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棋,真難呢。」
瀧壺理後盯著自己完全被另一種顏色的棋子所占領的陣地,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嘆息。
「敗犬就給我多少有點敗犬的模樣啊,這種心不在焉的感慨完全不能讓人體會到勝者的快|感哎……」
話雖這麼說,結標淡希自己也是一副懶散的樣子。
「Bsids,跳棋應該是一上手就會玩的最容易的棋類遊戲之一。」
布束砥信緊了緊身上的白大褂,端正了下因為過於悠閒而顯得有些輕浮的坐姿,筆直地挺起背,抿了一口熱茶。
「……」
被叫來湊數的黑木智子,依舊用自己的死魚眼,和六角星棋盤另一面的死魚眼對視著。
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除了作為研究人員的布束砥信外,瀧壺、結標與黑木智子三人身上所穿著的,都是【DA】所屬的標配警備員制服。
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則是水穗機構的病理解析研究所。
「我覺得芙蘭達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來了。」
「我想也是。」
「附議。」
「加一。」
瀧壺起身往壺裡添了點開水,房間裡升騰起裊裊的熱氣。
「If,這件事與其跟芙蘭達提出來,還不如對你們說一說,也許還會更有效果一點。」
布束一顆一顆地把挑揀著棋盤上的玻璃珠,將同種顏色擺回自己這一邊的陣地裡面。
「可以是可以哦,但是我們也只是聽聽看而已。」
「附議。」
「加一。」
布束微妙地瞟了最後說話的少女一眼,黑木智子尷尬地咳嗽一聲,左右轉轉頭,侷促地把視線撇到一邊。
「Ayy,芙蘭達曾經向我承諾過,只要一直以來按照她的要求進行協助,作為回報,【ITEM】在我需要的時候,可以為我無償地完成一件事。」
「雖然說法有些出入,但是芙蘭達的確也和我們談起過——繼續。」
赤發的少女抓著紅色的彈珠,從手中不斷地拋起,又從半空中不斷地掉落。
「Hvr,我認為芙蘭達絕對不會答應這個要求,如果直接由我向她提出,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拒絕……」
「還是先說一說看,要求的具體內容是什麼比較好吧?」
單方面的說明被瀧壺輕柔的語調所打斷。
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容易說服的對象……除了黑木智子,然而她並非【ITEM】的成員。
還有剩下的一人——絹旗最愛究竟去了哪裡?
雖然說服她的可能性也並不比這兩人更高一些就是。
布束皺了皺眉,頗有些迎來終局似的、認命般地閉上了雙眼。
「雖然希望渺茫……但是,我認識的只有你們。」
雙手交叉的十指,大概是出於緊張的情緒,正無意識地摩挲著。
「請務必殺了一方通行,拜託了。」
就算是自己,為了阻止這場殘酷的實驗,所能想到的也唯有這麼一個愚笨的方法。
一陣困惑的靜默。
「哈,芙蘭達不正是為了做到這一點,才搞出這麼大的動作嘛,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布束你啊,還是多考慮一下別的要求更划算哦?」
結標的語氣中隱隱傳來險惡的威脅意味。
「Fi,如果一定要我直說,那麼索性把話說開好了……芙蘭達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對一方通行動手吧?她既沒有那個能力,也沒有那個膽量。想用騙倒御坂美琴的方法來糊弄我,這行不通。」
布束毫不畏怯地逼視回去。
「聽起來,你對她倒是很了解呢。」
平平淡淡的話語,依舊無法從瀧壺的表情中覺察出任何諷刺抑或不滿的情緒。
「因為她本來也不是什麼難懂的傢伙啊。」
結標淡希反而攤了攤手。
「芙蘭達的思考迴路跟一般人沒什麼區別的——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少關心與自己無關的事,至於對會危害到自己的存在,則是儘可能地敬而遠之。她沒什麼堅定的意志,也沒什麼執拗的信念,想對付學園都市的第一位,根本就沒有任何動機吧?」
「——但是呢,她的真實目的我們是不可能告訴你的,沒有她站在前面,我們也不可能為了芙蘭達給你的一個承諾就去找一方通行拼命……這一點,你應該可以充分理解的咯?」
「結標,該你了。」
瀧壺捏著手中的彈珠,輕輕地敲擊在棋盤的空位上面,發出嗒嗒的響聲。
「嗨,嗨~」
「這些我都清楚……只不過是以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想著【要是由你們來向她進行說明的話,芙蘭達也許會改變自己的計劃也說不定】——無論如何,各位都已經參與到這個以一方通行為中心的危險實驗中來了。」
「嘛,就算你這麼說,我們所能保證的,也就僅僅只是轉達你所提出的要求而已……瀧壺,這一顆又歸我了~」
研究所內的休息室里,緊張的氣氛終又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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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步未醬還真是個壞孩子呢。」
室內的燈光已經恢復了。
