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門嬌 119 聯手（一）

    她胸中直冒怒火也沒用，最終的冠軍無疑就是林家刺繡館的春玉。這下子林冬嫻和吳氏開心的手牽手，她們林家刺繡館的名聲打出去了，這些日子吳氏和春玉的辛苦沒有白費，等到明日效果就來了，看看到時候林志平還有什麼話可說。至於第二名則是一位臉上有一道傷疤的小姑娘，看著樣子估計十歲左右。

    小小年紀能把吉祥繡坊和如意繡坊兩家的繡娘比下去，可見她不容小覷。第三名才是吉祥繡坊的繡娘，王夫人宣讀完名次後，壓根不敢正眼看魏氏，訕訕的笑著坐下。魏氏還能如何，只能強撐著笑臉說了幾句，就草草的回府去了。王夫人緊隨其後離開，這樣大家都散了。

    臨走前林冬嫻特意看了一眼周夫人，沒想到她冷著一張臉，這是出什麼事了。很想去關心下，只是春玉已經走過來了，沒辦法。等過幾日必定要去如意繡坊一趟，許久不去探望梅氏，不知道她近來可好，林志武沒去打擾她，看樣子應該不錯，還有林荷，也沒她的消息。依照王明軒對她的寵愛，她在王府的日子想來過的順風順水，不用她擔心，可惜了薛氏，至今還是沒有下落。

    林家刺繡館教出來的姑娘奪冠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鎮上，前來學習的姑娘自然不少。林志平望著排著隊來學習的女子，頭疼的要緊。你說這麼多人，吳氏哪裡教的過來，林冬嫻這丫頭雖說打響了名聲，可不是讓吳氏更加累嗎？於是他趕忙走過去，「冬嫻，你看人那麼多，你娘怕是應付不過來，要不然就別收那麼多姑娘。」

    一把就把林冬嫻拉倒邊上，小聲的跟她說起來。林冬嫻皺眉道：「爹，你怎麼了，這是，擔心什麼？之前沒有姑娘跟著娘學習，你著急的不行，這下好了，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姑娘是好事情，放心好了，應付的來，你就安心收錢好了。」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可林志平的心裡還是直打鼓，這丫頭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還沒等他說完，林冬嫻早就走了，跑過去跟姑娘們一一解釋起來。忙了一天了，林志平累的都不想站起來，林冬嫻見狀趕忙端杯水給他，順便去把門關上。吳氏去廚房忙著做晚飯，家裡的雞能殺了吃，昨天殺了兩隻，還有一隻沒吃完，正好晚上犒勞犒勞大家。

    今天都忙的夠嗆，吳氏還燒了青菜豆腐湯，外加炒青菜。林志平吃了兩大碗米飯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吳氏和林冬嫻則是一起收拾桌子，等到收拾好後，林冬嫻剛準備回屋歇著就被他叫住：「冬嫻，等等，我有話問你。還有倩影，你也坐下，一起聽冬嫻說。」

    無非是問明天怎麼應付那些來學習刺繡的姑娘們，吳氏一臉的鎮定，絲毫不擔心。人越多才越好，這樣她將來到了九泉之下也能跟師傅有所交代，不辜負師傅對她的期望。說起來，她還要感謝林冬嫻不可，讓她內心燃起了希望，多好！「爹，你不用擔心，不是跟你說了，你就等著收錢。好了，我累了，明天再說。」

    一溜煙的就跑的沒影了，氣的林志平用手指著她：「倩影，你看到沒有，冬嫻現在越來越不懂規矩，我們還沒說完，她就跑走了。」「好了，既然她都這樣說了，就相信她。再說今天大家都忙累了，早些回屋歇著，明日才能有精力教姑娘們刺繡，不是！」

    吳氏說完笑著離開，留給林志平的是她的背影。這娘倆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看來趙氏提醒的沒錯，林冬嫻這個丫頭不好好管教一番，怕是不得了。再等到林冬嫻睜開眼睛，發覺身子在不停的移動，不對勁，快速的準備爬起來，卻發現在牛車上，雙手雙腳被繩子綁著。

    「爹，你要帶我去哪裡？快放開我，我還要去找周夫人，爹，你快鬆開我。」林冬嫻大聲的嚷嚷，天還沒亮，林志平就準備綁著她離開，怕是要把她送回老家去。林志平咬著牙，頭也沒回：「冬嫻，不是爹說你，姑娘家就別管那麼多了，你就安心在奶奶家待著，店裡的生意你就別管了。」

