅刀槍不入的樣子,估計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心動的感覺了。
這樣一看,胡錦月反倒成了我們之中最有希望成功的人。世事無常,如今胡錦月的智商竟成了我們反攻的希望。
這個希望跟核桃仁那麼大,忒渺小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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