茶發少女眯了眯雙眼,意識里仍然有種昏沉的不真實感。
結束了。
雖然她明白自己的動機,但在旁人的眼裡,謀殺芙蕾米婭的行為毫無疑問地意味著背叛。
死亡並不難以接受,真正可怕的,是塞維倫小姐現在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辯解是徒勞的。
「唔……不打算說點什麼?」
御坂步未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些,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被拷在一起的手腕和連在一起、被鎖在桌子上的鐵鏈一同搖晃起來,傳出金屬碰撞的輕響。
「結果,到底是一時衝動的半吊子覺悟呢,還是某種貫徹到底的決心呢……有時候啊,即便是像步未醬這樣的人,內心也會複雜得有些讓人討厭哎。」
芙蘭達用手背半撐著腦袋,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少女。
「總之就先猜猜看吧,芙蕾真的死去之後,究竟會帶來什麼結果呢——」
芙蘭達變魔術似的拿出一根如同原子筆的金屬細管,按了按一端的按鈕,另一頭冒出了橙色的火苗。
「——只會是,身為姐姐的,完全失格。」
茶發少女囁嚅著嘴唇,低垂的頭緩緩抬起。
「為什麼呢,d,御坂困惑地發問。」
「終於肯說話了呢。」
金髮的少女把自製的點火器放在一邊,小心翼翼地在罐頭的表面上,用沾了適量火藥的膠帶,劃下了一個圓圈。
「喪失為人的資格之後,結果,一切利益就都只會變成毫無意義的偽物。」
「無法理解,d,御坂依舊感到困惑。」
火苗在罐頭的表面輕輕一點。
「因為,對物質的享受是只有人類才能體會到的,如果失去了作為心的那部分,那麼連欲|望也就都會消失了。」
嗤的一聲,空氣中頓時傳來了混雜著火藥和乾魚的奇怪香味。
「再說得簡單點,只有在踐行者仍舊保留著人類身份的情況下,所謂的『利己主義』,這時候才會具有真正的意義——」
「哦,對了,想吃一點嗎?是鮐魚哦,最美味的鮐魚。」
不厭其煩地重複了兩遍之後,少女才開始拿起塑料小勺,津津有味地品嘗起來。
「那麼,弱點就不是弱點了嗎……d,御坂開始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悔。」
孤注一擲反而被徹底否定的某種酸澀感,止不住地向著眼眶外面湧出。
「弱點當然是弱點,但只要是人類,就總有『無法捨棄的弱點』存在……到頭來,沒有及時向步未醬說明這一點,總歸還是我自己的責任。」
少女吐了吐舌,舉起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御坂……」
「說起來步未醬也沒吃晚飯……張嘴。」
「……?」
「都說了張嘴啦,啊——」
「不,御坂拒絕,並要求塞維倫小姐給御坂打開手銬——」
「不開。」
「……嗚……咕……」
「願意吃飯才是乖孩子嘛,勺子舔得很乾淨呢。」
「姐姐不買菜就算了,居然還私藏零食和別人玩餵食py喵……」
「……誒,誒嘿~?」
「不等我們就超愉悅地開始吃起來了啊芙蘭達……」
「……因為餓了嘛。還有絹旗為什麼就這樣帶著芙蕾突然地就闖進來啦,姑且這邊還是在審訊中……」
「沒想到你還喜歡吃這種東西……」
「這種嫌棄的口氣算怎麼回事……結果,我家的餐桌可不歡迎不喜歡鮐魚的傢伙。」
「我是擔心你會怎麼處理她才留下來的,跟蹭飯一點關係都沒有啦。」
佐天淚子指了指御坂步未,在桌邊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說起來,好久沒吃過佐天同學做的咖喱鯖魚了呢。」
金髮的少女揮舞著手中的勺子,看著佐天淚子的眼神里滿是期待。
「姐姐,我們什麼時候有吃過佐天學姐做的菜喵……?」
「……」
糟糕,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啊——兩條不同的時間線上的記憶混淆起來的結果。
「嘛,我也不記得什麼時候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不過想要我做咖喱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應不要對那孩子做什麼殘忍的事情就好。」
「結果,我本來也沒有打算對步未醬做什麼可怕的事情哦?」
當然,如果這回不是步未醬的特殊情況,所有想對芙蕾動手的傢伙都值得好好去死上一死啦……
「而且佐天同學的態度很奇怪吧,步未醬應該是有認真考慮過殺死你和初春的說。」
「大概,只是不想再看到死人而已。」
「這樣啊……」
芙蘭達失去了談話的興致,發呆似地,盯著勺子中的魚片。
「……好想吃咖喱啊,咖喱。」
少女敲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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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覺這章寫出來後各種意義上讀起來都有點奇怪……嘛,反正是回歸之後在找碼字狀態,所以也就不對某些缺點過分苛求了。
完整章節在晉|江d群文件可見_(:з)∠)_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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