    「不行，爹，我都跟娘說好了，你要是這樣一意孤行，等什麼時候我見到娘，一定要告訴她。」沒辦法，林冬嫻只能用吳氏來威脅他。見林志平減慢了速度，林冬嫻繼續說道：「爹，我知道你是為娘好，不想她那麼累。可你沒發覺，自從春玉來跟娘學習刺繡，她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這就說明娘很高興，我們為什麼不成全她。你就擔心人多她教不過來，可是爹，你可別忘記了，還有春玉幫忙一起教著姑娘們。另外我打算一大早去找如意繡坊找周夫人，跟她借兩三位繡娘過來，幫忙教姑娘們。並不需要娘一個一個的教她們，要是有天賦和肯努力的姑娘，自然會讓娘親自教她們。

    爹，昨天我太累了，沒來得及跟你說清楚，你看天都亮了，我要是再不去，怕是就來不及，爹，你快送我去如意繡坊。」林冬嫻焦急的喊道，林志平聽著她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難道就這樣把林冬嫻送回去，可他都跟趙氏說好了，要把她送回去待在老家，讓趙氏好好的管教管教一番，再帶回來。

    要是現在不回去，怕吳氏沒辦法應付那些姑娘們。再說吳氏近來確實臉上多了不少笑容，看樣子很喜歡教姑娘們刺繡。「爹，你還在猶豫什麼，要是再不趕去如意繡坊，就真的來不及了。爹，娘辛辛苦苦教著春玉學習刺繡，從早到晚，幾乎沒怎麼停歇過。

    還不就是為了打響我們在鎮上的名聲，讓更多的姑娘來學習，這下好了，姑娘們都來了，我們卻把她們往外推。娘知道了，肯定很傷心，爹，我求求你了，快送我去如意繡坊，爹！」在她的再三懇求下，林志平只能放棄跟趙氏的約定，掉過頭送她去如意繡坊找周夫人。

    到了後，快速的解開她身上的繩子，林冬嫻看了他許久，「爹，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告訴娘。」說完就大步走過去敲門，這個時辰還沒有人來呢！周夫人早就醒了，躺在床上想著昨日第二名的小姑娘為何如此眼熟，嬤嬤去查探一圈沒發覺什麼不對勁。

    可她卻還是心存疑惑，越想越覺得可疑。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丫鬟的聲音，林冬嫻來了。周夫人讓丫鬟進門，給她梳洗打扮一番準備迎接林冬嫻。兩人寒暄一番後，林冬嫻一本正經的開口：「周夫人，今日一大早就來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還請你見諒。」

    「林姑娘，你說哪裡的話，大家都是熟人，不用客氣。」周夫人淺淺的笑道，昨天林家刺繡館在鎮上名聲大噪，一大早就登門，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必定有事相求。果然不出她所料，接下來林冬嫻就跟周夫人開口要借三位繡娘一用，她聽完後沒吱聲。

    林冬嫻沒著急，就坐著靜靜的等著她的答覆。「林姑娘，這個我怕是不能答應你，要是我的繡娘去教你們家的姑娘們，對我有什麼好處。況且我的如意繡坊少不了這些繡娘，否則我沒法跟客人們交代。」周夫人婉言拒絕，想來林冬嫻應該能理解她。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好商量，唯獨這一點她真的不能答應。

    林冬嫻輕笑道：「周夫人，我的話還沒說，你們繡房的繡娘去教姑娘們，並不是白白的教。我會給錢，算是我僱傭她們。另外她們可以為如意繡坊培養更多的繡娘不是，前來學習的並不都是有錢人家的大家閨秀，還有不少平民老百姓家的姑娘。雖說女子出嫁以後，不能出來拋頭露面，可是為了生計，出來尋找活乾的人不在少數。

    可以讓三位繡娘每人物色兩三個合適的姑娘，讓她們學成後到如意繡坊來做繡娘，這不是更好。」這個想法她早就想到了，一直在等著絲綢大會結束後才來跟周夫人交底。周夫人聽著許久沒吱聲，真沒想到一個鄉下的姑娘能有這樣的心胸和見識，她不由的佩服。

    她確實有些心動，眼下看來對如意繡坊來說，的確沒什麼好處。可從長遠角度來說，那是大有益處。今年絲綢大會的冠軍不是吉祥繡坊的繡娘，而是林家刺繡館的春玉，吳氏的弟子。她早就想請吳氏到如意繡坊做繡娘，一直沒好意思開口。

    畢竟吳氏一不缺錢財，二不圖名聲，要是她教出來的繡娘能過來她的繡坊，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可是一下子要派去三位繡娘，周夫人又有些捨不得，一時之間難以找到合適的人選。可惜薛氏不在，否則讓她去，再好不過。林冬嫻見周夫人的模樣，想了心動了，就靜候她的回答。

    這時門被用力的推開，走進來一位穿紫衣的小姑娘，林冬嫻突然就想起來，這是周夫人的閨女周明悅。「娘，你讓我去林家刺繡館去教姑娘們。」周明悅清脆悅耳的聲音讓她瞬間變臉，「不行，悅兒，你不能出去拋頭露面，再說，你才多大，那些姑娘們根本就不會聽你的。聽娘的話，快回屋歇著。」

    周夫人遞給她一個嚴厲的目光，周明悅咬著牙用力的搖搖頭：「娘，我不要回屋歇著，我沒事，我能教那些姑娘們。林姐姐，你就帶我去，我保證不會給你們家刺繡館丟臉。」上前一把握住林冬嫻的手，雙眼充滿了懇求。林冬嫻訕訕的笑道：「周妹妹，這個我怕是做不了主。」

    還是周夫人說了算，不過要是能把周明悅帶出去，那就離她對金奎夜的承諾更進一步。見周夫人拉下臉，周明悅快速的跪在她面前：「娘，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可從小到大，我多想幫娘分擔些，不想你那麼累。我十歲了，不小了，娘，你就讓我去做教那些姑娘們刺繡，好不好？」

    周夫人咬著牙：「不行，悅兒，你是大家閨秀，不能出去拋頭露面，聽娘的話，在屋裡歇著多好。你要是無聊的話，娘可以找幾個丫鬟陪著你。」「娘，我要的不是這些，我想出去看看，走走，你要是不讓我出去，我就在這跪著不起來！」周明悅任性的昂著頭威脅她。

    氣的周夫人站起身伸出手要打她，被林冬嫻一把拉住，對著她搖搖頭：「周夫人，其實我倒是覺得讓周妹妹出去走走未嘗不好。老困在屋裡，看不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久而久之心態會變得消極。你若是擔心周妹妹的手藝，那完全沒必要。」這樣一說，倒是讓周夫人更加疑惑，她們倆什麼時候這麼了解彼此。

    林冬嫻回頭笑著看了一眼周明悅，只見她從衣袖中掏出一個人皮面具戴在臉上，這不就是昨天絲綢大會第二名的小姑娘。周夫人一直覺得奇怪，現在終於解惑了，看來如意繡坊再也困不住周明悅，長此以往下去，可能真的就跟林冬嫻說的一樣，會讓她心裡沉悶。

    於是周夫人唯有點頭答應，周明悅開心的上前抱著她，接著回屋收拾衣裳了。看著周明悅離開的背影，周夫人差點兒沒站穩，被林冬嫻攙扶著坐下來。「周夫人，放心好了，我會看著周妹妹，不會有事，還請你放寬心。」林冬嫻心生不忍，作為一個女人帶著女兒在一個陌生的鎮上開了一間繡房生存下來，實屬不易。

    她對周夫人滿心的感謝，還有她一直照顧著梅氏，這份恩情她還沒來得及報答。「好，林姑娘，我就把悅兒託付給你，希望你幫我看著她，要是她任性的話，你就幫我教訓一通，實在不行，就來告訴我。」作為母親的周夫人，捨不得周明悅離開，可她沒辦法挽留女兒，只能順著她的心意來，讓她看看外面的世界。

    從小周明悅的身子就很虛弱，夫家嫌棄她生了個姑娘，都不太對她們母女上心。連府上的僕人都能隨意的欺負她們母女，她不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另外周夫人還派了兩位繡娘連氏和白氏跟著周明悅一起去林家刺繡館。趁著周明悅還沒有收拾好衣裳，她在周夫人的提議下去探望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